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衛南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要不是他猶豫了，也不會把兩人弄丟了，想了想才回答，「他們肯定還得去運輸隊找我的，他們也沒有其他地方去。」
韓爺爺看看韓衛南，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人言可畏啊！」
韓衛南點，「放心，我知道的。」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柳大山和李翠花居然會自己摸到了張素芬的店裡。
事情還要從下午說起，柳大山和張素芬在運輸隊門口等了半天，都沒有再見到其他人。
兩人又冷又餓，在寒風中縮著脖子，張大爺看兩人現在不鬧騰了，也只是站在門邊，就沒有理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有巡邏的公安路過，公安看兩人穿著破舊的衣服縮在運輸隊門口，好心地喊了一句，「大爺大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兩人在贛南被公安抓過，見到公安就忍不住腿肚子打轉，害怕地不行。
柳大山和李翠花看見公安和他們說話，都沒有敢答應一聲，慌慌張張地就走了。
公安喊了幾聲，兩人越喊跑得越快。
天氣已經很冷了，兩個人沿著路一直亂走，也不認識路，沒有多久就迷路了。
他們也不敢再隨便找人搭話，身上也沒有多少錢了，實在是太餓，這時天都已經黑透了。
冬天路邊的店鋪關門都比較早，他們也沒有找到吃的，只能一直走動，身上才能溫暖一點。
直到遠遠地看見一家店鋪還亮著暖黃的光，門口的爐子上還冒著熱氣。
李翠花實在是走不動了，咽了咽口水，拉著柳大山說道，「他爹啊，我實在不行了，咱們去哪店裡買口吃的吧。」
柳大山摸摸口袋裡剩下的錢，沉默不語。
李翠花知道他的意思，「我去給店家跪下，換口吃的，我是餓的不行了。」
柳大山沒有說話，但是主動往店鋪走去。
聽見店門被拉開的聲音，張素芬熱情地招呼道，「吃點什麼？有水餃餛飩，炒菜麵條。」一回頭卻是看見了久違了的柳大山和李翠花，愣在了原地。
李翠花和柳大山也是沒有反應過來，半天后還是李翠花先大喊了一聲，「你個賤人，原來你在這過好日子！」說著就要撲上來薅張素芬的頭髮。
張素芬的性格早不是原來逆來順受的脾氣了，看李翠花撲過來，她一把推開了，她現在也是個天天和面做飯的廚師，力氣肯定是比饑寒交迫的李翠花大的。
李翠花被一把推倒在地，她拍著腿哭喊起來，「沒天理啊，兒媳婦打婆婆了啊！」
張素芬拿起桌上的擀麵杖，「你算我哪門子的婆婆，你可別忘了，衛南早就和你柳家斷了關係了，你們可是摁過手印的！」
李翠花停在原地，她印象里的張素芬不是這樣的，這麼能言善辯，還敢反抗的。
「你們快走，再不走我可報公安了！」揚了揚手上的擀麵杖，張素芬罵道。
柳大山看這個情況，忙拉起李翠花，「素芬啊，我和你娘是專程來找你和衛南的啊，這麼多年不見，我和你娘想得緊啊，我們湊了很久的路費才來的這一趟啊！」
張素芬的腦子高速運轉，她知道柳家人的德行，他們能湊齊來寧市的車票，恐怕是打著什麼壞主意。
「你們想怎麼樣？」張素芬試探著問。
柳大山看著桌上的餃子，摸摸肚子，「素芬，我和你娘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啊，我們賣了家裡的豬，才湊出來的路費，身上已經沒有錢吃飯了。」
張素芬看看桌上的餃子和餛飩，還想吃她的東西，想得美，當年自己在柳家，吃不飽穿不暖，孩子都餓地皮包骨了。
她晚上開店完全是為了等南歌一起，店裡的人她都他們下班了，晚上反正也沒有什麼人吃飯，偶爾兩三個人她自己可以應付，只是沒有想到今天遇到這兩個人。
「你們找衛南想幹什麼？別說什麼你們想衛南什麼的，這麼多年也沒見你們對衛南好過！」張素芬拿著擀麵杖往前一步。
柳大山和李翠花下意識後退一步，他們對於現在的張素芬還是害怕的。
「怎麼說我們也是你的長輩，你就這麼對長輩的嘛？快準備點吃的！」李翠花強撐著說道。
張素芬反而是放鬆下來，那擀麵杖指著她說道，「你算什麼長輩，你們自己幹了什麼自己不知道嗎？收了衛南家的錢，還虐待衛南和孩子！你們也好意思來寧市找我們？」
柳大山被說得滿臉通紅，但是想想家裡，還是咬牙說道，「我們知道錯了，我們想來彌補你和衛南啊，你就讓阿門見他一面吧！」
張素芬都氣笑了，她是沒有想到柳大山這麼厚顏無恥，到了韓家她才知道當年他們受到了多大的一筆財務。
但是他們怎麼對韓衛南的呢？差點就把他賣到黑煤窯去，小小年紀就去當兵給他們掙錢。
「你說的話，你們自己信嗎？我不會讓衛南見你們的，你們快走，不然我馬上報公安！」
李翠花倆呢漲紅，她忍受不了以前任她打罵的兒媳，現在這樣對待她，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她忽視了張素芬的話。
她張嘴就罵道，「你個天殺的玩意，賤人，你自己過著好日子，你還想不管我們，你想都不要想，我不會走的，我就在這！」說著還抓起桌上的餃子就往嘴裡塞去。
她這些天都沒有好好吃過飯，現在餓得兩眼發花，早就忍不住了。
桌上的餃子和包子是素餡的，李翠花吃著感覺比粗面窩窩頭好吃多了，哪怕噎得翻白眼也拍著胸口咽下去。
一番操作幾乎看呆了張素芬，她沒有想到李翠花能做到這樣。
柳大山順勢說道，「素芬啊，你看你娘這噎得啊，你還不快去給她倒杯水，我們這麼遠過來，你就給準備了生餃子？」
這蹬鼻子上臉的程度，張素芬可不慣著他們，「餃子一毛錢一個，給錢吧！」
李翠花好不容易咽下去餃子，「一毛錢？一點肉都沒有，你怎麼不去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