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姒起身，看了看小傢伙，「我們走了。」
董子晉拱手行了個大禮，「您慢走。」
盛姒眼角的餘光看到他的模樣，只覺得這孩子真的太有禮貌了。
準備跟許望安匯合的路上，李永壽的話多了一點，「娘，我瞧著剛剛那個少爺的打扮像是有錢人，這回咱們是不是發財了？」
李永壽和李香玉兩個都不知道剛剛的小娃娃就是縣太爺家的公子。
「娘，這回您可真是救對了人了，不像家裡頭那個，送都送不走。」李永壽提到許望安就有些嫌棄，覺得他是賴在家裡白吃白喝的主。
「永壽，不能這麼說，許舅舅還教了永財練武，人家也沒有不出力。」李香玉道。
「大姐，您可真有意思，老三那腦袋，學了武功可未必是好事兒，萬一出去闖禍，把人給打壞了，反倒是個麻煩。」
李香玉吸了口涼氣，隱隱地有些擔心。
「把人打傷了還是輕的，要是把人給打死了，咱們就……」 ❇
「咱們怎樣？」李香玉聽他話說了一半，就問了下。
「就……」李永壽眼神呆滯地看著不遠處的一個胡同里，披頭散髮拋出來的女人。
盛姒母女兩個也跟著看了過去。
「娘……那不是……不是……老二媳婦嗎？」李香玉不敢相信，那個衣衫不整，頭髮凌亂，滿身傷痕正被兩個大漢追著的女人竟然是王氏。
她嚇得用手捂著嘴。
盛姒深吸一口氣，「她已經不是了。」
雖然沒有問，但憑藉著眼前的一幕，盛姒也猜到了大概。
無非是所託非人而已。
「救命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王氏大喊著，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你們別碰我。」
可兩個大漢不由分手把她打翻在地，對著好奇的路人很兇地說道「看什麼看，這是我們老闆花了銀子買回來的。」
盛姒看了眼李永壽，李永壽雙目赤紅，攥緊了拳頭，內心痛苦地掙扎著。
既然是被人賣的，雖然可憐，但是大家也知道沒有別的辦法，要怪就只能怪賣她的人。
雖然距離有些遠，可王氏眼睛還挺尖，看見了盛姒娘幾個，瞬間瞪大了眼睛，扯著嗓子大喊，「娘，永壽，救救我，救救我啊。」
李香玉心軟了，轉而看向盛姒，低低地喊了一聲「娘」。
盛姒瞪了她一眼，婦人之仁，大女兒這是吃虧沒夠啊。
「永壽，快救救我啊，娘，娘……」
王氏一聲聲撕心裂肺地喊叫，路人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來，李永壽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不知道是要打那兩男人，還是打紅杏出牆的王氏。
「大哥，那是我男人，他有錢，他會贖我的。」
兩個男人看了眼李永壽，轉而又是給了王氏一巴掌，「放屁，前天賣你的那個也說是你男人，你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個男人？」
「永壽，救救我吧。」王氏知道面前的三個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一定要緊緊抓牢。
像她這種容貌一般，年紀又大的女人，賣進了窯子裡頭，接的都是別的姑娘挑剩下的客人。
昨天就遇到了個老頭子，明明已經沒那個本事了，卻還想著法地折騰人。
她不想再在地獄裡生活了。
李永壽不停地吞咽著口水，聽著王氏被那兩個男人托著走的原來越遠，他鬆開了拳頭，無助地看向盛姒，「娘……她畢竟是元寶的娘。」
「你想好了？」盛姒淡定地問道。
「娘，我們畢竟夫妻一場，她……我不忍心。」
盛姒的確不想救，但是她分析了下形勢，眼前的話，不救兒子怕是心裡對自己有怨言，以後，如果大孫子有個這樣的母親，怕是也抬不起頭來。
「老二，我可以救她，但我們老李家是絕對不允許她再回來了。」盛姒道。
李永壽點頭，「娘，我知道，救她就是看在元寶的面子上。」
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忍受自己的妻子對自己不忠，何況她還在那種地方待過。
「你能這麼想，娘就放心了。」盛姒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兩位小哥，且慢。」盛姒大聲喊道。
「放開我，放開我，我娘來救我了。」王氏高興地大喊著。
兩個男人看了眼盛姒，「啥事兒？」
「這個人我們認識，想要贖她，找誰？」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其中年長一些地道「那得問過我們老闆。」
「好，我跟你們去見他。」盛姒大聲說道，無論王氏說什麼卻是一眼都不看她。
「永壽，永壽，我知道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別不理我。」
李永壽此時要說對她的感情還是有一點，畢竟人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但是氣也是真的氣。
他就算再窩囊，也不能被戴了綠帽子什麼都不說。
「娘……娘……」
「大姐，大姐！」
王氏無論叫誰，都換不來一聲答應。
盛姒讓李永壽和李香玉在外面等著，她一個人去見老闆，帶著這兩個人，她擔心會適得其反。
壯漢把盛姒的目的跟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說了，女人掃了眼盛姒，輕佻地道「你這麼模樣倒是不錯。」
「是嗎？很多人都這麼說。」
「呵呵……你……還挺有意思的。」老闆娘笑著示意盛姒坐下來，「你要給那個王春美贖身？你是她什麼人？」
「前婆婆。」盛姒如實說道。
「休了？難怪呢，那已經跟你們沒關係了，為什麼還要管她？別怪我沒提醒你，賣她的那個男人自稱是他的丈夫哦！」
盛姒笑了下，「侯強嘛，我知道，她既然已經被我們家休了，那再找個男人也跟我們沒關係。」
「那你為何還要管她？讓她在這裡不好嗎？」女人媚眼如絲，雖然上了些年紀，但仍然可以看得出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
「爛好人？」女人輕笑，眼帶譏諷。
盛姒也笑了，風韻更盛她一籌，「我也不想管，可是我還有兒子，還有孫子。」
女人挑挑眉，「我沒有，但是我大概懂了。」
女人把玩著染紅的指甲，嬌笑著道「談談價錢吧，她是我花三兩銀子買來的，不過你要是想買她，那就得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