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過乾枯的枝丫,帶落了一些白雪,散漫的雪沫刮到了白凡川的臉上,一陣涼意將他的酒意又吹散一部分。
他微微嘆了口氣,暗罵了一句鬧挺。
不過皇宮的景色確實美麗,哪怕是蕭瑟的冬天也別有一番風趣。
「廣陽公主。」一旁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是一種熟悉的嚴肅。
白凡川一抬頭,卻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趙榮生。
這位趙家實際上的一把手,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雖然周身仍然充斥著嚴肅古板的腐朽氣息,卻多了幾分奸詐。
「趙大公子。」白凡川略帶幾分警惕。
他絕對可以相信,剛剛在大殿之上的那場鬧劇,一定有這些世家的手筆。
眼下這位趙大公子卻親自找上了他,正所謂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趙榮生卻假裝沒有看出來他眼中的警惕,直接坐在了她的對面。
「想必這青鏡國到底是不如長棲國,廣陽公主在這裡住的也不大習慣吧。」趙榮生一副關心體貼的樣子。
「習慣的很,不勞您費心。」白凡川不想給他任何可乘之機。
趙榮生不愧是出了名的穩重古板,即便如此,面上也滴水不漏,他道:「廣陽公主若是有什麼困難,大可以找趙某來幫忙。」
白凡川冷哼了一聲,有些嘲諷的笑了笑說:「你來找我,太后娘娘知道嗎?」
聞言,趙榮生愣了一下。
今日大殿上這個局正是太后娘娘為了扳倒白凡川所做的。
他的這個姑母雖然權勢滔天,手段狠毒,到底是個女人,眼界是短了一些,不足為懼。
而他……自然有他的打算。
他微微低了低頭,再抬頭時眼中中已經是胸有成竹。
「廣陽公主,實不相瞞,貴國國君給你寄了一封信件……只不過,不小心被我的人給截獲了。」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了一封信,信上醒目的寫著幾個字——愛女廣陽親啟。
白凡川看到冷笑了一聲,他合理懷疑,寫廣陽大概率是因為記不得他的名字吧。
他想接過來,可是對方卻將手收了回去。
「你想幹什麼?」白凡川手僵在半空,死死的盯著對方。
「我能幹什麼呢?」趙榮生輕笑了一下,將信紙打,「這上面可確確實實的寫了嗎長棲國君子讓你刺殺陛下的證據。」
「那個昏君讓我刺殺楚宸珏?」白凡川自然不相信那個割地賠款還賠公主的東西有這樣的膽子。
趙榮生打開信紙:「這上面有貴國國君親自蓋的章,還能有假不成?」
「這誰能說得清?」白凡川絲毫不慌,身上的氣場並不比面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弱上幾分。
「說不說得清……自然輪不到廣陽公主你來評判,你只需要知道,有這封信,我足以讓你身敗名裂。」
白凡川盯著他手中的那封信。
如此說來,長棲國那個昏君也未必做不出這種蠢事來,只是……憑什麼要拖他下地獄?!
就算那個昏君做不出這種事,趙榮生空口白牙也能編撰出來一些。
今日在大殿上只是僥倖,恰好楚凌寒派人查過他,否則她就算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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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次……就未必有這麼幸運了吧。
「你想讓我幹什麼?」白凡川道。
趙榮生看對方軟下了態度,心情也隨之好了不少,他不緊不慢的說:「我自然不會為難廣陽公主,不過是公主即將成為皇妃,定然也想爬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個位置吧。」
「我不需要公主你付出什麼代價,只需要幫趙某好好盯著陛下一些,順便……將長安王的所作所為,一一記錄下來,順便在他的吃食里,放一些不會要人性命的東西而已。」
趙榮生說的輕巧,白凡川卻也不是傻子。
無非就是楚凌寒作為一個世家的走狗,如今權勢地位卻如日中天,讓這群人覺得已經無法完全將他控制住,想要換一隻聽話的走狗罷了。
至於小皇帝,他們只想確保他永遠是紫色傻子。
聽起來,代價確實不大,可是一旦失敗了,死的人只會是他。
白凡川假意動了心似乎被他的條件給吸引到了。將語氣放的輕柔了一些:「那你想給長安王下什麼藥呢?」
「不過是經常會讓人有一點點頭疼的藥罷了。」說著,趙榮生從袖口又掏出了一包藥粉,遞給了白凡川,「你只需要倒進他每日吃的飯食里,其餘的不用管,也不用問。我必然會保你高枕無憂,爬上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白凡川又驚又怕的咬了咬下唇,眸中泛著水光,楚楚可憐的望著他,似乎有點糾結:「那你真的不會將這封信告訴陛下嗎?」
只是將白凡川當成一個涉世未深的十幾歲的少女的趙榮生,一臉得意的笑了笑,將信又裝回了袖口道:「只要你聽話,自然不會。」
白髮川猛的點了點頭:「我一定會聽話的!」
「好」趙榮生,眼角炸出了一些細密的皺紋,笑著說,「廣陽公主,有志氣。」
趙榮生十分滿意,又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這裡。
他走之後,白凡川的表情順瞬間回歸了漠然。
這老東西,真是長得醜,玩的花。
真以為他會被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寫的信件糊弄了?
開什麼玩笑。
只不過,若是某天被趙榮生發現了自己陽奉陰違,他就要和趙家徹底撕破臉皮了。
他做了這麼多年的特工,也有一些自己的原則。
與其等著獵物主動找上他,不如先下手為強,打對方一個措不及防……
趙榮生,不久得將來,希望你還能笑的像今天這樣開心。
……
白凡川回到大殿上的時候,宮宴幾乎已經跨結束了,各位王公大臣都陸陸續續的打道回府。
恭親王似乎喝多了酒,一直站在太后娘娘的身邊,說是要同太后娘娘敘舊。
只不過這舊敘著敘著,他的手就搭在了太后的肩上。
太后娘娘也不推拒,喝了不少酒,臉頰有些紅,一旁的婁九延不緊不慢的幾乎給太后倒酒。
「恭親王殿下喝醉了酒,不如今夜留宿在宮中吧。」婁九延插了一句話。
恭親王楚良似乎非常受用,點了點頭道:「正有此意啊!」
趙緹怨給了婁九延一個略帶忱怨的眼神,卻也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