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娘真的很壞嗎？」
李元寶邊走邊問盛姒。
盛姒勾了勾唇，「元寶，這個……好壞是相對的，你娘離開咱們家這件事上，她是很壞的。」
李元寶點了點頭，小小年紀承受了不該承受之重。
「但是呢，你娘之前對你很好是不是？」
李元寶重重地點著頭，深怕點輕了就不能夠說明他娘對他真的很好。
「她把好吃的都給我，自己都不捨得吃。」
「所以呢，壞人也會有好的時候，她雖然做了不好的事情，但是不能抹殺她對你的好，知道了嗎？」
盛姒不想挑撥他們母子的關係，李元寶會慢慢地長大，他會有自己的評判標準。
關於王氏是否是個好人，他自己也會有定論。
「元寶，奶奶告訴你，不要管別人怎麼說，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沒做壞事，那你就沒什麼可怕的，知道嗎？」
李元寶懵懂地點點頭，「奶奶，可是小姑說我娘是壞女人，我不想她這麼說我娘。」
「元寶，奶奶可以不讓你小姑說，可是外面這些人，嘴長在他們身上，奶奶可管不住，你只要記得自己沒有做壞事，那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去生活，知道嗎？」
盛姒也沒指望這么小的孩子完全懂，但是李元寶還是點了頭。
小孩子就是很好哄，雖然他沒有完全走出被母親拋棄的陰影，但是他得到的愛沒有少，他也能繼續生活。
沒走多遠，迎面遇到了從鎮子上回來的李香玉和陳秋生。
陳秋生的背簍里沉甸甸的。
「沒賣掉嗎？」盛姒問。
李香玉搖頭，「都賣光了，還不夠呢，這是我給元寶買的大燒雞。」
李香玉從陳秋生的背簍里拿出了油紙包著的燒雞，香味四溢，「還有麥芽糖和桃酥。」
「謝謝大姑。」李元寶跟著盛姒久了，也變得有禮貌了，只是聲音還有些怯怯的，要知道他之前在家可是小霸王來著。
李香玉摸了摸他的頭，「不用謝，待會跟姐姐和妹妹們分了吃好不好？」
「好！」李元寶抱著大燒雞，總算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來。
小孩子嘛，傷心歸傷心，但是不可能像大人那樣，高興的時候就會笑。
盛姒看了眼陳秋生，「香玉，今天那些人沒來搗亂吧？」
李香玉搖搖頭，「沒有，就是來了個奇怪的客人。」
「嗯？怎麼奇怪？」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盯著咱家的那個料看個不停，問這問那的。」
盛姒點點頭，怕是有人來偷師學藝了，不過既然是秘方，那就不怕偷著學，有些調料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就算學了他們也做不出這個味道來
「呦，小兩口這是一起掙錢啦。」
幾人邊說邊往回走，迎面碰上了村子裡的人，不免打趣幾句。
盛姒也不是刺蝟，人家開玩笑的話，她也不能拉下臉來跟人家鬧。
「嬸子，不是您想的那樣，是……盛姑姑花錢雇我去幹活的。」陳秋生怕李香玉不好意思，就自己先解釋了。
他也的確拿了錢，他是不想要的，但是李香玉非給不可。
他想讓她攢著買首飾，但是她卻讓自己攢著。
女人呵呵一笑，陳秋生為了李香玉沒給楊秀蓮好臉色的事兒，全村都知道。
大家也都知道他們是怎麼一回事。
也有人說李家就是累傻小子呢，用個被休掉的閨女哄著陳秋生幹這干那，白撈個勞動力。
李家老的巴著村長陳江海，小的就纏著光棍陳秋生，這兩母女手腕高明著呢。
盛姒倒是聽著些風聲，不過閒話沒在她面前說，她就當作沒聽見。
反正她早就當著大家的面說了跟陳江海沒關係了，是她們不信，關她屁事。
「秋生，來家裡吃吧？」盛姒問道。
陳秋生知道了王氏離開的事兒，這時候李家肯定亂，他就算想那些好吃的，也不能選擇這個時候去。
「盛姑姑，香玉妹子都把工錢給我了，我就不去吃飯了。」
拿了錢還吃飯，他可賺大了。
盛姒也不強留，「秋生，明天我跟香玉去縣裡頭，你有沒有啥要帶的？」
陳秋生搖頭，有些驚訝地道「你們要去縣裡啊？」
「嗯，我娘說去貼個告示，找找虎子和妞妞。」
「那是應該的，盛姑姑，我明天答應了幫我三叔家壘雞窩，我沒辦法陪你們去找……」
「你忙你的。」
他有這份心，李香玉就知足了，何況孩子在不在這個縣裡頭還不知道。
「香玉妹子，你等等。」
快到了拐彎分別的地方，陳秋生叫住了李香玉。
盛姒擺擺手，讓她去吧。
「咋了？秋生哥？」
陳秋生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道「那個，我還攢了三兩銀子，我聽說告示是要給賞錢的，你就都拿去吧，賞錢越多，大家越盡心地幫著找。」
「這……這怎麼能行呢，我哪能要你的錢？」李香玉搖搖頭，拒絕了陳秋生的好意，「秋生哥，你的心意我領了，錢我是萬萬不能要的。」
「香玉妹子，你還跟我客氣啥？」
「這不是客氣的事兒，秋生哥，總之這錢我是不能要的，謝謝你了。」
「那……那這些錢我留著，等你將來願意嫁給我的時候，都給你當聘禮。」陳秋生憨憨地道。
李香玉紅了臉，「到時候再說吧。」
盛姒去縣裡，還準備報個官，家裡不能沒聲沒響的就丟了個人啊。
萬一，王氏的娘家人找過來，別再誣陷他們把人給害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
王氏心眼多，她的娘家人也不好對付。
盛姒還是決定留一手。
而且上報了官府的話，要是真的找到了，還能早點休妻，早斷早乾淨。
當天晚上，盛姒也把這個打算跟李老二說了，李永壽還是一言不發，良久，他才艱澀地問出口，「娘，她是不是不能回到這個家了？」
盛姒笑了笑，「兒子，你覺得呢？」
她不想，李永壽會真的這麼沒骨氣。
「娘，我知道了，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吧。」
他願意走出去是好事兒，盛姒自然沒理由攔著，只是沒想到，王氏的報應來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