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姒心裡不是很好受,一方面是心疼小元寶這么小就沒了娘,又心疼兒子一腔深情被辜負。
「不用找了,她不會回來了。」盛姒道。
「啥……啥意思?娘,您說啥呢,我媳婦兒咋能不回家呢?那天都黑了,還不回家?」李永壽乾笑著,可是卻越笑越害怕。
「我去找,我去問問跟她一起去的國梁家的嫂子,是不是回了?肯定也沒回呢。」
盛姒知道,不然他去,他是不糊死心的。
盛姒抱著小小的李元寶,收緊了手臂。
李永壽不見棺材不落淚,陳國梁媳婦壓根就沒去鎮子上,更是對王氏去鎮子上的事兒一無所知。
李永壽不相信這個事實,一個人往鎮子的方向走,迎面碰上了從鐵匠鋪回來的李永福。
哥倆一聊天,李永福腦袋搖晃著道「弟妹還沒回來嗎?鎮子上早就沒人了。」
李永壽這時候才想起老娘的話。
媳婦兒真的走了?
……
王氏此時已經跟侯強在一起了,拿著那二十兩銀票,高興的還跟侯強顯擺。
可侯強覺得這銀票看著有點不對,說不上哪裡不對,二人到了縣裡頭的銀號去兌錢,結果告訴他們是假的。
假的?
當知道銀票是假的那一刻,王氏就傻眼了,難怪婆婆非要她把身上的銀子放家裡呢。
這是一點銀子都不讓她帶走啊!
「要不咱倆再回你們村,把你們老太太的家當都偷出來?」侯強道。
王氏搖頭,「我那個婆婆現在比猴子還精明呢,而且做事還狠辣,她是一早就知道我要走了,我這會兒回去,非死不可,我不回去,強哥,我以後就只有你了。」
侯強不甘心,但是想著李家兄弟眾多,蓮花村也不是他的地盤,也不敢貿然行動。
畢竟拐走有夫之婦的事兒,不是啥好事兒,在一些村子被抓到那可是要浸豬籠的。
侯強看著依偎在自己懷裡的女人,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的心裡醞釀著。
王氏離開李家第三天,李永福父子兩個才徹底接受了,他們被丟下了的事實。
李永壽不說話,只是低頭喝悶酒,李元寶哭了,卻沒有鬧,這兩天都是跟著盛姒睡的。
半夜小傢伙也會喊著娘醒過來。
對此,盛姒也無能為力,王氏鐵了心的不要這個家,她強留著也不是事兒。
長痛不如短痛,之所以沒下狠手,是看在她畢竟是元寶的娘的份上。
不然,讓她一文錢不帶走都是輕的。
盛姒對她手下留情,只是不想讓大孫子記恨自己。
但是身無分文的女人下場也不會太好。
「真看不出來,二嫂居然是這種人,她這說走就走,真是夠狠心了。」李香蘭抱著胳膊說著風涼話。
「當初我就看出來了,在大船上,就她自己先跑了,可見她的心一直沒在這個家裡。」
李元寶雖然小,可有些話也是聽得懂的,這會兒哭得更傷心了。
李香玉摟著他,「香蘭,你少說兩句吧。」
「我幹啥少說啊?大姐,就你老好人,她都走了,也不會回來了,元寶早點知道也挺好的。」
李香蘭越說越來勁,「元寶,你娘就是不要你了,以後你沒娘了。」
「哇~」李元寶哭得更大聲了。
到底是小孩子,哪裡能夠接受得了呢。
李永福也是唉聲嘆氣,「這……日子都好過了,馬上就享福了,她走啥啊?」
「肯定是跟野男人跑了唄,這還用問。」李香蘭道,她猛地想起件事來,「對了,咱們逃難那會兒,我記得我在小樹林裡看到了她跟侯強來著,他們兩個怪怪的,該不會……」
盛姒記得那次,王氏說她去方便了,她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兒,但是不想把人想得那麼壞,又沒證據。
侯強也是他們村的,吃個賭徒,但是嘴巴會說,對女人也大方,整天見著村子裡的大姑娘小媳婦都要開幾句玩笑。
「別說了。」李永壽猛地灌了口酒,然後把酒罈子用力地扔在了牆上。
然後,他一句話也沒說就徑直地回了屋子,倒頭就睡。
「讓你別說,你偏說,你二哥心情不好,你還刺激他。」李香玉嘆了口氣。
李香蘭撇嘴,「我說的是事實,早知道二嫂是這樣的人,就不應該讓她進咱家的門,娘還給她二十兩銀子的銀票。」
「有那個錢幹啥不好呢?」李香蘭道。
「娘,要不去找找?」李永福雖然也生氣,可是見不得弟弟難受,也見不得侄子哭鬧。
「找?大哥你咋那麼傻呢?她有意想走,不要這個家,你上哪兒去找她啊?早就沒影了。」
李香玉尖著聲音道,「這麼一看,還是大嫂好,你整天對她那麼凶,她也沒說要走。」
張氏搖搖頭,她可不能走,走了三個閨女咋辦?
而且她一個女人家,能去哪兒啊?
這個家對她也挺好的,尤其是婆婆,最近教了她不少的東西,她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女人,換做別人家,早就休了她了。
「行了,這事兒以後不許再提,尤其是在老二和元寶跟前,不要再提了,日子該過還是要過的,不想留的人,強留不得,留下來也是禍。」
眾人點頭,因為大家都聽說過一件事。
那會還在大溝村,有個女人背著丈夫找了個野男人,丈夫知道後大發雷霆,把女人一頓揍,可結果那個女人找了野男人把丈夫打了一頓,逼著寫了休書,然後還一把火把房子給燒了。
所以此時大家都覺得王氏就這麼消停的走了,還挺好的。
李元寶哭累了,李香玉就抱回屋子裡哄著他睡覺去了,其餘人也各回各屋。
畢竟盛姒說得對,生活還得繼續。
盛姒坐在椅子上,天氣轉暖,可是太陽落山後,房檐下的風還是有些涼。
許望安就那麼看著女人,良久,「你一早就知道她要走,所以才弄了假銀票?」
他的聲音不大,關著門窗的各屋人都聽不見。
盛姒點了點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給過她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