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願不願意和我談

  自從這天之後,喬冰再也沒來過學校,老師們都閉口不談,大家忙於考試,幾天後,漸漸就沒有人想起這件事。

  考試在幾天後正式結束,大家恢復了往常的上學模式,一大早,看見沒有人發試卷,大家才回想起來,他們的喬冰班長已經不在了。

  最後還是學委跑去拿試卷,在老師來之前將試捲髮下去。

  易知野拿了試卷隨手塞在抽屜里,賀蕭哀嚎一聲:「慘了,我爸一定要來追殺我了!」

  他回頭,正好看見顏知許147的物理卷。

  「學霸就是學霸。」他說著,又去看易知野:「你多少分?讓我看看安慰安慰。」

  易知野懶得搭理。

  小何一臉陰沉地走進教室,聽見大家還在討論喬冰:「別再瞎傳了,他轉校了。」

  顏知許一愣。

  沒想到上次見面竟是最後一次。

  「大家看過來,現在公布成績排名。」

  小何說完,表情複雜地看了易知野的方向一眼。

  易知野淡定地坐著,手上還在轉筆。

  小何是按照考試順序打開的排名,先是打開的文學,顏知許不出意外在第一名,易知野在最後一名。

  賀蕭嗷了一聲:「慘了,這一門掉了十名,後面的科目我沒底,回去要被我爸揍一頓了。」

  小何確認大家都找到自己的姓名,他打開了第二個科目。

  易知野依舊是最後一名,全年級300人,他穩定地待在300名。

  顏知許每次看完自己的名次都會下意識地去找易知野的。

  小何停了很久,才打開下一份數學排名。

  顏知許下意識去第一排找自己的名字,她的數學弱一點,在找第一排的時候,越看越不對勁。

  「易知野」三個字越看越陌生,它出現在了第一排的第三個。

  他的數學,在年級第三。

  然後她在第二排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對易知野感興趣的女同學也會往最後一排看,看了一圈沒看見易知野的名字,才發現了不對。

  「等等……易知野他不在最後一排?」

  「中間好像也沒有。」

  賀蕭聽見了,不以為然,往最後一排看。

  賀蕭:「……」

  他在自己名字的後面全都看了一遍,都沒有他的名字。

  他猛地轉身,撞到了顏知許的桌腳,受到易知野的眼刀,他權當沒看見:「野哥,你人呢?」

  易知野揚了揚下巴。

  賀蕭又轉過去看:「……我草。」

  後面小何又繼續放了其他科目的排行,從數學開始,毫無例外,易知野的排名都沒有跌過前五。

  那些原本在最後一排找易知野的人,慢慢的視線都放在第一排,表情越看越吃驚。

  「什麼鬼?作弊了吧?」

  「你傻啊!他抄誰的?倒數第一難道抄旁邊倒數第二的嗎?」

  「要不然怎麼會考這麼好?」

  「安靜。」小何說,他最後敲了一下,放出最後一張全校排名。

  顏知許數學發揮失常,總分全年級第二,蘇澤羽全年級第一,易知野,年級第22名。

  所有人看分數的目的都變了,盯著易知野的名字發呆。

  小何咳了一聲:「先恭喜我們班平均分成為年級第三,也十分高興年級一二都在我們班,為我們三班爭光,最後,易知野同學,本次考試進步最大,大家給予表揚。」

  大家稀稀拉拉地鼓了下掌。

  「繼續保持。」小何沒有關圖片,抱著保溫杯出去,走到門口時,他叫了易知野一聲:「易知野,你來一趟。」

  大家齊刷刷地往易知野那邊看去。

  「被小何叫了,果然還是作弊吧……」

  「嘴巴放乾淨點,你們考得沒野哥好就嫉妒!」賀蕭從凳子上彈起來。

  易知野沒什麼反應,從窗口翻出去,小何在外面心驚膽戰:「你不能正常點出來?!」

  小何坐在辦公桌,易知野輕車熟路地坐在他對面。

  小何抬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易知野和易松青長得很像,體型比易松青小一些,就像個少年般的易松青坐在對面,和前幾天那個場景一模一樣。

  莫名就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是什麼鬼?

  「你的成績……」

  「我沒有作弊。」

  「我知道,老師當然比誰都清楚。」小何連忙說。

  看見易知野的成績的瞬間,小何和監察會的老師第一時間就調了考場監考,他的確沒有作弊,從頭到尾都只是悶頭寫答案,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小何其實是非常信任易知野的,他知道這個孩子寧可交白卷,也不會做作弊這種小人得志的事情。

  而且他一直都知道易知野非常聰明,實驗學校有一個規定,高一入學時要做一系列的測試,其中就有包括智力檢測測試,當時易知野的分數,可是同屆第一。

  如果他一直好好學,穩定拿第一都沒有任何問題。

  甚至現在,易知野的幾科成績都非常好,直逼顏知許和蘇澤羽,他甚至還因為特殊原因有兩門科目不算成績,如果正常考試,說不定這次測試考的第一就是易知野了。

  「你是要發憤圖強了嗎?老師很欣慰。」

  「易知野,如果你能一直這樣保持,那再好不過,可是如果你只是突然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拿自己的成績好玩,那麼老師希望你不要影響別的同學。」

  易知野垂眸。

  「你以後還會認真考嗎?」

  易知野思索了一下:「也許。」

  「那我就當你會,回去吧,老師下次希望能在年級前十裡面看見你。」

  「那你就希望吧。」易知野說完,微微點頭,起身走出辦公室。

  小何看著易知野遠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他最大的問題永遠都是家庭,他們缺乏溝通,缺乏最基礎的愛,導致現在易知野誤以為自己的叛逆才能換得愛。

  不過最近好像好些了,易松青也變了很多,白晚舟也變了,易知野也變了。

  如果能一直保持下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易知野回去時,賀蕭剛和班上同學掰頭完,見他淡定的坐回座位,老師也沒有來說取消成績,謠言不攻自破。

  顏知許手肘懟了懟易知野,遞過來一張紙條。

  [恭喜。]

  易知野低頭,看這兩個字看了很久。

  顏知許的字非常漂亮,人如其字,溫和又不失鋒利。

  他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低頭寫字,把紙條推過去。

  [沒有年級前十,有點可惜。]

  旁邊傳來有些害羞的咳嗽聲,易知野貼心地遞上一瓶水。

  很快,紙條又傳了過來。

  [鼓勵獎,可以實現你一個小小的願望。]

  [周六出去玩。]

  這五個字非常大,足足占了三行格子,像是有些迫切,但又有些少年氣的莽撞。

  顏知許沒有回信,低聲笑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賀蕭在前面打了一套組合拳,才轉回身。

  「野哥,什麼情況?」

  易知野淡定地把紙條收進口袋:「發憤圖強。」

  「你絕對有事瞞著我,對不對?」賀蕭整個人都趴到後面:「在考場時就覺得你不對勁了,你居然在用手機刷題。」

  「咳。」易知野咳了一聲:「閉嘴。」

  「怎麼了?我沒說錯啊,你平時都是玩遊戲的,突然就刷題了,還一副有點緊張的樣子。」

  顏知許聞言看了他們一眼。

  「滾。」易知野踹了賀蕭的凳子一腳。

  顏知許看著易知野側臉,怎麼感覺他稍稍有些害羞?

  ……

  周六,易松青的車停在單身公寓公交站旁。

  他今天特意沒有要求保鏢跟車,也開了一輛平常的汽車,在路邊毫不起眼。

  當然,那只是易松青自認為。

  光是那輛車的車標就足夠吸引人。

  白晚舟穿了一條白色的吊帶連衣裙,裙子上有一些小碎花,裙面是紗制的,微風吹過都會微微飄動,她剛洗了頭,烏黑的頭髮披在肩上,上車時掀起一陣好聞的香味。

  易松青順手將外套扔到她身上。

  「不用。」白晚舟撅了一下嘴,不願意穿外套。

  她在上面挑了半個小時,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滿意的,才不能擋住。

  易松青斜了一眼,沒有說話,在車子旁邊按了一個按鍵。

  原本嚴嚴實實的車頂嗡嗡一聲,緩緩打開降下,原本看上去樸實無華的車,瞬間就變成一輛拉風的敞篷車。

  白晚舟:「?」

  一腳油門下去,白晚舟被吹傻了,空蕩蕩的肩膀風飛速溜過,冷得牙齒直打顫。

  一分鐘後,白晚舟老老實實套著易松青的外套,戴著墨鏡,成了在風中颯爽的女俠。

  車子越開越遠,慢慢地駛離市區,兩邊的樹叢愈發密集,往郊區開去。

  雖然不知道易松青要帶自己去哪,但白晚舟莫名地就是想信任他,靠著車椅吹風,好不愜意。

  下車後,還是一片光禿禿的路,易松青替白晚舟開車門,領著她往山上走,山路並不崎嶇,甚至還有一條人為走出來的小路,小道周圍是樹叢,看來平時這邊他有經常來。

  爬了十分鐘的山,終於見到了神秘的全貌,山頂很平,有一棟小小的自建別墅,別墅前還有一片小空地,上面放著燒烤用品。

  「哇!沒想到這裡還有這種地方。」

  白晚舟來了興趣,剛才坐車的暈感瞬間沒了,她把衣服扔回給易松青,跑進別墅。

  別墅很小,只放了一些基礎家具,還放有一些日常用品。

  她跑上二樓,從陽台往下看,整座城市一覽無餘。

  易松青站在外面,慢慢走去院子,抬頭,正好可以看見白晚舟。

  白晚舟倚靠著圍欄,問樓下的易松青:「這是你建的嗎?」

  「嗯。」

  「真好,好想一輩子都住在這裡。」白晚舟說。

  可以遠離塵世,只需要賺十幾萬,就可以安安靜靜的待在這裡,一個人自在的生活一輩子。

  「喜歡這裡嗎?」

  「嗯!喜歡!」

  「喜歡就好。」

  易松青走到車後面,從裡面拿出一些燒烤材料,往上擺了擺:「吃嗎?」

  「吃!」白晚舟立馬轉身,噔噔噔跑下樓。

  「吃就坐好。」易松青說著,去別墅里廚房拿了一條圍裙圍上。

  白晚舟托著腮看了一會:「你會做飯?」

  易松青微微勾嘴角:「你小時候不是吃過嗎?」

  白晚舟一愣:「噢,是啊,我忘了。」

  易松青去洗菜和肉,白晚舟心不在焉在後面坐著。

  她現在偷了別人的人生,本不該這麼心安理得的坐在這裡。

  這原本是原主的人生,被她自私的偷去,卻還像個得意洋洋的小偷感受到幸福。

  如果自己真的愛上了易松青怎麼辦?

  如果有一天,自己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原主回來了,那她該怎麼辦?

  不該這麼自私的。

  易松青熟練的將肉放上燒烤架,回頭看了白晚舟一眼。

  一杯深紅色的液體放在了白晚舟面前。

  「?」白晚舟抬起頭,有些迷茫的看向易松青。

  「紅酒。」

  她又垂下視線,輕輕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很苦。

  但不是酒苦。

  吃完燒烤,易松青坐在一樓收拾殘局,白晚舟有心事,慢慢又走去了二樓,靠著圍欄,看著樓下獨自忙碌的易松青。

  這個場景很美好,但越美好她就越不安。

  她喝了一點紅酒,但完全沒醉,但她決定了,趁著這個機會,她要說出一切。

  無論易松青不能接受也好,還是接受,她都打算說出來。

  眼底一亮,打斷了白晚舟的思緒。

  整個別墅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將別墅包圍,夢幻得不像話,一閃一閃的,像山頂的月亮,沿著下山的路旁邊的樹,上面星星點點也有燈光,整棟別墅被星星包圍,白晚舟站在月亮上,美得不像話。

  她才低頭,就看見易松青從一樓走上來,沿著台階,上了二樓的陽台。

  「白晚舟。」

  「我們要不要試著談一談?」

  不是肯定句。

  易松青拋棄了他一直以來的習慣,給足白晚舟選擇的餘地。

  他認真的看著白晚舟,那雙黑色的瞳孔,此時倒映著被星星包圍的白晚舟。

  可是……

  白晚舟手握拳,那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易松青。」

  白晚舟吸了一口氣,緊閉雙眼。

  「其實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