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堅見老太太始終不鬆口，有些氣也有些怨，「娘，您咋就這麼偏心呢？從小到大，什麼好事兒都是大哥的，我也養了您這麼多年，您咋就不念著我的好呢？」
方明翠嘴上沒說，可看那表情也是這個意思。
盛老太太嘆了口氣，「你這話喪良心，從小到大，什麼事情我不緊著你先來，你大哥都靠後。」
盛堅撇嘴，顯然是不服氣的。
「你大哥自己有本事，那是擋不住的，你呢，光先生我給你請了幾個，讀書不成，便想著讓你學醫吧，好歹咱家也是幹這行的，你也餓不著，可你呢？氣走了多少先生？」
盛老太太都懶得說他那些破事兒。
「你大哥當年替你擦了多少次屁股就不說了，如今錦丫頭要分家，也沒委屈了你們，該給的不都給你們了？」
他們顯然是想要更多的，除了他們自己的，還要盛姒手裡的。
但是那怎麼可能呢？
「那這宅子得歸我們。」盛堅說道。
「這宅子是你大哥後來置辦下的，當時差了些錢，讓你們出，你們不樂意，還是你大嫂賣了嫁妝補上的，你好意思要嗎？」
盛堅撇嘴，方明翠見他們兩個一直說不到重點，「娘，那盛家十六方，也不能都給了如錦吧，按那麼分，該有我們一半，我們也不多要，八個方子給我們就行了。」
盛老太太一直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小門小戶出身也就罷了，而且還精於算計，奈何盛堅看上了，她也就不說什麼了。
「那我這老太太是不是也要劈開兩半分了呀？」盛老太太冷聲問道。
「娘，這不是兩碼事兒嗎？您要是願意跟著我們，我們當然求之不得了，我們之前不也養了您二十年了嗎？」
盛老太太看了眼兒子，「你也覺得養了我二十年，我欠了你的人情？」
「娘，您這是什麼話，我沒那麼說。」盛堅就是一直覺得不公平。
可是這不公平原本也是他自己作的。
「盛堅啊，你別忘了，我也養了你二十年，從你剛出生到你成親，整整二十年，我不欠你的，我養你的時候，你什麼都不會，是我捧在手心裡一點點教會的，你養我的時候，我能走能動，還自帶盤纏，也就後來這幾年，我看不見了，讓你費了些心。」
「娘，您說這些幹什麼？」盛堅嘟囔著，他也不是來算這個帳的。
盛老太太深吸一口氣，有些事她本來是想壓下不說的，真的逼急了她，那就公之於眾吧。
「盛家十六方，一直是傳長不傳幼，另外也是能者居之，當年要是你比你大哥有本事，這十六方我早就給你了，你不如你大哥，也不如錦丫頭，這方子無論如何都不能給你。」
盛老太太沉聲說道。
方明翠恨恨地看向盛堅，越發覺得窩囊。
盛堅自然不高興了，「娘，我是您兒子，她是您孫女，說起來，隔了一層肚皮呢。」
「呵呵……孫女是親孫女，兒子是不是親的，可就難說了。」盛老太太冷聲說道。
盛堅和方明翠都沒明白盛老太太的意思，只當她是說的氣話。
「娘，您這是什麼話啊，我可沒攛掇老爺做什麼，您別覺得是我在挑事兒啊，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方明翠覺得老太太說她的壞話，解釋了下。
盛老太太嘆口氣，「盛堅啊，我就這麼跟你說吧，盛家不欠你什麼，我就更不欠你什麼了，咱們母子一場，我不希望你不好，你也別鬧得太難看了，到時候別怪娘我不管你。」
盛堅覺得盛老太太就是偏心，「娘，您這樣的話，那我不服，這個家這麼分，我不同意。」
盛老太太搖了搖頭，「我累了，你們回吧。」
「娘，真的這樣，那大不了就得上公堂了，就算錦丫頭有人撐腰我們也不怕哪有這個道理啊！」
盛老太太可不是嚇大的，人家也是閨閣里的千金小姐，成親後的當家主母，什麼風雨沒見過。
「那就去吧，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可別後悔，到時候，你拿走的只會更少。」
盛老太太說完便眯上眼睛，慧嬤嬤見狀福了福身，「二老爺，二夫人，老太太累了，老奴送您們出去。」
「哼！」盛堅拂袖，「娘，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您就這麼偏心。」
盛老太太沒有說話，答案，當然是不是了。
盛堅不是她的骨肉，是盛家下人孩子，他的爹在洪流中救了盛老太爺，她娘得知噩耗，生下他不久就死了。
盛老太太當即決定報恩，把這個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養育。
她對盛堅比對親兒子還好，只因為想著這孩子的父親是盛家的恩人。
可盛堅自己不成才，讀書不行，學醫也不行，小小年紀就沾花惹草，最後娶了方明翠。
方明翠也是小門小戶出身，先是有了孕上門逼婚，盛老太太沒辦法，才答應了這門親事。
之後兩口子的事兒，讓盛老太太寒心，可儘管如此，也把該給他們的都給了他們。
盛老太太想到這些往事，心裡頭不是滋味，不過的只要不鬧到那一步，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盛堅和方明翠兩口子出了老太太的院子。
盛堅就在那裡抱怨，「我娘一直都是這樣，從來都不信我，我可是她親兒子啊，哪有這樣當娘的。」
方明翠見老太太死活不鬆口，也很憤怒，這老太太很是難搞，養了二十年都沒拿到盛家的方子。
她自然心有不甘就這樣被掃地出門。
「娘可能一直就沒把你當親兒子，對你如此，對咱們如意也是如此，不是我說，娘她但凡把心往咱們這偏一偏，如意何至於此啊？」
方明翠一說，盛堅就更氣憤了，「大不了，就對簿公堂，怎麼說我也是盛家的兒子，這方子就必須有我的一份。」
方明翠知道盛堅其實還算孝順，不然依著她，給老太太點顏色，也許早就搞到那十六個方子了。
如今老太太這麼不公平，也讓男人恨極了她，正好，不用自己怎麼吹枕頭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