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之後,周明灃也沒有急著要走。閱讀
味美公司是他十幾年前跟大學室友合夥開的,那個時候規模比現在更小。利潤也不如他們預期的那樣高,後來室友收到國外的邀約,便拖家帶口去了國外定居,當時他手上也沒什麼錢,但還是四處東挪西湊,將室友的股份都買了下來。對於他早期起步的攤子,不管多小,都有一份感情在,所以即便今時今日,他已經不再需要這家公司了,這家公司的利潤對他來說也可有可無,他依舊堅持開下去。
現在好不容易抽空來了這裡,周明灃自然也有興致四處參觀一下。
想看看還有沒有當年的影子。
周明灃要看一下工作環境,幾個領導求之不得,作為一個規模不過百人的公司,在競爭激烈的燕京根本不算什麼,可大老闆多重視一點對他們來說絕對不是壞事。在幾人的簇擁之下,周明灃來到了工作區域,自然而然的便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前在打字的姜津津。
他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背影。
他踱步過去,經理跟劉助理跟在後面,他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剛才是這位同事發的資料?」
劉助理:「?」
周總怕是晚上想睡次臥。
居然這樣稱呼太太。
經理在此之前都沒見過周明灃,當然也不知道姜津津跟周明灃的關係。
現在整個公司,除了周衍以外,就只有劉助理知道了。
經理趕忙回:「是的。」
周明灃表情和煦來到姜津津的辦公桌前。
姜津津早就聽到了動靜,這會兒抬起頭來,一臉無奈:這男人是不是演戲演上癮了?就不怕她當場喊老公拆他的台?
「周總。」她這樣喊。
周明灃眼裡掠過一絲笑意,卻很快地恢復從容,仿佛剛才那神情只是姜津津的錯覺。
他嗯了一聲,將手裡的幾張資料放在她桌子上,「這個還給你。」
姜津津都很不解。
幹嘛又要還給她?這種資料本來就人手一份,實在不用也可以就放在會議室桌子上,自然會有人過去收拾。
他還特意給她送過來。
「辛苦了。」他又補充了一句,態度要多溫和就有多溫和,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寫著他是絕世好老闆。
姜津津對上他的雙眸,也露出營業微笑:「應該的,您太客氣了。」
果不其然,周明灃聽到她用「您」來稱呼他,神情微頓,目光卻在觸及到她辦公桌上的發繩後,又恢復了自然。他繼續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去,這個小插曲幾乎沒人放在心上。就連經理經過,也只是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資料,見上面什麼字都沒有,又追了上去。
姜津津更加從容地拿過一沓文件蓋住那幾張資料。
等周明灃被眾星捧月著走出老遠後,她才垂眸,移開文件,果然在那幾張資料某一張的後面有著熟悉的字跡。
姜津津瞬間心跳加快。
說句不恰當的話,她竟然體會到了偷偷摸摸的感覺有多刺激。
【未經知會,請不要生氣。】
姜津津眼疾手快,趕緊將這一張摺疊起來,見沒人注意她,以最快的速度放回包里,還有點兒心驚肉跳。
回過神來後,她不禁懊惱:她緊張個什麼勁。
不過,想起他凌厲的字跡,想起那近乎輕哄的一句話,姜津津本來還心情微妙的,這會兒連這一點微妙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姜津津心情還不錯。
她才不會生氣,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這是他的公司,他是大老闆,他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難道還要看她心情挑日子呀?
某種程度上來說,姜津津很有自知之明。不該生的氣永遠都不會生,就怕生氣後,別人不理會不在意,那到頭來尷尬寂寞的不是自己嗎?可現在,她沒生氣,他反而還寫了紙條哄她。
每個人,都喜歡「被在乎被偏愛」的感覺。
她當然也不會例外。
周明灃是真的在視察這家公司。
前前後後都看了個仔細,花了近一個小時,正好離下一個會議也沒多長時間了,經理解說意猶未盡。周明灃走出公司,頭頂烈日,他狀似無意的看了一圈,便看到不遠處有幾個人在搬貨,他駐足停留。
經理見他看過去,趕忙說道:「這是公司聘請的幾個搬運工。」
周明灃微笑頷首,他戴著金絲邊眼鏡,一眼就認出了兒子周衍。
周衍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了現在搬貨也不喘氣,的確證明著他受到了磨練。周明灃的目光深沉,他在兒子這麼大的時候,幹過比這個更累更髒的活,旁人或許會心疼孩子,可他不會。
他從未想過自己走過的路,兒子必須得走一遍,也從未想過自己吃過的苦要讓兒子也去體驗。
但,兒子想要自食其力,他也不會阻攔。
跟姜津津預想的不一樣,周明灃從未當周衍說過的話是開玩笑。甚至他心裡,對兒子的唯一要求就是要說到做到。
既然周衍開了口,那在周明灃這裡,周衍就沒有了後悔的餘地。
周衍大汗淋漓,抬起頭看了一眼,也就看到了自己爸爸。
頓時間,為了證明自己很能幹,周衍搬得更起勁了,一個人搬兩箱三箱一點問題都沒有。
周明灃只看了幾眼便收回眼神,抬手看了腕錶,又客氣地跟經理道別:「孫經理,辛苦你了,我還有會要開,下次有空再過來,到時候再好好聊聊。」
孫經理臉上笑容更是誠懇熱切了幾分,「周總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寒暄了幾句後,周明灃便坐上那輛邁巴赫離開了。
孫經理在原地依然感慨不已,對身旁的助理說道:「真沒想到今天能見到周總。」
助理也一臉激動,「我沒想到周總居然這樣平易近人!」
……
周明灃坐在后座,想起什麼,沉聲問道:「這幾個月應該有高溫補貼吧?」
劉助理想了想回道:「恩,是有高溫補貼。」
周明灃點了下頭。
劉助理反而摸不准了,周總這應該是心疼兒子的意思吧?
那?
劉助理試探著問道:「需要通知孫經理今年提高高溫補貼的數額嗎?」
「不用。」周明灃說,「今年並不比去年炎熱。」
劉助理:打擾了。
還以為周總是心疼兒子。
其實劉助理跟在周明灃身邊好幾年了,又是處理公事,又是處理部分私事。他也知道周總跟周衍之間的矛盾,可他也想過了,真沒什麼解決辦法。
周衍希望能夠得到周總的關注,可周衍又是個「你不跟我說話、我也不會跟你說」的性格。
只能說,父子倆在性格上還真是如出一轍。
周衍話不多,周總的話那就更少了,兩個人在聊天這方面都是被動的性子。
父子倆之間的矛盾真不是不能調和的,這年頭,所謂的矛盾所謂的誤會,通通可以用嘴來解決!如果誤會沒解決,那肯定是把嘴巴捐給了有需要的人。
現在出現了轉機——周家終於來了個話超多的人!
不僅話多,還很會聊!
劉助理頓時心也安了,他越發覺得,只要太太還在周家,那什麼事兒都不算事兒!
姜津津的工作時間很自由,下午三點鐘就準備下班走了。她跟新鮮出爐的閨蜜孫文清約好了做美甲吃烤肉,兩人約好了在市中心的一家商場碰面,姜津津停好車便在負一層的超市找到了孫文清。
這個點超市的人也不多,孫文清推著購物車,語帶歉意地說道:「還說今天請你做美甲的,我本來跟那個老闆都約好了,可那個老闆說今天臨時有事,要改天了。」
「沒事啊。」姜津津挽著孫文清的手,「這個又不急,不過你下次還是別隨便充卡了,現在經濟不是很景氣,我聽我家阿姨說,她三個月前在健身房辦了卡,結果這個月健身房老闆跑了,真是血本無歸。」
穿書前她也遇到了類似的事情,充值辦了水果店的卡,結果裡面的錢還沒用完,水果店倒閉了,上哪說理去?
孫文清也後悔呢,「我也不想充卡了,那次就是鬼迷心竅了,就那個老闆設計的美甲很好看,在店員的推銷下我就頭腦發熱充了一千塊,結果還沒等我再去做,這家店就轉讓了,聽說好像是兩個老闆發生為了分歧吧,另一個老闆撤資了。不過,這個李老闆人還挺好的,他說,還是給我做,還是蠻講誠信的。」
「那就好。不算太虧。」姜津津笑著說,「那就下次吧。」
兩人在超市逛了會兒,又去商場的女裝樓層逛了一個多小時,兩個人手裡都提著不少東西,也算是收穫滿滿,終於找了家烤肉店坐下來。兩個人在一起就是閒聊,姜津津想起了周明灃說的慈善晚宴,便問道:「文清,你知道元盛集團嗎?」
聽周明灃提了幾次,她猜測元盛集團的慈善晚宴應該很重要。
當時她就想在網上查一查有關消息,誰知網上根本就沒什麼有用的信息。
孫文清一邊烤肉一邊回:「元盛集團?這個我知道的,我堂姐以前就在這公司上過班。怎麼啦?」
「周衍爸爸讓我陪他去參加一個慈善晚宴,就是元盛集團舉辦的,我對這些都不了解,還想做做功課免得到時候鬧出笑話呢。」
「可惜我堂姐現在在英國出差,我也不好打擾她,她要是在國內的話,還能約她出來問問。」孫文清想了想,「不過,我聽我堂姐說過,元盛集團的紛爭很多,董事長有兩個孩子,一個是弟弟,一個是姐姐,本來是要讓弟弟當繼承人的,可好像弟弟得了什麼病在很年輕時就去世了,現在是姐姐掌權……我堂姐說,弟弟是個很棒的人,能力強又聰明,就是那種天才,他們都覺得很可惜。其實之前也有傳聞說過,好像姐弟倆關係不是很好,那時候公司里私底下還有人說什麼是姐姐的陰謀,不過這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誰也說不好。」
「這樣啊。」姜津津不由得感慨,「豪門就是這樣,水特別深。什麼親兄弟啊那爭鬥起來都是六親不認的。」
她不禁慶幸,幸好周家一片太平,家庭成員又少,周明灃沉迷工作,周衍沉迷自食其力,他們相處還是很和諧的。
好傢夥,原本還想著在這種宴會上加幾個富婆微信以後發展成資深客戶的,現在一聽孫文清這樣說,她想想還是算了。
有些錢還是不能賺的,有些人脈也不是她這種人能駕馭得了的。
要是一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捲入什麼豪門爭鬥中,那就不妙了。
女孩子之間的約會更有意思。
逛街買了新衣服,又買了好看的手機殼跟時下流行的髮夾,還吃了味道絕美的烤肉,最後還排隊買了低糖奶茶。姜津津送孫文清回家時,都忍不住說道:「還是跟你出來有意思。」
孫文清失笑,「你跟周衍爸爸約會難道沒意思嗎?」
「沒這麼有意思。」姜津津說,「你也知道,他太忙了,跟你講哦,他準時下班那都是特別難得的事。」
「這麼忙?」
「對啊。所以我跟他根本就沒約會。」姜津津笑眯眯地,「不過這樣也好,如果他真的陪我吃飯看電影,我還著急呢。我會忍不住去計算,這麼長時間我耽誤他賺了多少錢。」
像周明灃這樣的大忙人。
耽誤、浪費他的時間,她都會肉疼。
姜津津把孫文清送回家後,這才不慌不忙地導航了森林別墅,往家的方向開去。
她到家時,周衍正拿著書下樓。
這個遭受了社會第一波捶打的少年,這兩天不知道是被誰指點了迷津,原本一回家就是躺平或者打遊戲的,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拿了高一時的課本。姜津津不經意地瞥見這是數學課本,一時之間驚呆了,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她湊過去看了一眼內容,確定是她看了就頭疼的數學題後便脫口而出:「你在幹什麼?」
周衍有些不自在,卻還是說道:「看書。」
這是他的書本,不過是高一時的,現在拿出來還跟新的似的。
姜津津錯愕不已:發生了什麼?
在原著中,周衍之所以重新做人撿起課本,那都是女主角的功勞,他喜歡上了女主角,想跟女主角考上同一所大學。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周衍見姜津津一副見了鬼似的神情,就更是不自在了,他將書合上藏在身後,因為不好意思,耳根有些微微發紅,「我去找吃的。」
姜津津以為是劇情發生了偏差,也跟了上去。
以前都是周衍跟在她後面,現在角色來了個互還。
姜津津一路跟著周衍來了廚房冰箱那裡。
周衍實在是受不了了,打開冰箱,堂而皇之的拿了一瓶姜津津買的氣泡水噸噸噸的喝了一大瓶後,問道:「幹嘛啊你跟著我!」
姜津津盯著他,「你不對勁。」
周衍:「?」
她才不對勁。
他都當著她的面喝她的氣泡水了,她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哪裡不對勁?」
姜津津以為周衍是提前遇到了女主角,從上到下打量了他好久,「你居然看書。」
周衍:「??」
他無語了,不想跟她多說,又從冰箱拿了一支她買的雪糕後,準備上樓。
為什麼看書?
或許是因為聽了其中一個搬運大哥無意間感慨「如果家裡有錢供他讀高中就好了」。
又或許是因為她。
明明是他爸的妻子,明明什麼都不缺,卻還是折騰著開店,折騰著去公司兼職準備十二月份考證。
他這段時間也想過了看過了,在這個社會,他既沒有一技之長又沒有學歷,能做的工作實在太少。就是便利店裡的工作,他也沒自信能做到徐從簡這樣。十八歲以後呢,高三之後呢,他做些什麼?聽從爸爸的安排去國外念書?他不是早就誇下海口十八歲以後不用他爸的一分錢嗎?
如果不要他爸的安排,以他的能力,能考得上國內什麼大學呢?
這令周衍感到茫然。
茫然的時候,他翻出了高一時的課本,看著封面還有內里都是嶄新的,第一次有了類似難堪的時候。
姜津津看著周衍,她也在想,就算劇情發生偏差又怎麼樣。
原著本身就是校服到婚紗的小甜餅。
書是書,現實是現實,她不可能因為知道女主角是誰,就認定了那人一定會是周衍喜歡的女孩甚至是未來的妻子吧?不管怎麼說,周衍現在能拿起書本來,姜津津覺得無論是因為什麼,這都是一件好事。思及此,她也不好奇他看書的理由了,語氣頗為欣慰地說:「好好學習啊!下學期搞不好也是我給你開家長會!」
周衍無語之後,眉眼也染上了笑意。
什麼意思?
如果他考倒數的話,她會沒面子?
姜津津從浴室泡完澡出來時,周明灃也回來了。
兩人都沒提白天在公司的那一出。姜津津趁著周明灃有空,想起她在日曆上記下的一筆,便隨口問道:「那個什么元盛集團的慈善晚宴,去不去呀?」
如果去的話,那她就要著手安排了。
比如那天穿的禮服、鞋子、包包還有首飾妝容都得搭配好。
周明灃正在解袖口,聞言頓了一頓,隨即抬起頭笑道:「你想去嗎?」
姜津津覺得周明灃這個人可真是不賴。
他還是很尊重她的意見,至少會問她想不想去,她猜,如果她說不想的話,他絕對不會勉強她。
所以,男人成熟真的會讓人很舒服。
姜津津這個人就是這樣,別人對她好,那她也會回報這種好,甚至更多。
周明灃既然這樣尊重她,那她肯定也要「投桃報李」,本來覺得這種晚宴去不去都可以的,這會兒也說道:「去吧,上次散步時聽何先生跟何太太說這個晚宴好像有點兒重要,我是有時間的,看你的行程。」
「嗯。」周明灃解開袖口後,又去扯領帶,語氣尋常,「有需要的,可以跟我說,或者跟劉助理跟管家說都可以。」
「那我就不客氣啦。」姜津津想了想又問,「不過,你可以跟我講一下注意事項嗎?我怕到時候要是說了不合適的話,會讓你尷尬。」
「不會。」周明灃看向她,「你想了解什麼?」
「就元盛集團的,我在網上查了都查不到什麼。」姜津津隨口說道,「只聽說了一點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消息,說原本元盛集團的繼承人年紀輕輕就去世了,然後現在是他姐姐掌權。」
周明灃盯著她的雙眸,略一思索,走過去,坐在床邊,「嗯,現在的確是席芷儀席總在管理集團,她有能力也有眼光,你也不用太有壓力,周氏集團跟元盛沒有業務上的往來。」
話到此處,他停頓了一下,看向她,溫聲道:「不用擔心,你是周太太,沒人會給你難堪。」
姜津津聽了這話,只有一個感覺:很爽。
這難道就是身為霸總太太的爽感嗎?
周明灃這話說得克制委婉,但姜津津還是品出了最質樸最狂酷拽的核心內容,那就是——誰敢讓我太太不痛快?
……
夜晚,姜津津已經在跟周公約會了,周明灃卻睡不著,只好儘量放輕動作起來。
他有些心煩。
從臥室出來去了二樓露台。周衍恰好被姜津津鼓勵到了,一晚上都在看書,他很久沒認真聽課了,即便初中時是學神,這會兒看著全然陌生的內容也很難吃得消。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他伸了個懶腰,想下樓再去吃點東西,哪知道剛出門就看到了他爸的背影,他爸既不是去書房也不是上樓,而是去了露台,這就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貓著腰跟過去。
站在不遠處,他看著他爸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抽菸。
周衍實在是很驚訝。
在他的印象中,他爸是很少抽菸的,現在回憶起來,就連他爸跟他媽離婚的那一段里,他都沒見過他爸抽菸。
現在是怎麼了?
周明灃聽到腳步聲,朝這邊看過來,他目光深沉,手指間還夾著一根煙,菸頭的火星忽明忽滅。
「有事?」周明灃聲音低啞地問。
周衍一個激靈,搖了下頭,「沒事。」
周明灃收回眼神,抬頭看向夜空,偶爾會動作慵懶地彈一彈菸灰。
可能是太過好奇了,周衍也沒離開,而是走過去,靠著露台的落地窗。
他爸看起來好像有點兒心煩的樣子。
是工作上的事嗎?也不太像。
父子倆也全無交流,抽完了一根煙後,周明灃才起身,讓晚風吹散身上的菸草味,他輕描淡寫的瞥了周衍一眼,「還不睡?明天不去上班?」
周衍:「……」
他翻了個白眼,果斷轉身離開回了自己房間。
煩死他爸算了。
儘管身上沒了菸草味,但周明灃還是去沖了涼。
重新回到床上,姜津津睡得正香,毫無煩惱的樣子。
他想起了元盛集團,也想起了席承光。
很奇怪,一開始就知道這是棘手的事,但他仍然摻和進去跟她結了婚,將她護在羽翼之下。
很糟糕,現在也明知道這是麻煩的事,但還是對她上了心。
活了三十九年,這三十九年裡,他從未做過一件自己無法掌握的事,不管是什麼人什麼事,他總是自信,甚至是自負自己能夠處理好。
唯獨這一次。
不過,他早就做了決定不是嗎?活了三十九年,總要做一些不理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