「蕭芫，不是，你怎麼來的這麼快？」清源道君震驚。
蕭芫白了他一眼：「我屬風的不行嗎？」
「行……」
水梵塵看向蕭芫的眼神充滿了無奈：「你還是來了。」
蕭芫眸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師兄似乎不願意見我最後一面，都如此大義犧牲自己拯救蒼生了，怎麼連跟我見一面的勇氣都沒有？」
水梵塵竟然一時語塞。
蕭芫這時才注意到他血紅的雙眸，瞳孔微縮，卻面色不變，撇開頭淡淡道：「難道是因為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做了許多對不起我的事情？」
水梵塵看著蕭芫一副開始耍脾氣的樣子，心中半點沒有生氣。
她就是這個樣子，從小到大，她永遠都有自己的道理。
而自己只有跟在她的身後，與她狼狽為奸的份兒。
「師妹……你若是再不將這個東西拿走，一線牽機只怕要崩了。」
河圖洛書將水梵塵身上散發出的力量全部擋了下來，五色的鎖鏈在天空之中緩緩搖晃。
蕭芫嗤笑一聲：「這麼著急做什麼，你的神魂不正在消散嗎？我是給你擋住了，又不是消耗了。」
「等會兒等你消完了，我再撤了不就好了。」
水梵塵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你到底想要如何？」
蕭芫一臉無所謂：「不如何啊，就是有些問題想要問清楚。」
水梵塵：「你想問什麼？」
他以為，蕭芫想要問以前的事情。
但是蕭芫卻道：「你和清源道君的交易，你用什麼交易的？」
清源道君嚇了一跳。
不是，都這個時候了，她怎麼會問這個？
「丫頭，你沒問題吧？」
蕭芫看他：「我有什麼問題？」
清源道君：「……」
有什麼問題？都是問題，你不問情郎你問我！
水梵塵身影越來越虛，他突然笑了，他笑起來，連他的眼睛的紅色都變淡了很多。
「原本也是要告訴你的，只不過，應該是在我離開後，沒想到你竟然在意這件事。」
蕭芫也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清源道君也坐在了他們的身邊。
水梵塵笑看著蕭芫，眼眸雖然還是淡淡的紅色，可是卻不是之前那種冷若冰霜，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樣。
此時，他的神態甚至於語氣，都更像那個少年風宴塵。
他好像是完成了夙願的厲鬼，放下了執念，有一種超脫的豁達。
他輕輕抬起手，清涼的手指輕輕點在蕭芫額頭，瞬間，蕭芫神識之中，那個清白雙色旋轉著的大圓盤瘋狂的轉動起來。
那冰涼的手指從她額間放下。
蕭芫抬頭看去，就見她的頭頂也有一個那個樣子的圓盤，在緩緩轉動。
「這是元極石，是我們九耀大陸之源。」
「與清源道君交易的，便是這一塊元極石。」
水梵塵手指拈花一般，絲絲縷縷的力量輸入進蕭芫的額間。
蕭芫突然抱住自己的頭，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她的神識中剝離似的。
她額間，一個青色的菱形印記緩緩出現，菱形之中，有淡淡白色，漸漸化成一朵霜花的模樣。
蕭芫身體中被剝離的疼痛突然消失了。
等她再睜眼，身體似乎什麼感覺都沒了。
水梵塵手中，一個巴掌大的青白玉圓盤……不，應該是玉璧一般的東西緩緩飛起，飛上高空，沒入那虛空之中。
「五百年前，師父曾測算天衍宗的未來，卻沒想到測算到了一場九耀大陸的浩劫。」
「你畢竟是師父的女兒，師父對你自幼愛護有加，自然知道你身負玲瓏心的事情。」
蕭芫眸光動了動，老爹竟然知道她有玲瓏心？
水梵塵看著她：「玲瓏心可辨忠奸，公正嚴明，看透人心。他以為，只要將這元極石與你綁在一起，有天衍宗的守護，和我們的維護，還有你自己辨別危險的能力，定然能夠讓你安然無恙，即便天衍宗沒有了，元極石在你身上都會安全。」
「卻沒想到，原本是想要讓你守護元極石的，元極石卻害得你的修為五百年不曾進益，還為此多次陷入危險之地。」
蕭芫：「……」
這兄弟肯定是輕描淡寫了，從原著來看，這哪裡是陷入危險之地。
這都是萬死不辭了吧。
水梵塵嘆了口氣，似乎解決了一個心結似的，笑看著蕭芫：「如今，我將元極石拿了出來，自此以後，再也沒有能夠阻擋你修行的東西了。」
蕭芫抬頭盯著虛空：「難道這個元極石也是你換天中的一環？」
水梵塵再次伸出手，然而這一次徹底透明的手從她的發間穿過：「這個天道，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不是我們的天道了。」
「如果我們九耀大陸想要徹底恢復平靜，唯一能做的，便是換天。」
「師妹，換天非一人之功，這一場計謀，我用了很多很多年才從古神留下的痕跡中找到這些真相，元極石便是天道再臨的力量之源。」
「好在，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們每個人都做了有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也算圓滿。」
「師妹，九耀大陸接下來就辛苦你了。」
最後一點點涼意從蕭芫的發間消失不見。
那個不知道在這世間掙扎了多久的人，徹底消散在了她的面前。
蕭芫伸手，晶瑩的光芒從她的指尖穿過，不冷，也不溫。
蕭芫看向清源道君，清源道君盤膝坐在虛空之中，雙手扣在一起，閉上了眼睛。
小筆的聲音從蕭芫腦海中傳出：「天道形成，不能只有規則和信仰，祂還有需要足以控制遮天之力的意識。」
「心之所向，可為大道，以身殉道，足可換天。」
「主人……」
蕭芫站起身，將河圖洛書收了起來，然後看著水梵塵凝結成的規則之力飛上了天空，進入了虛空。
「主人，清源道君，殉道了。」
蕭芫低頭看去，清源道君閉著眼睛，身形也漸漸消散，跟著那些金色的光芒，一同升入了高空。
蕭芫此時也終於明白了水梵塵最後的打算。
一線牽機蔽天，以元極石為力量之源，以道人殉道為意志，無需百年，那個所謂的天道必定會因為力量斷絕而消亡。
到時候，九耀大陸便會迎來新的天道。
原來交易的便是那新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