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抱怨跟抱怨，可女人們嘗到了甜頭，可即將嘗到甜頭的，說破了天去，也是不肯再當家裡蹲。
她們在李家，雖然跟盛姒不總在一處說話，可是大家私下裡都羨慕張氏。
她有個好婆婆，沒生男娃也沒有在婆家看臉色，婆婆更是讓她自己掙錢，一句怨言都沒有。
大家說的時候，張氏猛點頭，「我娘對我太好了，我一定要給她生個大孫子不可。」
盛姒在一旁教兩個孫女認字，要是聽見大兒媳婦還執著於生兒子，她真的要崩潰了。
「盛姑姑，您是要把兩個丫頭養成女狀元嗎？」
「淨瞎說，咱們大順朝哪有女狀元。」
「既然不能考狀元，那讀書啥？，姑娘家家的，還不如跟咱們一起來學手藝呢，她們倆這么小開始學，等出嫁的時候，那可就了不得了。」
盛姒笑笑，她無法撼動這些女人們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沒有能力改變大環境，但她還是希望兩個小孫女不做睜眼瞎。
滿寶性子軟，不如小一點的糖寶有主意，聽了幾句話就有了些動搖，「奶奶，我還是去幫我娘和姑姑幹活吧，多掙錢給您買好吃的。」
盛姒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滿寶可真孝順啊，掙錢了都給奶奶花啊？」
滿寶無比認真地點頭，「都給奶奶花，滿寶一點都不留。」
福寶也不甘示弱，「奶奶，我的也給您，讓您穿得漂漂亮亮的，吃得飽飽的。」
盛姒笑得溫柔，「奶奶知道你們孝順，不過你們還小，沒到你們賺錢的時候呢，現在讀書認字，將來就算不能當大官，可咱們也能明白道理啊？」
盛姒哄著小孩子的語氣，她聲音又好聽，「你們說對不對啊？人不學，不知義，奶奶教過沒有？」
「有，奶奶說讀了書，想法就不一樣了，眼界也不一樣了，福寶記得呢。」
盛姒點點頭，「福寶好樣的。」
「滿寶也記得。」
「嗯，滿寶也不錯，咱們繼續學……」
「盛姑姑，您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趕，要不也讓我們家倆崽子聽聽唄？」
臉皮厚的陳丁氏笑呵呵地道，管他將來能幹啥呢，這不比去學堂省錢嗎？
「我也不是每天都有時間，而且我也沒當過先生，要是想讀書，還是得去正經的學堂才行。」盛姒婉拒。
自己家的孩子，教得不好也有擔待，別人家的孩子，就不一樣了。
陳丁氏假裝沒聽出盛姒的拒絕，繼續道「沒事兒的盛姑姑，您就隨便教教，他們就隨便聽聽，省得他們去瞎跑了。」
盛姒是看出來了，這女人裝傻充愣想讓自己給她看娃。
關鍵是她不想，而且陳丁氏家那兩個皮娃娃真的是上樹爬牆，態度不端正，別再把她兩個小孫女給帶壞了。
「既然要教就得好好教，哪能隨便教，這樣吧，咱們鎮子上的學堂一年要一兩銀子的束脩，我自然不能跟學堂里的先生比，但是你這兩個孩子呢，我收你六百文，如何？」
盛姒笑吟吟地看向陳丁氏，只見女人的臉有些僵，沒了笑意，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
「也不多，不過我仔細想了下，我們家那兩個崽子皮猴子似的，怕是也坐不住，還是算了吧。」
盛姒故意地道「沒關係的，只要你送來，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們坐得住。」
她以退為進，把陳丁氏的如意算盤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呵呵，盛姑姑，您可是大忙人，這不是天天還得忙著賣西瓜，還有絨花的，那兩個崽子，哪值得您費心啊，再說了，也沒有您家這倆丫頭聰明，學個屁啊。」
盛姒知道，她是再也不敢打這個主意的了。
其實，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盛姒的意思，偏偏陳丁氏裝傻聽不懂，也對，來人家掙錢不說，還讓人家給你看孩子？
那個去外頭當差還帶著孩子的？
說話間，陳江海進了院子，門開著，又是大白天，他也經常來，就沒喊人。
「都忙著呢？」陳江海掃了眼那些做好的絨花，心裡納悶，就這東西能值多少錢？
還至於這麼大費周章？
「村長！」
「海叔！」
大家紛紛跟陳江海打招呼，陳江海只是點了下頭，然後看向盛姒，「大妹子，我有話跟你說，咱們進去吧。」
盛姒眉頭微微一皺，餘光掃了下那些小媳婦們，個個臉上都帶著一抹促狹的笑。
雖然她知道陳江海為人不拘小節，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該這麼說。
「村長，您有話就在這說吧，屋裡頭熱，啥事兒還不能當著大傢伙說啊？」
盛姒一個眼神，陳江海也就明白了，拍了下腦門，回頭命令的語氣呵斥道「你們一個個的都別亂想啊，正經事兒。」
「算了，就在這說吧。」陳江海有點不敢去看盛姒的眼睛，畢竟剛剛口不擇言，差點惹出了大事兒來。
「大妹子，你把這些個女人們弄來掙錢是好事兒，可是也不是長久之計啊，男人們咋整？娃咋整？」
盛姒笑了，「娃讓他們的爹看著啊！」
「嘖嘖嘖……」陳江海咂舌，「這是咋說的？那有娘的娃還能用得上爹？那自古也沒這個道理啊？女人外頭掙錢去，不管家，男人們在家洗衣、做飯、看娃，這不是亂了綱常嗎？」
女人們一聽事關自己，也不敢再嬉笑了，緊張地看向盛姒。
盛姒的回答的可是很關鍵的。
她們擔心盛姒退縮，讓她們回去。
「村長，您這話我就不敢苟同了，據我所知，您家小雲也是您這個當爹的帶大的吧？」
「那……那不一樣，小雲那是打小就沒了娘，可她們這不都好好的嗎？」陳江海皺著眉頭道。
他還事先告訴自己，可千萬不能嚷嚷，好好說。
他脾氣大，盛姒的脾氣更大。
「沒啥不一樣啊，事實證明，小雲這個由當爹的帶大的娃，不必別的娃缺啥啊，而且，如果您想讓這些人回去也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那你說。」陳江海道。
女人們看著盛姒，不情願地搖頭，「不要啊，盛姑姑，我們想自己個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