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罵罵咧咧的走遠了，李月娥一路都在教訓柳美月。
張素芬搖搖頭，帶著孩子們回屋吃飯了。家裡的錢柳衛南臨走前都放在在牆縫裡，只有張素芬自己知道，剛才看見那地方根本沒有被動過，就知道南歌其實在詐柳美月了。
吃過晚飯，一家人慢慢收拾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屋子，好在家裡沒有多少東西，只有箱子裡的衣服被扔了一地。
晚上躺在床上，南歌沒有多少睡意，連加了鎖都攔不住大房那一家人，上次是柳建華闖進來，這次是柳美月，誰知道還有沒有下次，一定要早點搬出去才好。
轉眼過了一個星期，三個孩子很適應學校的生活，招娣是個好學的孩子，終於有了上學的機會，老師講的每句話都恨不得記在腦子裡。
澤安在學校里交了幾個狐朋狗友，每天都是下河撈魚，下地抓蛐蛐，大字沒有學到幾個。第一個星期就被老師家訪了，上課不聽課還帶著其他孩子講話，甚至逃課出去玩。
張素芬強笑著送走老師，回頭看著一臉無所謂的澤安，撿起一根棍就想揍上去。
招娣眼疾手快的攔住，澤安也嚇了一跳，從來溫溫柔柔的媽媽今天居然想動手。他不是不想好好學習啊，可是老師一講課他就想打瞌睡，只有玩的時候才能打起精神啊。
「媽媽，我的兄弟都說了，現在上學沒有用，你別生氣啊！」澤安往後躲著說，張素芬更生氣了，拂開招娣，就拿棍子招呼上前。
澤安邊跑邊躲著，張素芬追得氣喘吁吁。南歌順勢遞了一根更長更大的棍子上去。
「三丫，你要害你哥啊！」澤安絕望的喊著。
「我可沒有不愛學習的哥哥，等到期末我和姐姐考一百，你就和小胖子一樣留級吧，羞羞臉！」南歌嘲笑道。
澤安臉紅脖子粗的說，「你小丫頭懂什麼！我那兄弟他舅舅可是革委會的，他都說不用上學了！」
「那他來上學幹啥，就算革委會，收繳禁書的時候不認字知道哪本是禁書？」南歌繼續問道。
澤安被問住了，站在那裡半天不知道怎麼回答。張素芬趁機拿棍子懟著他屁股就是一下，「哎喲！」澤安鬼哭狼嚎道。
「你媽送你讀書是想讓你識字明理的，是讓你去演水滸傳去了？」張素芬怒道。
「水滸傳是啥？」澤安委屈巴巴的問。
張素芬都被氣笑了，想想有兩個聰明的閨女，兒子憨點就憨點吧。隨手扔掉了棍子，給招娣和南歌獎勵了兩顆大白兔，剛剛老師都有誇獎兩個閨女呢。
澤安看的眼饞，又不敢伸手要。
「哥哥吃糖嗎？你兄弟給你糖吃嗎？」南歌嘴裡咬著糖故意問道。
「我才，才不喜歡吃糖，你小心牙疼。」澤安憤憤的說。
南歌哈哈大笑，想想哥哥的學習，又有點笑不出來，總不能真的大字不識一個吧，再過幾年恢復高考了，大家又重視教育了，到時候哥哥怎麼辦呢。
「哥哥，這個星期一年級老師教了一首古詩，五個漢字，還有數字一到十，你都不認識嗎？」南歌又問。
「你怎麼知道一年級教了什麼？」澤安驚訝的問。
「都在一個教室里上課，我聽見的啊。」南歌笑著說。
澤安感覺智商受到了碾壓，他一個字都沒有學會，妹妹上好了二年級的課程，居然還知道一年級學了什麼。
「哥哥？」南歌看澤安發呆半天，喊道。
澤安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南歌，回頭又問招娣，「你，你也知道我們學了什麼嗎？」
招娣點頭，「當然啊，我正好一年級的時候有些課程沒有聽到，你們上的時候我也可以聽聽老師怎麼講的。」
澤安感覺剛剛建立好的世界觀再次崩塌，家裡有兩個學霸是什麼感覺。
「哥哥期末真的打算考鴨蛋嗎？」南歌再次問。
「我才不會考鴨蛋呢！」澤安不服的說。
南歌滿意的看著澤安，不服才是努力的動力啊，「你可別信狗蛋了，我那天看見他偷偷問老師題目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說學習沒有用！」澤安震驚了。
「我的傻哥哥哎，他要是不學習回家會被打的啊，只有你們幾個會相信他的學習無用論了。」南歌好笑的說。
「那怎麼辦，我這個星期都沒有聽課，我都不會做了題目啊！」澤安不安的抓頭髮。
南歌感覺好像看到一隻傻狗，天真好騙又單純。「我和姐姐幫你補課吧，有我們在，肯定不會考不好的。」
澤安抓到了希望，看著招娣和南歌，「真的嗎？」
招娣和南歌都點頭，澤安早已忘了自己的學習無用論，滿腦子都是期末一定要考一百分，不能被姐姐妹妹看不起。
這一天開始，南歌和招娣開始給澤安補課，但是澤安的基礎太過薄弱，一個字都認不全，而且耐心還不足，經常教著教著就走神了。
招娣還能溫柔的提醒一下，南歌直接拿出來小樹棍教育，只要看到澤安走神就敲他的手，棍棍敲在麻筋上，澤安看著她的眼神都帶著懼怕。
張素芬對家裡的氣氛非常滿意，兩個女兒天天教兒子學習，澤安也乖乖的不再天天往外跑，偶爾學的好了南歌才鬆口讓他出去撒個歡。
張素芬換著花樣給孩子們做好吃的，幾個孩子的臉頰都圓潤了起來，南歌肉眼可見的長高了不少。
因為南歌和招娣教的好，澤安在課堂上漸漸能聽懂老師講的課，老師提問也舉手回答，老師表揚了好幾次，慢慢有了自信，更愛聽課，形成了良性循環。
南歌大大鬆了一口氣，還好澤安傻乎乎的好騙好忽悠，別人被其他孩子帶壞了，就難掰回來了，現在他能自己知道好好學習真是讓一家人都放心了不少。
這天晚上，一家人都打算上床睡覺了，李月娥敲響了西屋的房門。
「他二嬸，開個門啊，有好事跟你說！」聽見李月娥笑眯眯的聲音，張素芬就緊張，她來敲門能有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