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衛紅又回娘家哭過幾次,手裡的錢早被王毅騙了個乾乾淨淨,追債的把家門口都堵了,整個年過得雞飛狗跳的。
好在柳衛南早早就出車去了外地,張素芬母女幾個也回張匯村一直住到了學校開學,才沒有捲入老柳家的這些事裡。
轉眼過完年了,柳衛南終於存夠了錢準備把房子蓋起來,雖然鍾家的房子住的也很舒服,但是畢竟是人家的房子。
剛過完年,天氣還冷,地里活也不多,柳衛南拜託柳水生幫忙找幾個會蓋房子的人,自己去了鄰村的磚窯,定了一大批紅磚,打算蓋一棟紅磚大瓦房。
整個柳家村也只有幾棟紅磚大瓦房,其中一棟還是地主沈家的,現在已經做了村委的辦公室。
聽說柳衛南要蓋房子,村里想幫忙的人很多,現在幫忙蓋房子一般主人家都是管飯,自家有事的時候,其他人也會來幫忙,很少有給錢的。但是農閒時本來就沒有工分收入,能有人管飯願意幫忙的人也很多。
柳衛南想蓋的房子比較大,家裡孩子多,他想一步到位,每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房間,想了想,還是決定來幫忙幹活的人每人每天給五毛錢,只管一頓午飯。
聽說有錢可以拿,想來幫忙的人特別多,柳衛南特地找柳水生挑了幾個能幹活的人,其他純粹湊熱鬧的都拒絕了。
沈淮書聽說柳家蓋新房子,敲開了柳家的大門。
「柳叔,我聽說你們家要蓋房子,我也想來幫忙。你別看我年紀小, 能幹的事情很多的。」沈淮書對柳衛南說。
家裡幾個小的都去上學了,柳衛南看著和澤安差不多大的沈淮書,滿是心酸。
「你想來就來吧,但是你太小,乾的活少,我只能管你午飯。」柳衛南想到他在村裡的處境,並不敢說給他錢的話。
沈淮書早就明白給錢他也存不住,」「能給我兩份午飯嘛?我一定好好干,多幹活。」
柳衛南想到沈家的奶奶,點頭答應,沈淮書就正式開始在柳家幹活了。
柳衛南請假半個月,在家把房子蓋起來。
柳大山他們聽說柳衛南要建新房,本以為只是蓋個草房子或者是石頭房子的,但是看見一車車拉來的紅磚,才知道柳衛南是打算蓋一間紅磚大瓦房,李翠花他們心裡像是螞蟻咬了一樣的難受,就好像柳衛南蓋房子用了他們的錢一般。
幾人在家裡飯都吃不香了,柳建華聽說柳家提供的飯菜好吃,更是跑去柳家新房子討飯吃,柳衛南作為二叔,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真不讓個孩子吃口飯,柳建華更是天天往柳家跑。
李月娥知道這事後,不但責備,還誇了柳建華,更是讓他肆無忌憚。
沈淮書每天在蓋房子都兢兢業業,雖然人小,每天都拼命幹活,其他人都休息了,他都還在搬磚。幹活的幾人都是厚道人,看他那麼賣力,每天就只拿點飯菜,都忍不住心疼這個孩子。
這天中午,柳衛南招呼沈淮書吃過飯再幹活,給他把兩個飯盒都打滿了肉菜,讓他帶回家和沈奶奶一起吃。
哪知道沈淮書出門就遇見柳建華,柳建華看他拿了兩個飯盒,瞬間發作,一把搶過飯盒怒道,「誰准你偷我家的飯都,還偷了兩盒,你這個狗崽子,怎麼配吃我柳家的飯!」
沈淮書握拳道,「這是我幹活的報酬,你還給我。」
「狗崽子怎麼配吃肉,給你口窩頭就不錯了!」柳建華打開飯盒,邊把裡面的肉挑出來往嘴裡塞邊罵道。
南歌放學回家吃飯遠遠看見這一幕,幾乎氣炸,從身後一腳踢向柳建華腿彎,柳建華身體不穩,直接往前跪倒,飯盒裡的菜撒了一地。
「我的肉,誰打我!我讓我二叔揍死你!」柳建華跪在地上喊道,回頭才發現是南歌。
南歌更生氣了,居然仗著柳衛南的名頭,又踢在柳建華背上,柳建華趴倒在地上,摔了個嘴啃泥,南歌氣不過,騎在他背上又揍了幾拳,打的柳建華嗚嗚大喊才起來。
沈淮書全程圍觀,甚至還給南歌豎了個大拇指。
柳建華站起來,滿臉眼淚鼻涕泥土,南歌沖他揮了揮小拳頭,柳建華嚇得抱頭跑回了老柳家。
南歌撿起地上的飯盒,「沈淮書哥哥,你怎麼不知道還手啊,柳建華那慫包怎麼可能搶的過你。」
「他怎麼說也是你堂哥啊,他想吃就讓他吃吧。」沈淮書笑著說。
南歌生氣的說,「他算什麼堂哥,我才沒有那種哥哥。他下次要是敢惹你,你該打就打。」
沈淮書笑著點頭,「好,你放心。」
南歌還氣哼哼的拿著飯盒進了柳家新院子,柳衛南站在一堆磚後面目睹了全部,沒想到自己家小女兒這麼彪悍,以後可是不怕她被欺負了。
這個柳建華也是欠教訓,被李翠花和李月娥慣成了什麼樣子,以後能幹什麼事。
南歌拿著飯盒到水桶邊上洗乾淨,才看見磚後面的爸爸,猜到柳衛南肯定看到了全部,耷頭耷腦的過去,「爸爸,你都看見啦?」
柳衛南面色嚴肅的嗯了一聲。
南歌沒有見過爸爸這樣的表情,有點害怕,「不是我想打他的,是他先欺負淮書哥哥的啊。」
柳衛南忍不住嘴角翹了起來,南歌這才放下心來。
「爸爸都看見了,有人欺負你了就還手,但是可不能主動惹事,也不能欺負弱者哦。」柳衛南摸著南歌的頭說。
南歌開心的點頭,她才不會沒事欺負小屁孩呢,他們在他眼裡可都是小孩子了。
柳衛南接過沈淮書的飯盒,重新裝滿了飯菜才遞給他,「這次小心了哦,別被人搶了。」
沈淮書感激的接過,「嗯,謝謝柳叔。」又看了南歌一眼才回頭回沈家去了。
柳衛南感慨,真是個好孩子了,可惜吃了那麼多的苦。
南歌也看著沈淮書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她是知道這個時代什麼時候會結束的,可是沈淮書現在不能讀書,以後又該怎麼辦呢,看來還是得給他好好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