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面色為難地說，「那到底是你小叔，我要是鬧了，他的工作怎麼辦啊！」
柳建華一聽生氣了，想著自己已經這麼慘了，他爺爺奶奶還顧著別人。
「你們想讓我死在裡面，我早就知道，我呸，你們這些沒本事的，你們眼裡只有小叔，你們可要想清楚了，柳家以後還靠我傳宗接代呢！」
柳大山勸道，「建華，我們再想其他辦法，你小叔還有家，還有工作，不能這樣干啊！」
「你們兩個老不死的，你們就是不想救我，你們就等著柳家斷子絕孫吧！」柳建華忽然站起來想越過桌子去打柳大山。
好在公安眼疾手快地把他按在了桌上。
李翠花有點著急，「你們輕點輕點啊。」
公安斜眼瞥她一眼，都要上去打他們了，還護著，這孩子就是被家裡人慣成了個毒瘤。
柳建華因為情緒激動，被公安押走，見面中斷。
柳建華還在一直喊著，「老不死的，王八蛋，賤人，你們給我等著，你們會有報應的，柳家就該斷子絕孫！」
看柳建華的情況，柳衛東又抱著頭蹲在地上，「我沒用，沒用啊，救不了建華啊，我太沒用了啊！」
柳大山沒有說話，斷子絕孫幾個字是壓在他心頭的大石。
如今看來，柳建華說得也不無道理，老二算是斷了，老四又遲遲沒有日子，柳建設如今入贅了，生的孩子也不姓柳。小四又是個傻的，柳家要傳宗接代只能靠著柳建華了。
他在公安局門前走來走去，這個孫子還是不能不管啊，可是如今又該怎麼辦呢。
看著柳衛東抱頭都蹲在地上，這就是個沒有用的，什麼也指望不上，如今自己的兒子身陷囹圄，他也沒有半點建議。
李翠花期期艾艾地問公安，「我孫子那身上都是傷啊，到底是，是……」她雖是認定是公安打的，也不敢說出來。
公安白了她一眼，「那是他在裡面和別人打架打的，可是和我們沒有關係啊！」
李翠花乾笑兩聲，「那能不能給他換個房間，那進去的可哦都沒有好人，我孫子那麼膽小，你看看那個臉上的傷啊。」
公安嗤笑，「這我們可沒有辦法，都是關在一起的，還能給他找個單間啊！」就柳建華那個樣子還膽小怕事，真是虧她說得出口。
柳大山想了半天，這個事情還是得從源頭入手，他不耐地和李翠花兩人說，「走吧，先回了。」
柳衛南抹著臉，哭道，「爹啊，建華怎麼辦啊！我們不能不管他啊！」
柳大山看著周圍的公安投來的嘲笑的眼神，對柳衛南越發不耐煩起來，一腳踢向蹲在地上的柳衛東，「回去再說，你看看你個大男人像個什麼樣子！」
柳衛東才站起來，眼神還有不甘和怨恨，只是柳大山已經率先轉身走了，並沒有看見。
柳大山帶路，並沒有往柳家村走，反而是往縣城西邊走去，柳衛東和李翠花雖是疑惑，也都是跟著。
在一條巷子口，柳大山停住了腳步，李翠花認出來這就是那個高中女生的家。
在他們離開贛南前一天，他們曾經來過這裡，當時柳大山聽說是這高家的女孩被孫子欺辱，本想去看看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結果他們在巷子裡打聽到，這個女孩有兩個哥哥，都在工廠上班，哥哥人高馬大的，柳大山有點慫了 ，就沒有去，只是在巷子邊觀望了一下。
夫妻幾十年，李翠花瞬間就明白了柳大山的意圖，她心裡也是贊同的。
他們本來想讓韓衛南出錢打點，找公安局放了柳建華的，如今錢是一分都沒有，只能從女孩家裡下手了。
只有柳衛東還是一臉懵，自出事以後，他工都不去上了，但也只是天天蹲在家裡抽菸，什么正事都沒有做過，現在甚至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爹，這是哪裡？」
柳大山嫌惡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這個當爹的不管事，立不起來，他何至於這麼大年紀了被人打被人關。
柳衛東被瞪了一眼，不敢再說話，這一天下來，他敏銳地意識到了，柳大山和李翠花對他的不待見。
女孩家的門一直緊緊關著，柳大山也沒有輕舉妄動，在牆角蹲了一整天，晚上八九點鐘才回去休息。
李翠花身上還是疲憊又難受，早就自顧自地回家去了，柳衛東想走又不敢走，只能陪著柳大山窩在牆角一整天，又冷又餓。
回到家裡，整個院子黑燈瞎火的，柳大山喊了半天也不見李翠花出來，只能是吩咐柳衛東去做點吃的過來。
第二天，一整個上午，柳大山都在院子裡抽著旱菸，藍色的幾次欲言又止，他有點害怕再被柳大山打了。
直到下午兩點多，他才拉著李翠花和柳衛東又回到了女孩家的巷子。
昨天他觀察過了，這一家兩個大男人都是兩點多出門上班的，估計是夜班，他們趁著這個時候上門，安全一點。
李翠花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多過問，要是能把孫子柳建華救出來，她還是願意試一試的。
到了高家，柳大山又觀察了一會，才伸手去敲門，敲了好一會，才有一個神情憔悴的婦人過來開門，看起來年紀四十多歲的樣子。
她上下打量了三個人，問道，「你們是？」
柳大山露出滿臉的笑意，「我們是來提親的。」
「提親？給誰？」高家的兩個兒子都是工人，家裡也有個不小的院子，條件可以說是不錯了，給兩個兒子說媒的人也不在少數，只不過現在家裡閨女出了事，她哪有那種心思。
「我們家兒子現在不打算說親。」說著她就準備關門。
柳大山忙用手抵住門，「不是兒子，是你閨女啊，我們來給你家閨女提親的啊。」
高嬸子有些不可置信，她閨女的事情就說是鬧得滿城皆知了，怎麼還會有人上門提親，這這個時代還是很看重這種事情的。
她眼神警惕地看著面前的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