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宗內,兩名男子正面對面的下棋。
其中一位老者頭髮花白,另一位雖是滿頭銀髮,但是那張臉卻異常俊美。
他纖長的手指之間夾著一枚白色的,眉宇間帶著冷意,渾身都是那抹白色,就像那終年不化的寒冰。
他聲音冷淡,和他人一樣的冷,手中的棋子落下,「你輸了。」
「哈哈哈,尊上棋技又精湛了,是我技不如人。」
「嗯。」
「尊上的劫可有化解之法?」
「不止是我的劫,災星降世也是天下生靈的劫難。」
他站起身看向遠方,那是宗門帶回弟子的方向,他眼神中有些不解,「災星又消失了。」
「者都是尊上的功勞。」他拍馬屁的說道。
「我並未做什麼,只是那道劫在幾個時辰前,自動化解。」
那正好是江縈墜下靈舟的時間。
「尊上就不要謙虛了!」
他無奈搖頭,垂下眼眸,其實他也不太能確定,因為那顆劫星還在,只是失去了光華。
就好像被什麼東西遮擋住一樣。
老者看著又陷入自己世界的尊上,悄然離去。
他搖搖頭,唉,也只有桐月那丫頭,能與尊上說得上幾句話。
前往救援的弟子們應該也回來了吧!
不知道這一批新弟子的天賦如何,近些年修仙界誕生的孩童過於的少了,不然也不會耗費代價,千里迢迢的去凡界選弟子。
比天玄宗弟子更快回宗門的是黎媚一行人。
蓮台在宗門大殿前緩緩落下,大殿兩側的弟子紛紛向黎媚問好。
江縈餘光掃過她們,不得不說合歡宗的弟子果然是容色出眾,就是在修仙界風評不怎麼好。
黎媚牽起她的手進入大殿,她輕咳一聲,「掌門。」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在寬大奢靡的座椅上,斜躺著一名男子,衣領大敞,面若桃花。
右手撐著腦袋,旁邊還有衣衫不整的女子在旁邊替他剝著葡萄,真是好不風流!
他伸手揮開身旁的女子,坐正身子,「媚兒回來了,她是......?」
「師兄,她是我認定的嫡傳弟子。」
若是嫡傳可就要進入宗門的問仙塔,他的靈力籠罩在江縈身上,眉梢緊鎖。
「她並沒有靈根,如何過得去問仙塔?媚兒你胡鬧?」
「師兄,若無機會,則必無法通過,但若給一個機會,即便概率甚微,亦是機會。」
她固執的看向掌門,「師兄為什麼不相信一次,江縈服下了九品丹藥,但卻沒有爆體而亡,她的身體是可以容納靈氣的。」
她當時也是因為她的特殊才決定賭一把。
橫豎都是死,給她九品丹大抵還有一線生機,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
「雲衡給你的九品丹?你糊塗。」
「師兄我從來沒有求過你。」
機會是需要自己爭取來的,江縈『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頭一下又一下的磕在地板上,「望掌門成全。」
「唉,你......」掌門看著這一大一小就頭疼,緩緩吐出一口氣。
見他態度緩和,黎媚笑嘻嘻的說道:「謝謝師兄。」
對於江縈用了一顆九品丹藥,他心中是有氣的,修仙界就只有這麼三顆,價值連城。
他看向江縈,情緒複雜,「你有很大的機率會死在裡面,怕嗎?」
「不怕,我一定會活著出來。」江縈的眼中充滿堅毅。
給她的任何機會,她都要牢牢抓住。
「好,但願你真的能通過考驗。」
「就知道師兄最心軟了,」然後黎媚看向江縈,「我信你,乖徒弟。」
能在那樣的情況下活下來,求得她的營救,她相信江縈會活著出來的。
「嗯。」她表情堅定。
掌門帶著二人一起前往問仙塔。
「此塔分為上三層下七層,上殺戮、看破、靜心,下則愛恨嗔痴貪惡欲,箇中真意,還需你自行體悟。」
「多謝掌門告知。」
「我等你出來叫我一聲師伯。」
「嗯。」
掌門十指相扣,口中念誦著不知名的口訣。
塔尖飛下一塊令牌,照射出金色的光芒,飛入塔中,門緩緩打開。
江縈在兩人的注視下,走入塔中。
門陡然關閉,她眼前一黑,隨後畫面便是一轉,四周充滿歡聲笑語。
她有一個家了,這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親情!
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外面的接到通知的長老們看在眼中。
修仙界有天賦的孩子越來越少,一大半都被幾大宗門全都搶了去。
宗門又風評不好,導致收徒更加艱難。
要成為嫡傳弟子條件苛刻必須將問仙塔全部通關,普通弟子就沒那麼多要求,心術正便可。
看著江縈沉迷於其中黎媚著急,旁邊的長老都在賭她下七層,第一層『愛』就過不了。
幻境中她從小到大的一生就快走完,要是到最後都不能醒悟,她就失敗了。
出乎他們意料,在最後一刻,他們看見江縈對著那幻境中的父母說道:「謝謝!再見了,我要回到屬於我的世界。」
畫面就像是牆紙那般層層脫落。
一個瓷瓶掉落到她手中,看著那蝌蚪一般的文字,她腦海中突然就蹦出辟穀丹三個字。
她看過小說,對丹藥略有了解,將其服下。
然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向上的台階,順著向上便是第二層『恨』。
但是她等了許久都是一片黑暗,隨後一閃而過的就是林清妤那張臉。
對她來說並不算是什麼考驗,她確實討厭她不假,還不至於讓她迷失本心。
外界的長老們都沒想到幾分鐘她就過關了!
剩下的五層嗔痴貪惡欲,困住她的時間最長的是最後一層欲。
而且還是變強的欲望!
眾人紛紛感慨,心無雜念,真真是天生修仙的好苗子!
目前還沒一個弟子能這般快速的過完下七層。
不過上三層,可就艱難了。
江縈迎面而來的就是各種負面情緒,壓抑的她喘不過氣。
心中一股暴虐之氣憑空出現。
她置身於一片殺戮的戰場中,手拿利器,一滴又一滴的鮮紅血液划過她的眼眶。
每一個畫面都在叫囂著讓她一起加入這場單方面的屠殺。
身旁的人還在不斷的蠱惑著她,這些人生來就是該被他們殺的,催促著她動手。
殺的越多力量越強大。
然而現實往往是相反的,這些人是殺不掉的,每『殺』一個人,這些被『殺』的人便會重新復活。
屆時雙方地位便會扭轉。
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等到這一層的時間逐漸流逝。
所以掌門這才會說,有機率丟掉性命。
江縈顫抖著舉起手中武器,隨後又放下。
她的操作,讓他們看的心驚膽戰。
突然她大喝一聲,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頭,「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