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都擺在這兒了,秦知縣也不可能演戲來耍他一個孩子。
齊政所有無聲的反駁都顯得蒼白又無力。
齊政有些無措地捏著那寫著地址的紙,偏偏梨梨還問:「記住了麼?咱們要去這裡啦!」
齊政:你殺人誅心啊!
小仙女怎麼這樣!
秦人傑還有些拿不準梨梨帶齊政過來的意思,但看梨梨這幅生怕齊政不知道自己親爹乾的「好事」的樣子,琢磨著齊政應該是不知道這些事的。
秦人傑看了齊政好幾眼,還是問道:「梨梨,這位是……..」
梨梨笑的甜甜的:「這位是齊老爺的兒子,齊政哥哥呀,你們不是知道嘛?」
秦人傑:「……..」
黃師爺:「……..」
他們當然知道這是齊家的小公子!
這不就是在問你帶他來幹嘛嗎!
秦人傑怔愣片刻,琢磨著梨梨應該自有她的道理。
嗯,對。
梨梨肯定有她的道理。
早在秦人傑手底下的人查到那院子的時候,他就已經準備好隨時去一鍋端了那齊老爺的準備。
當然,光靠那一屋子姑娘是不夠的。
萬一那些姑娘的家人被齊老爺威脅控制,那些姑娘顧及著家人,沒法子作證,那就白搭了。
因此秦人傑一直在耐心等著兩方人馬的動作。
一是太子殿下那邊,二是黃師爺領人去查的齊家其他地方的紕漏。
齊家能一家獨大,擁有柳城半成以上的土地,絕對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棘手就棘手在,他明明知道這裡面水深,卻查不到具體的信息。
「是嗎?」梨梨想了想,「那知縣伯伯去找追風哥哥吧,他應該會有辦法的。至於那邊的事……..就是這幾日啦。」
秦人傑得了梨梨的準話,心安不少:「好,待會兒我就修書一封告知追風大人。」
梨梨點點頭,便不打算繼續待在這兒了。
再晚一會兒,不僅看不見活色生香的畫面,還會被娘親打屁屁噠!
帶人家親兒子去看爹乾的壞事什麼的,梨梨才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呢。
「走吧!」
梨梨把小院的構造記了個大概,迫不及待地就要拉著齊政去看現場。
晚了就來不及啦。
齊老爺現在就在那兒呢。
她要去解救小姐姐!
………..
京城。
皇宮,養心殿。
宮女們腳步輕盈,穿梭於殿閣之間,細心整理著一應物件。
太監們垂首而立,低眉順眼。
龍椅之上,年近四十的皇帝端坐其中,身姿筆挺,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不可撼動。
乾正帝劍眉入鬢,雙眸深邃如淵,目光犀利劍眉入鬢,雙眸深邃如淵,目光犀利。
龍袍上的龍紋宣示著權威,周身散發著令人敬畏的威嚴氣質,聚精會神地批閱著那堆成小山的奏摺。
洪福手持拂塵,邁著碎步快速走近殿內,垂首,恭敬地稟報乾正帝:「陛下,崇伯侯府的世子攜世子夫人求見。」
乾正帝微微蹙眉,捏了捏眉心:「現在什麼時辰了?」
洪福跟隨乾正帝三十餘年,對他極其了解,一看便知乾正帝這是累著了。
洪福忙繞到案邊替他沏了杯茶:「回陛下,剛至申時。」
乾正帝登基之初崇伯侯顧榠便輔佐他左右,為他出謀劃策,穩固江山。
因此乾正帝對這個世叔十分敬重,與其子崇伯侯世子顧韋昭,也就是他的表弟,因崇伯侯老年得子,乾正帝入主東宮時顧韋昭尚是個幼兒。
因此,二人輩分上來說雖是表兄弟,但乾正帝一直將這個弟弟當作半個兒子,關係也甚是親密。
白氏算是他的弟媳,自然也對她更是包容些。
「朕記得世子夫人剛回京,何事如此著急,讓他們夫妻倆這個時辰進宮?」
洪福忙低語:「世子說,要親自告訴您。」
乾正帝思忖兩秒,莫非是崇伯侯府的事?
但前兩日他才與世叔對弈,並無他事。
乾正帝擺擺手:「宣吧。」
「是。」洪福一搖拂塵,「宣,崇伯侯府世子夫人覲見——」
宮人快步接力傳話,半盞茶過後,一身華服的白氏端莊又優雅,慢步進殿。
身旁,是年輕英俊的崇伯侯世子,顧韋昭。
「參見陛下。」
「平身吧。」
「謝陛下。」
白氏如今孕肚稍顯,乾正帝眼尖地發現了,倦意褪去,來了點兒興致:「你這是有了身子?」
白氏笑道:「陛下好眼力。」
顧韋昭的孩子,就是他的表侄了。
這還是他第一個親侄子,乾正帝自是高興的很,大手一揮獎賞了許多東西,又慰問了幾句。
乾正帝寬厚,對崇伯侯府頗為照顧,又與崇伯侯和世子關係頗好。
白氏也因此得了蔭蔽,想到那晚太子殿下與她的談話,還有自家夫君與公公深思熟慮後的支持,白氏穩了穩心神。
太子殿下說的對,這皇位早晚有一天會易主,而大皇子並非良人。
「皇兄。」顧韋昭忽的面色凝重,一點兒看不出剛剛談笑之時的輕鬆愜意。
乾正帝正了正身子,笑了下:「瞧你這樣子,是有事稟報?」
顧韋昭無奈一笑:「什麼事都瞞不過皇兄。」
乾正帝吩咐宮人賜坐,心裡思忖何事能讓這個一向溫雅的表弟急匆匆的攜夫人入宮。
「從小到大,你只有這種時候才會喚朕皇兄。」乾正帝擋住一旁要給他捏肩的洪福,「說罷。」
「臣斗膽,欲以懇切之言,與陛下論公正之要義。」
乾正帝蹙眉,示意他繼續。
「公正,乃治國安邦之基石,猶如大廈之根基,穩固則國興,動搖則國危。陛下肩負天下之重,一舉一動皆關乎萬民之福祉。公正,乃治國安邦之基石,猶如大廈之根基,穩固則國興,動搖則國危。陛下肩負天下之重,一舉一動皆關乎萬民之福祉。」
乾正帝品著上好的信陽毛尖,瞧著他。
顧韋昭道:「陛下曾說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乃真理。」
乾正帝挑眉,莫非他最近晚膳後去靜心湖垂釣之事被哪個臣子瞧見,認為他懶散了,派世子來勸解他來了?
「不錯,是朕說的。」
顧韋昭和白氏突然齊齊下跪,乾正帝微不可察地眯了下眼,手指摩挲著杯沿,目光沉沉。
「陛下,臣該死,臣要參大皇子顧子安,借賑災之名,行吞糧之實,更是結黨營私,與南林郡知州周無愧狼狽為奸,妄圖欺下瞞上,擅自更改陛下親定的糧稅,吸百姓的血啊!」
顧子安慷慨激昂的說完,白氏便一字一句的將她所知所聞娓娓道來,更是以自身性命擔保,大皇子府中一侍妾,乃是周無愧族中一旁系子女。
乾正帝每聽一個字,眼神便更冷一分。
私提糧稅,視百姓如草芥。
看來,是他太過放任老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