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母，您這說的就有些誇張了吧，三十多歲的人了，哪能跟大姑娘比啊，您看我們家雨柔，這才是沒成過親的大姑娘呢。」
秦夫人說著就看向了自家女兒，秦雨柔則很配合地嬌羞著低下了頭。
「是嗎？我倒是覺得這倆孩子往那一站，還真是看不出來啥，雨柔也不小了吧？二十多了吧，這年紀得趕緊找個人家了，再不找，過了年歲就不好生養了。」
董老夫人故意地道「我跟你說啊，我們鄉下有個女人，也是好大年紀成親生的娃，頭胎難產，那個罪遭得呀，可不能讓咱們雨柔受那份罪，早點成親，別挑了。」
秦夫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就知道這個老太婆子不好對付，鄉下人就是難纏。
她說不過就去看自家老頭子，「老爺，您倒是說句話啊。」
秦老爺聽著她們這幾個女人唇槍舌劍，頭都大了，只想躲出去，還讓他加入？
「你們聊吧。」 ✹
秦夫人氣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們兩家人，也可以說是一家人，關起門來怎麼斗都行，盛姒可不想成為導火索。
她是來辦正事的。
「老夫人，董大人說，您身子不好，讓我來給您瞧瞧，您是哪裡不舒服呢？」
盛姒不理會秦家人的眼神，輕聲說道。
「我身體不好？」董老夫人看向自己的兒子，然後點了點頭，「哦……對，我身體不好，這不是嘛，這兩天腰疼，腿疼，我就跟自安念叨了下，讓你給瞧瞧，你一來啊，我就高興的把這茬給忘了。」
「伯母，我認識很多郎中，治得又快又好，待會還是我帶您去看看吧。」秦雨柔說道。
董老夫人擺手，「不用，費那麻煩事兒幹啥，子晉他乾娘就是神醫，能把子晉從鬼門關拉回來，我這點兒小毛病還能治不好？」
「那可說不好，這腰疼腿疼可大可小。」秦夫人冷聲說道「親家母，您還是留心點兒吧，子晉那事兒我現在都後怕呢。」
「怕啥，子晉福大命大，碰到了貴人，以後就好了。」董老夫人指了指盛姒，「有他乾娘在，往後啥都不怕了。」
盛姒覺得這個老太太不愧是能夠培養出縣太爺的女人，自己都該跟她好好取取經。
這嘴巴真是跟刀子一樣，心眼也多，這話說得自己心裡頭痛快。
「老夫人，我給您診脈吧。」盛姒並沒有因為董老夫人的偏幫而表現的得意忘形來，她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
說到底，她就是個外人。
「成，別說話了啊！」董老夫人大聲說道，然後乖巧地伸出了胳膊。
片刻之後，盛姒收回了手，「我能摸摸您的腰嗎？」
「在這兒？」董老夫人瞪大了眼睛。
盛姒笑道「沒關係的，我就隔著衣服摸一下。」
「哦，那隨便摸，都是女人，怕啥，反正我不吃虧。」
這老太太風趣幽默，又明理得體，很難不讓人喜歡。
盛姒摸了摸她的腰和腿後，董自安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問了，「如何？」
「老夫人的腰和腿沒什麼大事，就是……」
董自安臉色大變，頓時有些慌了，「就是什麼？」
董老夫人強自鎮定，「孩子，別怕，有話直說就行。」
盛姒勾唇，「沒那麼嚴重，就是老夫人是不是最近早起總會咳嗽，且有濃痰？」
「沒錯，真是神了，就說你是神醫吧。」董老夫人得意地道。
「那您啊，就把您那眼袋鍋子戒掉，眼下還沒什麼大事，我再給您開個方子，您這種情況就會好很多。」
董老夫人清了清嗓子，「你咋知道我有那玩意，我身上有味道？」
盛姒輕咬著頭，「沒有。」
「那就是看出來的，神醫。」董老夫人拉著盛姒的手，一遍遍地夸著，眼裡滿是笑意。
秦雨柔卻不滿地出聲，「先別說你打哪知道的吧，你知不知道伯母就好這一口，都多少年了，你讓她戒掉，那不是為難她嗎？」
盛姒嘆了口氣，她是真的不願意大庭廣眾的跟秦雨柔嗆聲，但這個人實在不長腦子。
「秦小姐，那你這麼說是不想讓老夫人有個好身體了？」
「我沒有，你別冤枉我，我是說伯母都抽眼袋鍋子很多年了……」
「抽很多年了，也不代表就能夠一直抽下去，怎麼你從小到大刁蠻無理，出口傷人，習慣了，難道這也是對的嗎？」盛姒反問。
「你……你說誰呢？」秦雨柔噘嘴。
秦夫人看不下去了，拍桌而起，「姓盛的，你別太過分了，說你是子晉的乾娘那是給你面子，你還真以為你多了不起呢，說誰蠻不講理，見人就罵呢？」
盛姒嘆了口氣，「我只是打個比方，您這都聽不出來嗎？」
董老夫人笑著道「親家母，這是咋了？還急了呢？連我個不識字的鄉下老太婆都聽出來了，那就是打個比方而已，你可是讀過書的人，咋能聽不出來呢？」
「快別開玩笑了，坐下吧。」
秦夫人哪裡咽得下這口氣，可也沒有別的辦法。
畢竟如今董家娘倆地位不一般，不好拿捏了。
董老夫人拉著盛姒坐下說話，「一口都不能抽了啊？」
盛姒覺得眼前討價還價的老太太像個可愛的孩子，再跟自己多要一塊糖似的。
「老夫人，您想不想長命百歲啊？」
「那當然想了，誰不想多活兩天。」董老夫人爽快地說道。
「那您就得聽我的，這樣吧，我知道讓你一下子不抽菸很難，過兩天我讓我那女婿給您送一盒糖來，想抽一口的時候，就吃一顆，不過也不能吃太多顆。」
「糖還有那用處呢？」董老詫異地道。
秦家人自然是對此表示懷疑了。
盛姒淺笑，「外面的糖是沒那個用處的，我說的糖是我自己做的，管不管用的您試試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好孩子，難為你為我這個老太婆子著想又費心的，我就不給你診金了，顯得外道，我這有個銀鐲子，給你吧。」
董老夫人說著就從手腕上退下了銀鐲子。
別說盛姒了，就連秦家人都看呆了。
給鐲子可不如給幾兩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