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李永福又哀求似的叫了一聲娘。
盛姒卻巋然不動,「走吧。」
李永福看到院子裡面的張氏和玩耍的女兒們,只覺得這一幕溫馨又美好,本來他招招手,這份幸福就會奔向自己,可如今,卻好像離他很遠似的。
「娘,我知道錯了,玉芬她跟人跑了。」李永福沒說自己生病的事兒。
盛姒勾了勾唇,不用問,也是意料之中的。
「嗯。」
盛姒這個反應,讓李永福無措,跟他意料中的不一樣啊。
「娘,我可以回來了嗎?」
「不行!」盛姒沉聲說道,「你出了這個家門,就跟我們沒關係了,你跟那個女人怎麼樣,我們也不關心。」
「可是滿寶他們不能沒有爹啊,娘,我是您的親兒子。」
李永福帶著哭腔說道,自己病得應該是挺嚴重的,他不停地咳嗽,還渾身無力。
他覺得也許自己真的命不久矣,最後的時光,他想要跟家人一起度過,不想一個人靜悄悄地死了,留下遺憾。
「有個你這樣的爹,不如沒有。」盛姒說完深吸一口氣,「走吧,多說無益。」
「永壽!」
李永瘦聽見盛姒的呼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走吧,快走吧,當初你不要這個家的時候多痛快啊,這會兒磨磨唧唧的,快走吧。」
畫作平時,李永福可沒那麼容易被弟弟拖走,可現在他身體虛弱,輕而易舉地就被拉出了屋子。
李永福也是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如今,怕是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咳咳咳……」李永福劇烈的咳嗽,看得張氏母女三人一陣心驚。
張氏記得盛姒那天說過的話,倒是不那麼擔心李永福,畢竟婆婆總不會害自己的兒子的。
所以,她想通之後,眼神里的關切也隨之消失了。
滿寶和糖寶是不知道這些的,她們兩個跑到李永福跟前,糖寶總是快一步的先開口,「爹,您怎麼了?著涼了嗎?」
滿寶點點頭,「不舒服了嗎?」
老娘是生氣後的冷漠,媳婦兒也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倒是兩個女兒,他曾經覺得沒什麼用的女兒,卻關心著他。
李永福堂堂七尺男兒,一下子就繃不住眼圈紅了,李永壽見狀也就沒有繼續生拉硬拽,留給他跟女兒說話的時間。
李永福蹲下身子,摸了摸兩個女兒的臉,這一次眼神十分的複雜,愧疚,不舍,交織在一起。
「爹,是不是很疼啊,你看你都疼哭了。」
糖寶靠近了李永福,小小的她很會關心人,「不怕,哪裡疼,糖寶給吹吹就好了。」
李永福搖搖頭,他不知道要怎麼告訴閨女,他可能快死了。
這麼好的閨女,他之前為什麼不知道疼愛啊,要什麼兒子,那沒影子的事兒,女兒不比兒子貼心嗎?
滿寶見狀十分焦急,「爹,我們疼了,娘就給吹吹,吹吹就好了,我們給你吹吹吧。」
糖寶點頭,「對,爹,不怕,不怕。」
她的小手帶著牛奶糖甜甜的香氣替李永福擦去了眼淚,「爹,您都是大了,不能哭的。」
李永福笑了下,忍著翻湧著的淚意,微笑著看向兩個女兒,「嗯,爹不哭,有滿寶和福寶這麼乖的閨女,爹哪裡都不疼了。」
張氏轉過頭,淚意洶湧,卻強忍著沒讓它流出來。
李永福也不看別人,注意力都在兩個女兒的身上,他的語氣無比的輕柔,一手攥著一個女兒的手。
他此時的心裡難受得無法形容,「滿寶,糖寶快親親爹,你們親了爹,爹就都好了。」
兩個女兒聽話地親了他的臉,李永福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張氏,想要囑咐她好好的照顧閨女,把閨女們撫養成人,可是又一想。
她一直對閨女們都很好,不像自己……
非要個兒子不可。
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呢!
「快走吧。」李永壽催促道。
他這回也沒動手,畢竟是親兄弟,心裡也不是滋味,可是他知道,大哥這樣的糊塗蛋,這回非要他疼了,他才能夠長記性。
李永福瞪了他一眼,「催什麼催,我還沒跟我閨女說完話呢。」
李永壽冷哼,「說什麼說,這回想起你有三個閨女了,之前幹什麼去了,快點走,我還得關門呢。」
「二叔,不要趕我爹走。」
「二叔,讓我爹留下來吧,他病了。」
李永壽沒辦法,為了這個家的未來著想,這回只能當個惡人了。
「他沒病,好著呢,你們兩個聽話,去一邊玩去。」
「我不要!」
「我也不要!」
滿寶和糖寶兩個姐妹一個接一個地說道。
「娘,你去讓爹留下來吧。」
小女娃娃知道有事情了就要找娘,奈何張氏卻無動於衷。
李永福之前還會罵張氏,可此時,也是滿心滿眼的愧疚。
至於愧疚什麼,自不必說,沒有白玉芬的對比,他還真不知道張氏這樣沒有性子的面人似的女人竟然這麼好。
「別看了,快走吧。」
李永壽又一次催促,換來的自然是一大兩小的白眼,但他硬著頭皮假裝沒看見。
李永福被趕出去後,滿寶和福寶居然也不再跟李永壽親近,覺得他是個壞人。
李永壽表示冤枉啊。
「元寶,過來。」
「哼,才不要呢,你跟大伯是親兄弟,你居然把他趕走,太壞了,我不要跟你過了。」
「你個臭小子,我看你就是皮癢了。」
李永壽也就嚇唬嚇唬,沒了娘的娃已經很可憐了,他哪裡捨得再動一根手指頭。
張氏嘆了口氣,抱著小閨女進了盛姒的屋子。
屋內不知道兩個長輩在聊什麼,但是在她看來,許望安不是外人,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娘,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啊,我看永福病的很厲害,會不會……」
許望安深吸一口氣,李永福這臭小子何德何能啊,能娶到這麼對他不利不起的女人。
「永福媳婦說,你娘的醫術,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許望安笑著問。
張氏看見盛姒沒有反駁,想著兩個最有想法的人都這麼說了,那她就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