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芫覺得一切始作俑者肯定是水梵塵。
她其實很想抓著水梵塵的胳膊使勁搖,問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對她。
心都挖了,劇情也改變了,她又沒報復回來。
她想要保護宗門的心難道還不明顯嗎?
為什麼在天衍宗的事情上,非要將她排除在外呢?
帶她一起玩能怎麼著?
可是她沒這個膽子。
蕭芫站在太清殿房頂,叉著腰看著安靜的沉香殿。
沉香殿冰雪竟然融化了,而且院子裡也已經種滿了草。
「呵!」蕭芫冷笑了一聲,俯衝了下去。
「長草了是吧,我要把你的草都鏟回去鋪草坪!」
蕭芫一邊嚎叫著一邊沖向沉香殿。
一道白光飛射而來,蕭芫身形一頓,立刻後退,飛上天空。
齊長老從黑暗中出來,看著蕭芫。
「師叔,夜深了,您在這裡做什麼?」
蕭芫眯起了眼睛:「你在這裡等我?」
那種不好的預感又起來了。
她轉頭看向沉香殿。
「你知道我會來找宗主?」
齊長老溫和道:「並不知道,不過是巡視的時候看到了您的身影罷了。」
「師叔,現在宗主正在閉關,您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蕭芫飛到齊長老面前看著他,齊長老直視著蕭芫,並沒有半點心虛。
蕭芫又轉頭看向沉香殿。
「你們到底在瞞著我什麼?」蕭芫看向齊長老。
齊長老心中驚了一下:「師叔何出此言?」
蕭芫盯著他:「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從長安門出現在我們的消息中開始,你不就一直對我陽奉陰違嗎?」
齊長老眉頭皺起來。
蕭芫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第一次,你明面上讓昭陽配合我,實際上卻和我師兄兩個人合計著殺掉風宴塵。」
「還有那三個孩子,星雲,月霞,蓉蓉,是你派他們去做任務,結果呢?你敢說你不知道他們都在做什麼?他們怎麼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還有長門和寒水呢?他們去哪裡了?我覺得我有權利知道吧?」
「長安門的事情,明明是我最先給你的消息,但是你從來都沒有回給過我。」
「現在長安門幾乎侵占了整個九耀大陸,你可曾給過我一點點反饋?」
「何出此言?齊長老是覺得我不敢跟你對峙嗎?」
「還是覺得我不重要?根本不配知道這些消息?」
蕭芫越說越委屈,如果不是她建立了清心齋,還有幾個喜歡跟她一起玩的小朋友。
許多消息,她根本都得不到。
如果齊長老今天沒有在這裡攔著她,蕭芫就覺得,這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
他們防備著她,她離開就是了,她有自己的清心齋。憑自己的良心做事就好,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要不是因為開陽之約,阿凡親自交給她手裡的,她都不稀得回來。
可是此時齊長老卻蹲守在這裡,是覺得她會做什麼對宗主不利的事情?
蕭芫再也忍不住了。
要不是就算是在這個時候,蕭芫也端著長輩的架子,她都要坐地上大哭一場。
憑什麼啊!
這特麼就是修真界的霸凌!
齊長老腦海中卻回想著水梵塵對他的囑咐。
「務必將她排除在消息之外,一旦她入局,必死無疑。」
「護住她,只有她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才不會注意她,她才能安全。」
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啊。
可是齊長老看著面前義憤填膺的蕭芫,覺得有時候天命難違。
縱然宗主已經算計好了一切,甚至讓知曉完全曝光,廢掉了李商君,讓從爭天下的神器,變成了如今這個可有可無的東西。
讓長安門偏離正軌,換了主人。
將她從那些人的注視中挪開。
卻無法控制蕭芫這個活生生的人。
蕭芫以為齊長老會解釋,或者會反駁她,沒想到齊長老什麼都沒說。
只是恭敬的對她說:「夜深了,師叔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我們明日再說,如何?」
蕭芫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憋屈。
但是她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
「行!」
蕭芫冷笑一聲:「不用明日,我現在就走。」
說罷,她直接御劍離開了天衍宗。
齊長老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嘆了口氣。
從淵從他身後出來:「難為你了,還有半個月,只要再過半個月。」
齊長老沒有說話。
從淵知道他心中難平:「這是最好的結果,總比一個都保不住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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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芫罵罵咧咧的離開了天衍宗。
「還以為我喜歡你大宗門啊?要不是我爹是上任宗主,你看我進你天衍宗不?」
「主人,五色石,您還去找嗎?」
蕭芫在空中來了個急剎車。
因為剎的太急了,她剎住了,小筆飛了出去。
蕭芫用靈力一勾,將小筆給勾了回來。
「找啊!」蕭芫不忿道:「我又不是為了他,我是為了這天下。」
蕭芫平復了一下心情,才拿出通信玉牌,給阿凡交代了一下,她去找第三塊五色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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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之上,無盡黑夜。
寒風呼嘯,風雪漫灌。
那個和風雪幾乎融為一體的男人慵懶的坐在一棵崖柏之下,雪將黑夜照亮。
他的腳下,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腳邊蜿蜒而下,融進雪裡,最終在不遠處形成一片血泊。
他的手中還提著一個人,已經斷氣了。
但是他的腹部卻有涓涓血流湧出,匯集到那血線之中。
「宗主……」有人慢慢靠近:「齊長老來消息,師叔離開了。」
水梵塵坐起來,將手中的人扔到了山崖下。
他眼中的血紅越來越亮眼了。
「他沒留住?」聲音嘶啞。
「不是。」他將兩人的對話告知了水梵塵。
水梵塵點了點頭:「隨她去吧。」
「是!」
長門恭敬的應下,慢慢走出這一片血紅。
回頭看,就見水梵塵又從不遠處那群瑟瑟發抖的人群中提出一人……
宗主好像還是那個宗主。
但是又不像是那個宗主了。
他好像……瘋了……
他用最殘忍的手段,將這些人折磨致死,然後將他們的骸骨凍成碎渣,一批又一批。
猶如泄憤。
他好像又沒瘋。
因為他沒有殺過任何一個非長安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