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在托舉

  蕭芫震驚的看著望舒。

  卻見望舒淡淡道:「殺就殺了,如何?」

  裴默看他那種淡漠的樣子,不由得心底生寒。

  他是過來立功的,可不是來送死的。

  實在是沒想到江淮音如此沒用,竟然就這麼死了。當初他就是知道江家和望舒的約定,所以才敢一個人挑起江家的內戰的。

  想著只要拿下了江家,接下來的事情應該不算什麼。

  萬萬沒想到,望舒竟然根本不將江家人放在心上。

  失算了!

  他想要跑,卻發現他根本打不開這裡的結界。

  蕭芫看出他要逃跑的心思,剛想要上前,就見裴默直接從原地消失了。

  望舒道:「他身上帶著一個傳送的東西,你攔不住的。」

  蕭芫詫異道:「這你都知道?」

  望舒道:「也是剛剛知道的。」

  「那你不攔著?你讓他走了,恐怕他以後還會帶人來找你。」

  望舒語氣很平靜道:「我攔不住。」

  蕭芫一臉無語。

  為什麼他幹什麼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裴默的離開,立刻讓其他和他一起來的人慌了。

  尤其是江家的那些弟子,如果望舒已經不再護佑他們,那麼他們現在就算被殺了,也不會有人管的。

  江家人立刻跪下來:「望月老祖,求您開恩不要殺我們,我們也是被江淮音帶著來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江風更是帶頭跑出來,跪在瞭望舒面前:「老祖,您還記得我嗎?我們之前見過面的,我和江淮音不是一夥的。」

  「江淮音之前就靠著裴默的實力欺壓我們,我們是被他們逼著過來的,求老祖開恩放我們回去吧,我們江家和您的契約還有效,以後我也會帶很多好東西來供奉您,好不好?」

  他身後的那些江家子弟也連忙附和。

  望舒卻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和江淮音練的是同一種心法?」

  江風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是還是點了點頭,為了保險起見,他還說:「這心法都是江淮音讓我們練的。數月前,江淮音帶回來了裴默,說裴默有上好的心法能讓我們進步飛速。」

  「原本我和江淮音的資質差不多,但是我看他很快就到了一階搖光境,於是我也跟著他學了。」

  「但是,但是老家主的死跟我是沒有關係的啊,我知道的時候,老家主已經躺著回家了。」

  「這一切都是江淮音和那個裴默搞的鬼,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他身後立刻又響起一片附和之聲。

  望舒微微點頭:「那你知不知道你練了這種心法後的異樣?」

  江風眼中透著迷茫:「異樣?什麼異樣?沒有啊。」

  蕭芫皺眉道:「你們知道你們練的心法是屬於長安門的嗎?」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知道。

  蕭芫無奈嘆了口氣。

  望舒淡淡道:「既然已經和江家解了契約,那麼江家人做什麼,我已經管不到了。不過,看在我們這麼些年的相伴,如今,我就為江家做最後一件事吧。」

  「你走吧。」望舒沒再理會江風,而是看著她,突然說。

  蕭芫:「?」

  望舒抬頭望天:「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我力所能及的了,很抱歉,我沒有完全將事情的真相查清楚。」

  蕭芫:「……」

  「所以,還算我欠你的。」

  「我大概知道了你想做什麼,所以我替你做一些吧。」

  說著,他又從懷中掏出來一塊潔白的石頭,遞給蕭芫。

  「我知道你想要這個,給你吧,算是我沒有完成約定的賠償。」

  蕭芫愣愣的看著那塊白色的五色石,抬頭看他,就看到他那雙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但是眼神,很認真。

  蕭芫接過石頭,然後瞬間身體一輕,整個人被他扔向了空中。

  蕭芫被扔向天空,穿過望舒設下的結界,最後停在了密林的上空。

  小筆飛出來,站在了蕭芫的身邊,此時她的腳已經踩在了斧頭上。

  「主人,天黑了。」

  蕭芫抬頭看向天空,只見濃重的烏雲匯集向望舒所在的那座山頭。

  「是雷劫嗎?」蕭芫喃喃道。

  就在此時,數道紫色的雷電劈下。

  頓時整個山中傳來了瘋狂的慘叫聲。

  她聽到有人大喊:「我們才是最冤枉的啊,我們只是接了江家的玄天令而已,竟然受此連累。」

  「快跑,雷下來了。」

  「快!有人被劈死了。」

  「等等,你們發現了沒有,被劈中的都是江家人。」

  「啊……被劈中的江家人竟然化作白骨了。」

  「娘的,我也被劈了,幸好幸好,我沒事,就是頭髮豎起來了。」

  「怎麼回事,江家人都死了?」

  「這兒還有個呢,啊——」

  「好臭啊!跟死了三天一樣那麼臭,江家人這是怎麼了?」

  「這……不會跟那個什麼心法有關係吧?」

  蕭芫從天空往下看,整個山林已經亂成了一團,加上天空漆黑,其實什麼都看不到。

  她閉上眼睛,將神識蔓延過去。

  就只見那些散修還有小門派的弟子們東奔西跑的躲避著天上降下來的雷。

  地上已經有十多副骸骨,都是穿的江家弟子的衣服。

  望舒端坐在地上,眯著眼睛,任憑數道天雷劈在他的身上。

  擅自和人類毀約,怎麼可能沒有懲罰呢?

  小筆害怕的藏在蕭芫的身後,吃驚的看著山的方形,道:「主人,望舒是故意將天雷引過來的嗎?」

  蕭芫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誰說望月參只懂自己的規則的?他這不挺懂彎彎繞繞的麼。」

  小筆疑惑:「什麼啊?」

  蕭芫道:「還有什麼恐懼是比親眼看到更加令人信服的呢?他應該是猜到了我想要做什麼,所以不惜用自己引來天雷,將一些事情直接呈現在這些人的面前。」

  「之前我曾告知望舒長安門擴張的種種,他應當也知道,長安門心存不軌。」

  「可是你就那麼告訴這些人,長安門的心法有問題,你覺得他們會信嗎?他們可能會將信將疑,但是不能保證利慾薰心之下,被長安門招攬。」

  「所以望舒就用自己的力量和天雷的力量,將這些事情展示在這些人的面前。」

  「這些人都是走南闖北的散修,且實力不低,沒有什麼能比他們更合適傳播傳播長安門心法的事情了。」

  「因為他也明白,如果長安門做的事情真的涉及到外界之人的話,那麼這件事就已經不是種族或者一個家族的事情了。」

  「而是我們整個九耀大陸的危機。」

  蕭芫看著那紫色閃電之下的人群,沉沉道:「小筆,你知道嗎?有些事情,需要覺醒,光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就算有強者頂住天的時候,這根擎天之柱,也需要更多的人去托舉。」

  「望舒不是強者,他在托舉。」

  而水梵塵,就是那根擎天之柱。

  她突然,明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