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人皆有私心

  留辰真人被寒灸峰主留在偏僻的山上當苦工,多少也有些逃避的意思在裡面,寒灸峰主看出來卻懶得說,畢竟他也需要留辰真人幫他種地。

  而秦時和蘇曜分開後,就回到了御靈峰的客院,這也是宮舟給他安排的住所,哪怕知道秦時與自家小師妹的關係,可是在他看來,小師妹還小,是個孩子呢,兩個人也沒有真的結契,自然是要住的遠一些。

  雖然是客院,卻也收拾的不錯,而且裡面很多東西都是按照當時秦時在天星門的習慣安排的。

  花園的梨花樹下還擺著琴,秦時仔細看了看,就回到屋中調息了,他也要抓緊時間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然後到虛空去。

  次日天一亮,秦時在心中把所有事情過了一遍,這才離開客院去尋蘇念。

  蘇念正在打理自己的藥田,她不在天星門的這段時間,這裡都是由御靈峰的弟子照看的,那些弟子自然不會偷懶,只是他們不像蘇念是木系天靈根,這些藥田漲勢也就不如蘇念在的時候好了。

  看見秦時,蘇念就笑道:「我馬上就好。」

  秦時倒是不急,站在蘇念的身邊,看著她掐訣給這些靈藥澆水,說道:「我昨日晚上去尋了掌門。」

  蘇念蹲了下來,正在整理藥田,聞言說道:「我猜到了。」

  秦時也蹲在了蘇念的旁邊,說道:「然後還遇到了黎一和你師父。」

  蘇念扭頭看向秦時,問道:「掌門不是說黎一要過幾日才回來嗎?」

  秦時毫不客氣地說道:「掌門騙你的。」

  蘇念看了秦時一眼,倒是沒反駁,小聲說道:「其實我覺得,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掌門不會犧牲門下弟子的,而且……掌門好像沒有把話說完,應該是有辦法,但是不確定。」

  秦時笑了下,說道:「對,念念真聰明。」

  蘇念抿唇笑了下,她也是想了一夜的:「我聽師父提過,天星門真正起變化就是在掌門接手後,天星門慢慢發展的有和星辰宗對抗的能力了,天星門和星辰宗之間也不是最初的從屬關係了,而且掌門一直很保護門下弟子的,如此別的門派才不敢隨意得罪天星門的弟子,天星門的弟子很團結。」

  秦時安靜的聽著。

  蘇念小聲說道:「我很喜歡現在的天星門,能讓天星門變成現在這樣的掌門……不到最後一步,掌門肯定是要保全大家的。」

  秦時微微垂眸,說道:「是的,雖然下午的時候你與我說了,可我還是有些亂了,這才去尋掌門的。」

  蘇念輕輕用胳膊碰了碰秦時的:「師父和你都是關心則亂啊。」

  秦時看起來眉眼溫柔。

  蘇念眉眼彎彎的,說道:「怪不得師父都沒有回來,怕是誤會了掌門覺得不好意思了。」

  秦時聞言也是笑道:「掌門讓他去尋十壇桃花釀,我們分開的時候,他都是皺著臉的,還把所有事情推給我,讓我與你說。」

  蘇念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時說道:「你雖然是建木轉世,卻也是蘇家後代,是真正被父母孕育出來的孩子,如今你覺醒了,等於你既是建木又是蘇念,是有兩個身體的。」

  對於自己的身體,蘇念自然是最了解的,只是那時候沒有往這方面想,如今聽了秦時的話,說道:「我明白了,掌門的意思是讓我放棄建木的身體,然後魂魄只留在人身上。」

  秦時點了下頭,解釋道:「掌門特意問過陶梓關於樹妖的事情,你也可以提前取下建木的枝幹,到時候魂魄依附在枝幹上再慢慢長大,雖然更難一些,卻不會改變靈根,如果你選擇魂魄就留在人身上,可能靈根會轉換,而且也不一定還是天靈根了,不管哪一種選擇你都需要重新修煉。」

  蘇念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秦時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只有七成把握,而且本體和魂魄分離會很痛苦,萬一承受不住……」

  蘇念用頭在秦時的胳膊上碰了碰說道:「你要相信我啊。」

  秦時看著蘇念許久才笑了下說道:「是啊,掌門讓我問你,你是想要人身體還是取建木的樹枝呢?因為需要準備的東西不一樣。」

  蘇念微微垂眸,問道:「那結界和通道呢?用建木為主體就可以了嗎?還需要別的嗎?」

  秦時緩緩嘆了口氣:「雖然是建木為主體,卻也是讓白茗真人當陣眼的,在白茗真人當陣眼之前,需要認小世界意識為主,這些事情也是掌門知道異世界的意識和塵骸秘境主人的事情後,才決定的,還沒有和其他人商量過,而且……」

  像是有什麼未說完的話,秦時頓了下繼續說道:「因為還沒有真正的確定下來,掌門本來沒準備說的。」

  蘇念蹙眉,她覺得有些不太對,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掌門留下寶鏡,是為了什麼?」

  秦時語氣格外溫柔:「這畢竟是一件大事,掌門是想著在你決定後,就以白茗真人的名義召開大會,到時候大家一起商量完善。」

  蘇念看了秦時一眼,倒是沒有再追問,而是說道:「那我想一想,還要和哥哥他們商量一下。」

  秦時問道:「不如我們先去拜訪一下你的曾祖父他們?」

  蘇念聞言笑道:「好啊。」

  秦時神色放鬆了一些,說道:「那我先去準備東西。」

  蘇念點頭:「那我去尋哥哥,然後我們一起去。」

  秦時一口答應下來,就先離開了。

  蘇念安靜地剩下的藥田處理好,再給藥田送了不少木系靈氣後,這才收拾了一下先去尋她哥了。

  蘇曜還在七星峰,畢竟法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煉好的,他還要和七星峰主試驗一下偽火的事情,見蘇念來了,他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了,這才出去。

  蘇念把去探望曾祖父他們的事情說了一遍:「哥,你要是忙的話,我和秦時過去就好。」

  蘇曜聞言笑道:「沒事,偽火的事情也有頭緒了,我這段時間用處不大,把青鸞和鵝寶留下就行。」

  蘇念點頭。

  蘇曜看起來很輕鬆,說道:「我去與師叔說一聲。」

  蘇念乖乖等在外面。

  蘇曜進去後,很快就出來了,和蘇念一起往山下走去。

  蘇念仔細把秦時與她說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哥,你說我選什麼好?」

  蘇曜思索了一下問道:「你怎麼想的?」

  蘇念倒是沒有隱瞞,說道:「還是建木枝幹吧。」

  蘇曜腳步頓了下,問道:「為什麼?」

  蘇念笑了起來,說道:「這一次的天地大劫如果平安,在下一次大劫來臨之前,我跟著你們一起飛升了,剩下的事情自然由其他人來管,若是還沒飛升,總歸還是有條路的。」

  蘇曜神色很複雜:「建木是神木,飛升比旁人要難。」

  蘇念自然是知道的:「我會努力的,哥,不管是廢土尋到各種寶物,回來正好能救了師兄他們,還是曾祖父他們留下性命,父母因紅葉秘境尋到的種子留下一線生機……或者是你是我哥,重新來過一次把我養的這麼好,都是這個小世界對我的照顧,若是我飛升了,那剩下的事情就與我無關了,若是沒有飛升,我也想再做些什麼的。」

  蘇曜沉默了許久,緩緩吐出一口氣:「你做的夠多了。」

  蘇念笑的沒有絲毫陰霾:「可是別人做的犧牲更多。」

  蘇曜沒有說話。

  蘇念正色道:「哥,結界和通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曜認真看著妹妹,見妹妹眼底的堅持,最後才無奈地說道:「不知道不是更好嗎?秦時是對你好。」

  蘇念自然知道秦時是為了她好,所以才沒有接著問下去:「真的只用建木本體就夠了嗎?」

  蘇曜眼神里有詫異又有驕傲,說道:「不,還需要一個器靈。」

  蘇念神色變的嚴肅起來:「可……不是我的話,誰來代替呢?」

  蘇曜見蘇念絲毫沒有往別人欺騙她,讓她成為器靈的方向想,心中有些驕傲又很是酸澀,妹妹對他們是全然的信任:「白茗真人。」

  蘇念神色變了變,像是明白過來:「所以掌門特意尋秦時要了寶鏡?」

  蘇曜點頭,索性尋了一處地方示意妹妹坐下,才繼續說道:「對,讓寶鏡認主後,以寶鏡為陣眼來控制結界和通道。」

  蘇念喃喃道:「認主。」

  蘇曜聲音很平靜,解釋道:「對,認小世界意識為主,從秦時帶回來關於異世界意識和塵骸秘境的主人線索後,才決定的事情,掌門要先與白茗真人商量後,昨夜才告訴你師父和秦時的,白茗真人是同意的。」

  蘇念覺得哪裡不對,忽然問道:「若不是白茗真人,是不是要我來當這個器靈?」

  蘇曜嘆了口氣:「對,你是建木轉世,本來你才是最合適的。」

  蘇念沒有馬上說話,過了一會問道:「白茗真人的話,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蘇曜說道:「有,白茗真人以後都要留在那裡了,而且需要認主,不過認主的是小世界意識,白茗真人也能接受,而白茗真人成為陣眼的話,以後開啟通道是需要一些天材地寶和大量極品靈石的,若是你就不用。」

  蘇念又問道:「那威力方面呢?」

  蘇曜說道:「足夠用了。」

  蘇念明白了,她是相信她哥和秦時的,而且根據他們的說法一切也都明白了。

  蘇曜正色道:「念念,在我們飛升之前,我們一定會留下很多天材地寶和靈石,所以……你不要犯傻。」

  蘇念聞言保證道:「哥,我知道的。」

  蘇曜像是認真辨認了一下蘇念的神色,這才鬆了口氣說道:「掌門、你師父還有秦時都不想把陣眼的事情告訴你,怕你覺得白茗真人是代替你承受重新煉製之苦的,只是……念念,我們也有私心的,你也自私一點好不好?」

  蘇念認真地點頭:「哥,放心,我也想和你們永遠在一起的。」

  蘇曜這才笑了下說道:「行了,我們去見曾祖父、祖父和祖母,也不知道父親、母親他們什麼時候能出來。」

  蘇念跟在蘇曜的身後說道:「我有感覺,父親、母親和阿沈他們都快出來了。」

  蘇曜看起來也開心不少,身上那種沉重的壓抑也消失了:「真好。」

  蘇念也覺得不錯,嘰嘰喳喳和蘇曜說起話來。

  蘇曜微微垂眸,遮去眼神中複雜的情緒,這是一個謊言,針對他妹妹而設計的謊言,他們利用了妹妹對他們的信任,只是……人總是有私心的,他的私心就是想要妹妹永遠開開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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