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蠢笨

  原本他還擔憂待到了北侖郡後,接管皇城護衛軍要花上不少的精力和時間,沒想到賀若氏部族也已經轉了風向,選擇支持他。

  拓跋余鬆了口氣,卻又擔憂詢問,「父皇此時如何,可還一切都好?」

  「據說國主久病在床,身體十分虛弱。」侯善明擰眉,「但也已經派了大夫去診治,應該並無大礙。」

  「那就好。」拓跋余再次吐了口氣。

  因為擔憂父皇拓跋宏的身體,拓跋余沒有耽擱,自到了北侖郡後,便立刻前往皇城。

  賀嚴修等人一同前往。

  到了皇宮門口,皇城護衛軍賀若布親自前來迎接,領著眾人往皇宮內走。

  既到了皇宮,有皇城護衛跟隨,慕容堅和吐谷渾俊鴻所率領的軍隊以及賀嚴修一行人隨行的侍衛,皆是在宮外等候,只帶了一些貼身的侍衛,不過幾十人一同進了皇宮。

  穿過各處宮宇,一行人抵達了拓跋宏所居住的宮殿。

  宮殿布置的富麗堂皇,四處角落裡皆放有焚著的香爐,正飄出裊裊青煙,散發著絲絲甜香。

  蘇玉錦抽了抽鼻子,伸手揉了一揉。

  「怎麼了?」賀嚴修暗中握了握蘇玉錦的手。

  雖說現在一切順利,身邊更有許多護衛,但到底是身在北侖郡的皇宮之中,西縉雲國此時形勢動盪,心中不安也是情理之中。

  「沒什麼。」蘇玉錦放下手,「只是覺得這香的味道有些重,且從前從未聞過這樣味道的香。」

  「西縉雲國盛產香料,有許多部族擅長炮製香料,想來這是皇宮專用的香料,外頭並不常見吧。」賀嚴修猜測。

  「嗯。」蘇玉錦點頭。

  如賀嚴修所說,西縉雲國香料種類極多,且又擅長制香,興許這只是皇室內的傳統,必須要焚香而已。

  但雖然如此想,蘇玉錦仍舊對這有些嗆鼻的香味覺得十分不適應,眼看賀嚴修和陸雯靜也是連連皺眉,蘇玉錦打開隨身攜帶的荷包,取了幾個藥丸出來。

  一枚塞進自己口中,其餘的則是分給賀嚴修和陸雯靜,「提神的,含在口中,會舒服一些。」

  既然是蘇玉錦給的,兩個人也沒有多想,只直接按蘇玉錦所說的,將那丸藥含在了口中。

  丸藥里有薄荷,一入口後,清涼之感自舌尖而起,直衝了腦門,整個人只覺得神清氣爽,也再不覺得那薰香難聞。

  「國主就在裡面。」賀若布引著眾人往裡走。

  待走到內寢殿,便看到拓跋宏正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面容憔悴,氣若遊絲。

  眼看幾近一年不見的父皇成了此時的模樣,拓跋余鼻子一酸,眼圈亦是紅了又紅。

  跪在拓跋宏的床前,拓跋余低聲喚了一句,「父皇。」

  這一聲中,滿是心疼,慚愧以及懊惱。

  床上的拓跋宏聽到聲音,緩緩睜開了眼睛,待看到拓跋余的面容時,奮力地抬起了手,在拓跋余的臉上摸了摸,待確定眼前的人當真是活生生的人時,頓時老淚縱橫。

  「余兒終於回來了。」拓跋宏聲音沙啞。

  「是,兒臣回來了。」拓跋余握著拓跋宏此時如同乾枯樹枝一般的手,哽咽道,「父皇放心,兒臣已經召集了許多部族,一定能幫父皇將朝政奪回,將拓跋端送到父皇面前發落!」

  見拓跋余話說的斬釘截鐵,拓跋宏的嘴張了又張,始終沒有說出話來,只是看向拓跋余,眼神複雜。

  「父皇此時身體虛弱,先不必想太多,一切都由兒臣來操持。」拓跋余站起身來,「兒臣此次回來,帶了一位神醫,讓她來幫父皇看診,父皇一定會儘快好起來的。」

  拓跋余往一旁挪了挪,向蘇玉錦拱手,「有勞了。」

  蘇玉錦欠身點頭,俯身查看拓跋宏的狀況,伸手為其搭脈。

  剛將手指搭上其脈搏,蘇玉錦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嗯?」

  接著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賀嚴修見狀,忙走到了蘇玉錦的跟前,將其護在身後。

  「可是有什麼不妥?」拓跋余見狀驚詫無比,心頭更是一緊。

  莫不是父皇……

  回天乏術?

  「是有不妥。」蘇玉錦咬了咬牙,滿臉警惕「此人脈搏強勁有力,身體康健,根本不像是病入膏肓之人,且方才我查看瞳孔時,此人雙目清亮,不像是尋常年邁之人的眼睛。」

  床上躺的,應該不是拓跋宏!

  賀嚴修一顆心頓時沉了一沉,手已是下意識握在了腰間。

  拓跋余亦是一驚,「這是什麼意思?」

  「到了這個份上,竟是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倒也足以說明你拓跋余是個十足的蠢笨之人。」

  話音落地,拓跋端慢悠悠地從帘子後面走了出來,睨了眾人一眼,嘲弄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拓跋余的身上,「如此可見,你也不配執掌朝政。」

  拓跋端此時在這裡?

  拓跋余神色陰沉。

  慕容堅,吐谷渾俊鴻和候善明三人驚愕不已,「你怎會在此處!」

  「寡人若不在這裡,又該在哪裡?」拓跋端輕笑。

  「住口!」吐谷渾俊鴻喝道,「國主在此,你也敢自稱寡人?」

  「寡人若是不配,還有旁人配嗎?」拓跋端抬了抬手,指向床上的「拓跋宏」,「難不成,你說的是他?」

  「拓跋宏」聞言從床上立刻起身,動作敏捷而利索,更是伸手將臉上及手臂上的偽裝盡數撕下。

  待露出原本的面容後,眾人這才看清,這根本不是拓跋宏,而是一個年輕但並不認識,似乎是侍衛模樣的人。

  而那侍衛更是走到了拓跋端的面前,恭敬行禮,「國主。」

  「此事做的不錯。」拓跋端笑道,「倒是把所有人都騙了過去。」

  這個「騙」字,讓在場所有人心中皆是一痛。

  尤其拓跋余,厲聲喝道,「拓跋端,父皇此時何處,你將父皇如何了!」

  「父皇?」拓跋端瞥了拓跋餘一眼,「父皇命入膏肓,回天乏術,自然是已經仙逝離去,寡人這國主之位,便是從父皇處繼承。」

  父皇……

  已經去世了?

  拓跋余呆愣了許久,將牙咬得咯嘣咯嘣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