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俞景處理花朵的手法嫻熟到了極致,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猶如一場精心編排的藝術表演,流暢自如且精準無誤,每一個步驟都展現出了他對花朵的深刻理解和尊重。
當所有與花相關的工作接近尾聲之時,他更是展現出了令人讚嘆的細心與耐心,將那些散落在各個角落的垃圾小心翼翼地收集起來,分類整理,直到一切都歸置得井井有條,這才意味著整個流程完美且正式地落下了帷幕。
白晚舟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到了極點,她靜靜地佇立在一旁,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專注地凝視著花園,不知是純粹的心理暗示還是切實的視覺感受,她竟然驚奇地發覺這些花兒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綻放得比之前更加嬌艷欲滴、明艷動人。
這與她剛剛那毫無頭緒、肆意妄為地一通胡亂擺弄所造成的混亂狀況相比,簡直存在著如同天與地般的巨大差異。
易俞景沉默地站在一旁,他手上戴著的那副手套早已被斑駁的泥土沾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這樣的場景,莫名地在他的內心深處勾起了一種仿佛穿越時光隧道,重回童年那段無憂無慮時光的奇妙錯覺。
白晚舟手持著精緻的相機,一邊按下快門拍照,一邊感慨地說道:「我原本只是懷著打發時間的心思,隨意地擺弄這些花兒,未曾料到竟然給這裡添了這麼大的亂子,多虧了你及時出手相助,否則這些美麗的花兒恐怕都要在我的手中香消玉殞了。」
「不過說實話,插花這事兒還真是充滿了獨特的魅力和趣味,日後我或許真的應該認真地考慮學習一下,下次再讓你們欣賞我的成果時,定然不會像今日這般毫無章法、混亂不堪了。」
易俞景微微上揚嘴角,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回應道:「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期待你未來精彩的表現。」
白晚舟面露好奇與探究的神色,忍不住詢問道:「不過,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練就這一身出色的插花技藝的?」
易俞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回憶的溫情,耐心地解釋道:「往昔歲月里,我的母親對鮮花有著深深的喜愛和痴迷,我在她身邊陪伴的時間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就逐漸掌握了這門手藝。」
白晚舟的臉上浮現出幾分赧然之色,略帶慚愧地說道:「相比之下,還是你厲害得多,我在一旁觀察了許久,卻始終未能領悟到其中的精髓和門道。」
「可不是嘛,回想起來,曾經還有過那麼一段插曲。想當初你還不小心把我母親的一盆花給打翻在地了。」易俞景的臉上依然掛著那抹淺淺的、帶著幾分調侃的笑意。
「啊?」白晚舟驚訝得雙眸瞬間睜得滾圓,嘴巴也不自覺地張成了「O」形。
「那是在初中暑假的時候,你來我家玩耍,為了討好我母親,你熱情主動地提出要為她精心創作一個插花作品,結果不曾想,花與花盆一同重重地摔落在地,那可是我母親視若珍寶、極為鍾愛的一個花瓶呢。」易俞景一邊回憶著那段有趣的往事,一邊繪聲繪色地娓娓道來。
「哎呀,我對這件事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白晚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上滿是歉意和尷尬。
易俞景連忙擺了擺手,寬慰道:「我提及此事並非是要對你進行指責或者埋怨,只是回憶起過往的一些小趣事罷了。」
「看來我可能真的是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和慧根,往後還是敬而遠之,不去觸碰為妙。」白晚舟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失落和自我否定。
易俞景卻覺得此刻略顯沮喪和懊惱的她反而增添了幾分嬌憨可愛的韻味。
「若是真心感興趣,日後大可以勇敢地嘗試學習,畢竟每個人在成長的道路上都是從不斷犯錯開始,逐步走向成熟和進步的。」易俞景語重心長且充滿鼓勵地說道。
白晚舟咂了咂嘴,似乎還在思考著他的話語,最終沒有再繼續發表意見。
經過一段時間的短暫休息之後,易俞景輕輕地轉身,邁著略顯疲憊的步伐返回房間,想來昨晚他在書房挑燈夜戰,定然未曾獲得充足且安穩的休息。
白晚舟心思細膩,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果斷地決定不去打擾他,獨自一個人卻又覺著百般無聊,便悠然地踱步來到陽台,希望能夠在這裡曬曬太陽,享受片刻的寧靜與閒適。
陽台被主人精心設計和布置,每一個角落都透露著溫馨與宜人的氛圍,一張寬敞舒適的躺椅安靜地放置在那裡,仿佛在等待著有人來與之親密接觸。
陽光毫不吝嗇地灑落在人的身上,周圍鬱鬱蔥蔥的綠植充滿了生機與活力,微風輕柔地拂過,攜帶著清新宜人的自然氣息。
白晚舟愜意地躺在躺椅上,只覺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沉浸在這無與倫比的舒適之中,仿佛所有的疲憊和煩惱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白晚舟漸漸地被這慵懶愜意的氛圍所深深感染,睏倦之意如同潮水一般緩緩襲來,不知不覺間,她的雙眼變得沉重起來,意識逐漸模糊,最終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恍惚之間,時光仿佛神奇地倒流,又將她帶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那依舊是一個熾熱難耐、驕陽似火的夏天,然而那種感受卻與如今充滿青春活力與無限憧憬的心境截然不同。
現今的夏天,悶熱的氛圍瀰漫在每一寸空氣中,令人幾乎要窒息,仿佛空氣都變得沉重而壓抑,讓人難以順暢地呼吸,就好似一隻可憐的鳥兒被無情地關在狹窄逼仄的籠子裡,毫無遮攔地遭受著烈日的暴曬,無處可逃。
那時的林見月僅僅只有六歲,即將踏入小學一年級的神聖殿堂,成為一名懵懵懂懂的小學生。
她居住在美麗的江城,作為家中備受呵護的獨生女,由於家族嚴格的家規和諸多謹慎的考量,從來都不曾被允許踏出家門盡情地玩耍嬉戲。
林家在江城堪稱名門望族,位居第一家族的顯赫地位,然而競爭對手眾多,林見月若獨自外出,必然會面臨諸多難以預測的潛在危險。
暑假期間,除了被安排參加各種繁忙的課外學習課程,她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中的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那院子的面積算不上十分寬敞闊綽,圍牆看上去似乎也不怎麼高大雄偉,但對於年幼且身材嬌小的林見月來說,卻宛如一道難以逾越的高聳城牆。
她滿心期盼著能夠像其他同學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在戶外盡情玩耍,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唯獨自己只能這般被困守在家中,失去了探索外界的機會。
小女孩孤零零地坐在院子裡,神情落寞,百無聊賴地仰望著那片廣闊的天空,眼中滿是對自由的渴望、疑惑和不解。
「月月,跑哪裡玩去了?」爺爺那熟悉而洪亮的聲音在寧靜的院子裡驟然響起,打破了原本的寂靜。
林見月噘著紅潤的小嘴,有氣無力地回應道:「在這裡,爺爺。」
林爺爺邁著沉穩而有力的步伐緩緩地走到院子裡。
「我們月月在這裡啊,在玩什麼有趣的遊戲呢?」爺爺面帶慈祥溫暖的笑容,親切地詢問道。
「什麼都沒玩。」林見月低垂著頭,聲音中透著濃濃的無聊和失落,仿佛一朵失去了陽光照耀的花朵。
「爺爺給你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想不想聽聽呀?」爺爺微笑著,那雙飽經滄桑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腦袋,眼中滿是無盡的寵愛。
林見月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星星,興奮地大聲說道:「想!」
「今天家裡會迎來兩個小朋友,以後他們就可以和你一起上學,一起玩耍啦,高不高興呀?」爺爺滿臉期待地看著她,眼神中仿佛能看到那即將到來的歡樂場景。
「高興!」林見月高興得手舞足蹈,臉上綻放出如花朵般燦爛的笑容,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那我們出去迎接他們好不好?」爺爺慈愛地問道,眼神中充滿了如水般的溫柔。
「好!」
貴族實驗學校採用了創新的聯合制教育模式,將小學、初中、高中的教育階段融為一體,校址選定在寧靜清幽的江城,只因為這邊環境優美宜人,人員稀少,沒有城市的喧囂和紛擾,十分適合孩子們靜下心來專注學習,健康成長。
易家早早地就將兩個孩子送上了開往江城的車輛,從此以後,他們將在這座城市開啟求學之旅,只有每逢假期來臨,才會被接回自己的家中。
易家與林家向來有著深厚且源遠流長的世交情誼,此次拜託林家代為照顧孩子。
一方面是為了進一步鞏固和增進兩家之間親密無間的感情,另一方面,林家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在富貴人家中,童養媳的情況也並不罕見,此舉也有意為孩子們創造更多相處的機會,促進他們之間純真美好的感情萌芽生長。
車子緩緩地駛抵江城,林家的眾人早已在約定的地點焦急地翹首以盼多時。
林見月的內心充滿了緊張和期待,小手緊緊地拉著爺爺那雙寬大而溫暖的大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那些緩緩駛來的黑色車輛。那些車輛外觀氣派非凡,線條流暢,裝飾奢華,看起來可比自家的車輛要威風凜凜許多。
車終於穩穩地停了下來,車門緩緩打開,從車上走下一對氣質不凡的夫妻,那正是年輕時候的易老爺和他的溫婉妻子。
「林叔,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易老爺熱情地揮舞著手臂,高聲打招呼,臉上洋溢著真摯而熱烈的笑容。
「小易,好久不見,一切可好?」爺爺同樣笑容滿面地回應著,眼中滿是久別重逢的喜悅。
易老爺的目光轉向林見月,眼中滿是和藹與親切,笑著說道:「呦,之前還是個小不點兒,如今都出落成這般可愛的小姑娘了。」
「叫人。」爺爺輕輕拍了拍林見月的肩膀,眼神中傳遞著鼓勵和提示。
「易叔叔好。」林見月怯生生地說道,聲音如同蚊蠅一般細小,帶著幾分羞澀和緊張。
「你好呀,我特地叫了兩個小哥哥來陪你一起玩耍,以後你們可要好好相處喲。」易老爺說著,回頭高聲喊道,「俞景,松青,快下來跟大家打招呼。」
兩個男孩聞聲迅速地從車上走了下來。林見月睜著好奇的大眼睛,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著他們。
「你們曾經見過面的,不過那時候大家都還是小娃娃,想必肯定都不記得了。」易老爺笑著說道,眼神中充滿了回憶。
個子稍高一點的男孩率先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上前來,彬彬有禮地說道:「林爺爺好。」
接著,他看向林見月,語氣溫柔如水地說道:「妹妹你好。」
林見月有些害羞地擺擺手,然後迅速低下頭,不敢直視對方那充滿友善的目光,雙頰不自覺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個子矮一點的那個男孩則站在後面,一臉的不情願和不耐煩。
「易松青,快跟大家打招呼。」易老爺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催促和威嚴。
被喚作易松青的男孩撇了撇嘴,倔強地扭過頭去,不肯開口說話。
林見月友好地朝他擺擺手,試圖打破這略顯尷尬的氛圍。
易松青瞥了一眼,冷哼了一聲,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和傲慢。
林見月頓時愣在了原地,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中滿是驚訝和不解。
「不好意思啊,這孩子最近正在鬧脾氣呢,還請多多擔待。」易老爺略帶歉意地說道,臉上滿是無奈和尷尬。
「沒事沒事,男孩子嘛,偶爾有些小性子也是正常的。」爺爺大度地笑著說道,眼神中滿是寬容和理解。
林見月望著他們,在心裡偷偷地給他們起了有趣的綽號。
大易是溫柔又懂禮貌的大哥哥。
小易沒禮貌!
「以後你們就和林爺爺住在一起了,千萬不要調皮搗蛋,給他們添麻煩,知道了嗎?平日裡可要多多照顧月月妹妹。」易老爺一番語重心長的囑咐之後,便轉身匆匆離開了。
易松青和易俞景一同坐上了林家的車。
為了更好地促進孩子們之間的感情交流,爺爺特意安排林見月和他們乘坐另一輛車,畢竟有長輩在場,孩子們多少會感到有些拘束和不自在。
易松青上車之後,便如同一個挑剔的評論家一般,不停地四處打量著車內的環境,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嫌棄和不滿的表情。
「這是什麼破車。」易松青不屑一顧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鄙夷和輕視。
林見月正準備上車,聽到這話,不由得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我家的保姆車都比這個好得多。」易松青繼續喋喋不休地抱怨著,眼神中滿是對這輛車的不滿。
林見月氣得小臉通紅,如同一個憤怒的小獅子,反駁道:「爺爺說這車在江城已經是最好的了。」
「所以說這到底是什麼破地方?連輛車都這麼差勁。」易松青滿不在乎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鄙夷和嫌棄,仿佛對這裡的一切都看不上眼。
林見月氣得直跺腳,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卻又不知該如何有力地回擊。
畢竟,剛才他們乘坐的那輛車確實要比自家的更為豪華,配置更為高端。
易俞景皺了皺眉頭,面露不悅之色,說道:「好了,你少說兩句。」
「要你管。」易松青毫不領情,說完便自顧自地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你別坐,既然嫌破就別坐。」林見月氣呼呼地喊道,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妹妹,他也不是故意這麼說的,我替他向你道歉。」易俞景上車後,在後排的座位上坐下,和林見月並肩而坐,眼神中滿是真誠和歉意。
「多管閒事。」易松青嘟囔著,依然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態度。
小易壞!大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