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要是再讓我聽到你說什麼鄉馬佬,土包子什麼的,我會讓你知道,你究竟吃的是什麼。��
劉雅那一聲聲質問,字字誅心,卻也說出了一個事實。
城裡人瞧不起農村人,就是最大的忘本。
如果不是廣大的農民兄弟種糧食養活大家,恐怕大家都只有餓死了的份兒。
而丁珊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這麼跟她說過話。
她也從來都是口無遮攔的。
以前要是遇到哪個農村來的學生,她總是鼻孔朝天,嘴裡輕哼,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然而,從來也沒有哪一個農村來的學生,會像劉雅這樣囂張,還敢跟她這個小鎮姑娘叫板兒。
丁珊吃了虧,氣得小胸膛一起一伏的,真恨不得上前去跟劉雅打一架。
但這是在學校,打架是會被處分的。
所以很多學生也上前來勸,想讓兩個人都平復一下心情。
劉雅很實在道:「她有錯在先,扔我書包,還隨便貶低人,難道不是應該她跟我道歉?」
「我憑什麼給你這個……」
本想說鄉巴佬,可是一接觸到劉雅那可怕至極的眼神,丁珊自己都嚇得不敢說那幾個字了。
再說劉梅去了辦公室後,還真把老師給找來了。
不過她找來的是前任班主任,錢老師。
這位錢老師本來文化水平也不高,還經常教錯字。
這會兒來解決矛盾的時候,就有些粗暴簡單:
「到底怎麼回事兒?是誰挑起來的?」
那丁珊仗著家裡跟這位老師也有過交情,一定是向著她的,所以她馬上惡人先告狀道:
「是劉雅,是她的錯。
她背一個髒兮兮的書包,還扔在了我的床上。」
事實上,劉雅的書包只是掛在了床邊的柱子上,並沒有放在丁珊的床上。
她這純粹就是誣賴。
劉雅也不緊不慢地回懟道:「抱歉,我不知道掛書包的柱子,是你睡覺的地方?」
一句話,惹來一些農村學生的鬨笑。
她們早就受這些所謂小鎮姑娘的氣受夠了。
嫌棄農村來的女生不乾淨,嫌棄她們用的東西土氣,處處針對,處處嘲諷。
還真以為有人治不了她們。
而這裡面,自然不包括劉梅。
她有一個遠房親戚在城裡,所以她一直以城裡人自居。從不承認自己是農村來的。
她平時跟丁珊也走得很近,處處以向她看齊為榮。
別人扎個什麼花兒,她也要扎個什麼花兒。
別人用什麼樣的文具盒,她也會央求家裡買。
反正她爹是隊長,比一般人家也好過一些。
這會兒劉雅反諷了丁珊,氣得對方臉都綠了。
但她還是繼續惡人先告狀道:「錢老師,你看,她就是這麼跟人說話的。
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也不知道在拽什麼拽?
我聽劉梅說,她其實才初小畢業,不知道怎麼會跑到我們初二來讀書。
錢老師,她剛剛真是太兇了,還想打我呢。
你想,我們這些小鎮上的孩子,怎麼打得過他們農村來的?
你可得幫幫我。」
這惡人先告狀,還真是有些水平。
劉雅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了。
那錢老師也偏聽偏信,馬上道:「劉雅,我不管你是怎麼跑到這個班裡來的。
我只問你,你是不是想對同學動手?
如果是的話,就馬上道歉。」
「抱歉,我並沒有要打誰,所以更不會給別人道歉。」
劉雅不卑不亢道。
但她的態度卻讓錢老師覺得,她這是目無尊長。
「呵,還反了你了,這是你跟老師說話的態度嗎?
你今天必須寫出保證書和悔過書,還要當著全班的面兒,給丁珊同學道歉。
否則我是不會讓你在這個班上讀書的。」
這話一出口,引來丁珊和劉梅的一致叫好。
但其他農村來的學生卻是沉默了。
大家都以為,劉雅這次算是敗了。
因為丁珊把老師給搬出來了。
且老師還真的向著她說話。
然有,出乎意料的是,劉雅在聽完錢老師的話後,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難過,更沒有悲傷。
相反的,她只是嘴角帶著雲淡風輕的笑容,聲音更是清亮甜美道:「抱歉,錢老師,我聽說您已經不是初二這個班的班主任了。
所以你沒有權利對我做出任何處罰吧?」
一句話後,換錢老師張著嘴,一個字也發不出來了。
因為在這之前,他的確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換了。
而做出決定的,正是這個學校的林校長。
錢老師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道:
「你聽誰胡說八道的?」
「她沒有胡說八道,她說的都是事實。」
這時出現在女生宿舍門口的,正是張信。
劉雅看到他,也如釋重負。
儘管一開始,她跟這位張老師也不對盤。
但相信在她把初一期末試卷拿到一百分之後,張信老師已經對她大為改觀。
這會兒他出現在這兒,也是因為聽到有人在說,他新接任的初二班的女生宿舍,出現了矛盾。
有女生似乎吵了起來。
於是他便聞聲而來。
沒想到就聽到了劉雅跟錢老師的對話。
而他也基本了解了一些事實。
在他看來,錢老師不問明事情的真正原由,就做出讓劉雅給丁珊道歉的粗暴決定,傷害了廣大農村女生的自尊,實在是不可取。
因此,他才現身,要糾正這個錯誤。
張信在這個學校是出了名的嚴師。
即使之前他沒有教過這個班的學生,但學生們也都認識他。
特別怕看到他那張極具威嚴的臉。
這會兒張老師一來,掃視全場一周。
除了劉雅沒做虧心事,也不懼他的威嚴,其他的學生,要不是犯了錯不敢看他,比如丁珊。
還有就是那些農村來的女生,因為懼怕威嚴,所以也不敢跟張信對視。
那錢老師還想說什麼,張信則對他道:
「錢老師,剛剛劉雅同學說的沒錯,您現在已經不是這個班的班主任了。
辛苦你跑一趟。
現在由我來接替您帶這個班,不如把她們的問題交給我來處理?」
張信說得極自然,也十分有禮節。
錢老師知道,自己要是再繼續管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只是看一眼一旁的丁珊道:「那你可要公平處理,否則人家家長是不會同意的。」
他把家長給搬出來,就是想到,丁珊家比這農村孩子的家裡可是有權力得多。
希望張信不要得罪這些小鎮上有權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