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回頭給了林麗娟一個安心的眼神，對著四個人說道，「你們這麼欺負同學，我要告訴老師了！」
胖一點的女孩雙手環胸，她姑姑是學校的老師，她一點都不害怕，「你去說啊，我倒是要看看有沒有人相信你。」
林麗娟拉著南歌衣角的手有點顫抖，南歌感覺到了，她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林麗娟的樣子，也做不來什麼壞事吧。
「我勸你別多管閒事，她最擅長的就是蠱惑人心了，你不要被她給騙了。」另外一個女孩子說道。
南歌不為所動，還是站在林麗娟面前，幾個女孩也不想鬧大，還是先離開了，臨走前還對林麗娟說，「我不信你每次都那麼好的運氣！」
看他們走遠，南歌才和林麗娟說，「沒事了，你快回去吧。」
林麗娟慢慢鬆開攥著南歌衣服的手，小聲說道，「謝謝你。」
要不是南歌離得近，她都聽不見了。
「他們為什麼找你麻煩啊？」南歌還是好奇多問了一句，她還是擔心這些人下次繼續找她麻煩的。
林麗娟張口了幾次，都沒有說出話來，她不知道從何說起，自從來到學校，她總是被女孩子敵視，她已經習慣了。
她膽子小，他們也不給她解釋道機會，她已經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原因一直找她麻煩了，她所說的穆晨，她根本就不認識。
南歌看問不出來，也只能嘆氣，「那你早點回去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林麗娟看著南歌緩步走出教學樓，門外的陽光給她鍍上了一層光環，好像她就是會發光一樣。
她感覺南歌和她不一樣，她不想把南歌拉下水，她自己已經習慣了，只要忍著就好，畢業就好。
但是還是感覺心裡空洞地厲害，她其實很想抓住南歌，想像她一樣生活在陽光下。
對於南歌來說，這就是個很小的插曲，她雖然想幫林麗娟，但是她著急不說話，她實在也是幫不上忙。
她有自己忙碌的生活，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直到她在食堂遇見了美術系的學姐。
學姐明年就要畢業了，南歌找她畫過不少標籤GG之類的，兩人也算是熟悉了，遇見了也要打個招呼的。
南歌又想起來林麗娟，到底是學姐曾經拜託的事情，「上次林麗娟過來找我，但是她的性格不太適合在我店裡工作，她有告訴你吧？」
學姐點頭，這個學妹是和南歌一個年級的，她也是單純欣賞她的畫才認識的，「她來和我說過，我就是單純欣賞她，其實和她也不是太熟悉。」
南歌吃了兩口菜，今天她是一個人在食堂吃飯的，因為姜樂樂今天家裡有事，楊曉曉過去店裡幫忙了。
「她好像都不說話，性格太悶了一點。」
學姐嘆口氣，「可不是嘛，被人欺負了也不敢說話，真是個傻子啊。」
南歌也是這樣想的，林麗娟的性格也二胎軟弱了一點，「我上次在教室里遇見她被人欺負，怎麼問也不說話，我都不知道從哪幫她。」
兩人同時惋惜，南歌想的是，長得這麼漂亮，可惜不說話。學姐想的是，畫畫這麼有靈氣，可惜不說話。
他們談論的人此時正遭遇這另一場的霸凌，還是上次的胖女孩，身邊的其他人卻換了，他們這次已經不止是推搡了，胖女孩手上拿著的正是林麗娟畫了三天的作業。
「林麗娟，我都說了離穆晨遠一點，你這張臉真讓人噁心！我現在就撕了你的畫，看你還敢纏著穆晨！」
林麗娟的眼睛一直追逐著自己的畫，她的雙手被兩個女孩分別纏住，她拼命掙扎，也沒能動作半分，她嘴裡一直小聲咕噥著，「不要，不要！」
胖女孩的手慢慢從畫紙中間開始撕開，林麗娟的眼神絕望，看著胖女孩的眼裡有了火光。
胖女孩看著她的眼神有點慌張，反應過來以後都是惱羞成怒，「你看看你的畫，畫的是什麼東西，和你的人一樣的噁心，我撕了也是幫你，讓你有機會重新畫！」
她說著話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那幅畫瞬間就變成了一堆碎紙片，胖女孩把紙片一揚，「你看，撕了是不是更漂亮啊，你的畫就和你一樣，只配變成一堆廢紙。」
林麗娟坐在地上，看著地上的紙片，她不知道坐了多久，其他人後來說了什麼，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她把臉埋在膝蓋里，她忍著眼淚，和自己說，沒關係的，會好的，再忍忍。
南歌和學姐分別的時候，學姐又說了幾句，「其實那孩子也可憐，我就知道她好像是個孤兒，以前畫畫是和村里牛棚的老師學的。」
「後來那老師平反了就資助她上了大學，結果去年，那個老師去世了，她其實就靠著學校這點補貼過日子，但是外面美術生比你們開銷大啊，畫筆顏料畫紙都得要錢買，她也是天天吃不飽飯，我才給你推薦的。」
南歌也唏噓了一下，其實學畫畫真的還挺費錢的，現在都就業形勢也就那麼多，不是設計院就是做老師了。
不比未來，什麼GG設計啊，服裝設計，室內設計，分得那麼細緻了。
學姐回到畫室，就看見了坐在地上的林麗娟，還有被撕碎的畫，她連忙拉起林麗娟，「這是怎麼回事，你的畫怎麼了？」
林麗娟的眼神里沒有焦距，她勸了自己好久，但是她不知道這條路怎麼走下去了，畫畫要用好多錢，她幾乎每天都吃不飽。
她的顏料畫紙都是將將夠用，每次都要算計著用，這次的畫被撕了，她這個月已經沒有錢再去買紙和顏料了，她的作業交不上去，老師就不會給她成績，沒有成績她就沒有補貼。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覺得自己還是天真了，她以為自己可以走出不一樣的路，可是這條路原來這麼難。
她拼命努力，以為可以和老師說得那樣，離開既定的命運，可是為什麼，她總是在受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