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姒哪裡看不出陳江義這個老色胚的心思來，她故意笑吟吟地看著他，「江義哥，還做嗎？要做的話可得趕快了，晚了這肉就該凍實了，那味道可就差了些。」
陳江義清了清嗓子，二兩銀子一頓飯，食材還得他拿，除非他腦子有包，這個女人真貪心。
「哦，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兒，那個……妹子，改天，改天你上哥哥家裡做去。」
陳江義說完，也不等盛姒回話，就跟怕盛姒賴上似的，一溜煙地小跑著離開了。
屋裡的王氏聽到動靜，推了推躺在炕上放賴的李老二，「當家的，咱娘還挺受老頭兒歡迎的呢，我看可有不少人想給咱當後爹呢。」
李永壽找活兒干接連碰壁，此時像一灘爛泥似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王氏見男人沒吭聲，不耐煩地又推了他一下，「我跟你說話呢。」
「我聽見了。」李永壽嘆了口氣，「誰愛當誰當唄，天要下雨，娘要改嫁，咱娘那脾氣，也攔不住啊。」
「為啥要攔著啊，我今天可是聽說了，村長他們這些老兵月月還有錢拿呢，他家還有不少的地，他就有一個小閨女沒嫁人了，咱娘要是跟了他，那咱們家以後可就不愁了。」
王氏心裡已經盤算好了，恨不得明天就把盛姒送到陳江海屋裡。
李永壽繼續無精打采地道「我也想，但是看娘那意思，沒戲。」
上次他提了這茬，結果被老娘罵了，差點要挨揍，當時他就覺得老娘那可不是害羞，那分明就是沒瞧上村長。
「這還不願意？」王氏驚呼出聲，她覺得不可思議，「咱娘都那麼大歲數了，還想找啥樣的啊？就咱村長那條件，找個十八的大姑娘怕是也不成問題吧？」
李永壽打了個哈欠，「不清楚，咱家又不是揭不開鍋，你急啥啊，小心咱娘又罵你。」
「那不成，咱娘還想跟那個陳江義？他就一張嘴會哄人，其實窮得叮噹響，咱娘可不能糊塗啊。」
王氏指著盛姒找個老頭，改變家裡的命運，所以接近盛姒的老頭兒，她都打聽過了。
「不知道，不知道，媳婦兒，讓我睡會。」
「睡，你就知道睡。」
日子安定下來了，王氏也不擔心在逃荒路上被丟棄，這會兒就有些原形畢露，「一天天的挺大個男人也不去賺錢，我們娘倆跟你喝西北風啊？」
李永壽被數落的也不吭聲，只是趴在炕上繼續悶頭睡覺。
晚飯的時候，盛姒宣布了要讓老四去學堂的事兒，王氏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娘，四弟不能說話，而且年紀也不小了，這個時候去讀書，啥用沒有啊？」
李永福和李永壽兄弟兩個雖然沒說話，也是這個意思。
李永福跟著鐵匠這兩天，累得膀子酸疼，但是他也看到了鐵匠鋪的生意是真的不錯。
「娘，不如讓老四跟著我去打鐵吧，將來我們倆一起掙錢，他也不用說話，有我呢。」
雖然李永福是想要照顧弟弟，可是盛姒覺得，老四也應該有自己的路。
李永喜看著盛姒，委屈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不要讀書了。
「娘，您看，四弟也說不讀書了，您要是真有那個心，不如讓元寶去讀書呢，元寶可聰明了，將來說不準還能給您考個狀元回來呢。」王氏激動地道。
李元寶大口地吃飯，「我不要狀元。」
「傻小子，考了狀元就能當大官，別人還得給你下跪不說，還有大把人給你送銀子。」
盛姒冷冷地看了眼王氏，「你怎麼教孩子呢？」
「娘……咋了？我說的是事實啊?」
王氏不解，當官不就是為了掙錢嗎？
「你這樣教元寶，就算他將來真的當了官，也是個貪污腐敗的官。」盛姒認真地說道。
王氏笑了，她以為盛姒小題大做，「哪有當官的不貪錢的？別說大官了，就咱們村那個村長……」
她掃了眼李香玉，故意地道「就那個前姐夫他爹，一個小破村長，都貪不少錢呢，不信您問問大姐。」
李香玉低著，聲音很小，「我不知道，我跟那家人已經沒有關係了。」
「你是腦子不好嗎？不會說話就別說。」盛姒瞪了眼王氏。
這要是擱在張氏身上，非得被大兒子一頓揍不可，李永壽可疼媳婦，哪裡捨得打。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老四過兩天就去學堂讀書，元寶要是能走得動，也跟著。」盛姒說話的時候，李永喜正抬頭看他，盛姒給了他一個溫柔且堅定的笑容。
「娘，元寶能走動。」
走不動不還有他四叔呢嗎？背著唄。
「娘，那錢咋辦啊？兩個人讀書可是一筆不小的花費呢。」
「讀書是件大事兒，花點兒錢也值得。」盛姒看了眼李永壽，「你男人但凡是認幾個字也不至於找不到想敢幹的活兒。」
李永壽心虛地低了下頭。
「既然找不到活兒，明天就跟你大姐兩個去擺攤，多少賺點，手頭也寬裕些。」
盛姒原本就有這個打算，二兒子能說會道，是個做生意的料，只可惜殺不下心來，好高騖遠。
如今碰了壁，也算是認清了自己幾斤幾兩。
之前說，他肯定不答應，現在嘛，他沒得選擇。
「那掙了錢，我跟大姐對半分。」李永壽低聲道。
「這是你們倆的事兒，你們自己商量去，我不管，我只知道往後你們按月得往家裡交錢。」
「娘，那我……」
盛姒白了眼搶話的李永福，「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先欠著，等學成了賺了錢再給。」
「知道了。」
王氏一聽，有些不高興了，「娘，那意思是眼下就我們二房和大姐掙錢養活全家人啊？」
盛姒知道管好一個家，就得把帳分得清清楚楚，王氏雖然計較，但也給她提了個醒，「你們只管交你們那份錢，旁人的不用你們操心。」
盛姒給他們定的是每個月五百文錢，剩下的無論多少都是他們自己房裡的。
「娘，我不要，我掙得都給家裡就行。」
李香玉是好意，但是她這話一出，無疑是惹了王氏。
「大姐，你這是啥意思？那我們也得跟你一樣，掙多少交多少唄？你是當好人了，可也得管管我們的死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