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招娣也很激動，雖說這個戒指難做了一點，但是對她來說也就是舉手之勞而已，「我能做的，我等會就去買珠子，我覺得手鍊也能做出來的。」
南歌很滿意，她給孫招娣留下了電話號碼和地址，「你要是有事就給我寫信，要是急事就打電話，我們宿舍樓下今年剛裝的電話。」
孫招娣上到了小學四年級就不上了，但是字還是認識的，她鄭重地把寫了南歌電話和地址的紙條收好，「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做，你們下次什麼時候來？」
南歌其實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再來，她還是個學生，現在能來也是因為還是暑假期間，「你們儘管做，我肯定都要，你放心吧。」
孫來娣一直看著南歌他們互動，剛才看見南歌遞了五百塊錢給她姐姐，她激動地手舞足蹈，他們終於有錢了。
「我和姐姐肯定好好做，下次能做更多出來！」
孫招娣卻是為難地說道，「我不能保證做得太快，來娣我是要送去上學的，我一個人，可能速度有點慢。」
南歌本來也沒有想讓一個孩子幫她幹活，其實孫招娣年齡也不大，但是這個時候，真的能上大學的人少之又少，很多人初中畢業就工作了，也就是招娣這個年齡 。
「沒事，你能做多少我都要，你儘量做就行了 。」
孫來娣不想去學校，她真的家裡的條件，她更想幫忙幹活掙錢，「我不去上學，我要在家掙錢，我可以幫很多忙，我穿珠子很快的。」
孫招娣罕見地對妹妹露出了冷臉，「不行，你必須去上學！」
孫來娣還沒有意識到姐姐生氣了，「為什麼啊，隔壁的虎子都不讀了，跟著他爸去挑擔子了！我也不去上學，上學沒有用！」
孫招娣氣極了，啪地一聲拍在了來娣的屁股上，實際沒有用太大的力氣，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敏感的時候，被在客人面前打了，感覺臉上掛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楊曉曉想說上前拉架，她是看出來了，姐妹倆都是為了對方，但是卻是話沒有說開。
孫招娣拽著來娣的胳膊說道，「你怎麼這麼沒有出息，上學才有出路，你難道想跟著我穿一輩子珠子嗎？」說著臉上也流下了眼淚。
楊曉曉一時不知道從哪開始勸好。
南歌拉過來娣，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別哭了，都哭成小花臉了，你跟我說說，為什麼想在家穿珠子不上學啊？」
來娣還是抽抽噎噎的，但是南歌是客人，還是給錢的客人，她不敢不回答，「我幫姐姐賺錢，姐姐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孫招娣聞言，哭得更傷心了，她感覺自己是太沒有用了，才讓妹妹跟著她吃苦。
南歌又繼續問，「你真的不喜歡讀書嗎？」
來娣打了個哭嗝，小聲說道，「喜歡的，但是讀書要花錢，家裡沒有錢了。」
南歌摸摸她的頭髮，這個女孩真的很懂事，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你要好好讀書，將來考上大學，才能賺更多的錢幫你姐姐，你知道的嗎？」
來娣愣愣地看著南歌，沒有人和她這樣說過，以前爸爸還在的時候就說女孩子不需要讀那麼多的書，認識幾個字就行了。
南歌繼續說道，「你看我是不是很有錢？」
來娣點頭，她一下子就能拿出五百塊錢，這對他們姐妹倆來說是天文數字了。
「那是因為我是大學生啊，我也是讀了很多年書，才賺到那麼多錢的。」楊曉曉聽了南歌這話，只想撇嘴，她也是大學生，她怎麼沒有南歌那麼多錢，明顯就是在忽悠小孩。
但是來娣對此深信不疑，「原來讀書可以賺錢，那我要去讀書！」
南歌很欣慰，又看了看招娣，招娣眼神亮亮地盯著南歌，她自己沒有能讀書，其實很崇拜讀書人的。
沒有想到南歌他們是大學生，她還一下就勸服了來娣，在她眼裡南歌已經是萬丈光芒了。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南歌忙了這麼久，又感覺肚子餓了，她摸出五塊錢給來娣，「你去買點好吃的回來唄，我都餓了。」
來娣看看招娣，見招娣點頭，才一溜煙跑了。
南歌坐在小馬紮上繼續看耳墜子，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多大了？」
孫招娣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問自己的，「我十六了。」
比南歌還小一歲，小小年紀不但要負擔自己的生活還要養活妹妹，南歌有點心疼她了。
楊曉曉是個直腸子，她憋了好久了，一直想問，「你們父母呢？」她自己家裡條件也不好，但是因為父母在，也從來沒有叫她為錢發愁。
孫招娣本不善言辭，這些私事一般也不會說，但是南歌他們被她看做是恩人，還是說了出來，「我媽好多年前就跑了，我爸前幾個月也出了事，現在家裡就剩下我和來娣了。」
其實看姐妹倆的名字，也知道他們都父母就算還在，恐怕對他們也沒有多好，但是也總好過姐妹倆自己漂泊。
楊曉曉其實猜到了一些，但是聽見了真是這樣還是很唏噓，「對不起啊。」
孫招娣其實已經看開了，她爸爸在的時候，日子也過得不怎麼樣，不然來娣也不會輟學一年多了。
她小時候父母的關係還好，她爸爸也會偷偷挑著擔子去賣貨，家裡的生活其實還行，但是有了來娣以後，爸爸媽媽就經常吵架了。
她爸爸埋怨媽媽生了兩個女兒沒有兒子，她媽媽一氣之下就跑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來娣當時還很小，她幾乎是招娣帶著長大的。
後來她爸爸就抬頭酗酒，清醒的時候對他們姐妹倆還好，會給她錢買糖吃。
不清醒的時候，醉得連家都找不到，她已經記不清多少次了，自己半夜從路上把爸爸拖回家。
她記得那幾天，爸爸帶回來一大箱玻璃珠，說是可以拿去馬路市場去賣了賺點錢，她以為爸爸終於是想開了，想好好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