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霏想說，劉雅阻止了她。
因為說出來不太好。
「你先別問，一會兒回去的路上再慢慢告訴你。」
顧辰想到，劉雅自有她的道理，便不再追問。
龍小強就更不理解了。
本來他們四個人可以分成兩桌。
但是為了節約飯錢，四個人還是坐在了一起。
要了一斤米飯，一道紅燒魚，一道醬炒肉絲，還有一道素菜湯。
三個人就著這些飯菜就吃了起來。
那魚的分量不輕，肉絲也一樣。
不愧是國營的，更何況這炒菜的還是雲霏認識的叔叔。
王建國怎麼也不可能虧待自己戰友的孩子不是。
因此，雖然只有幾道菜，但是四個人可是吃得非常滿足呢。
這絕對比在學校吃得好太多了。
龍小強在這時都暗暗佩服。
這兩個小姑娘可真夠厲害的。
天天在外面吃，外面的飯菜當然好吃。
但這消費也不低。
像他們今天這一桌，就差不多花去了近兩塊錢。
那時候的兩塊錢，等於一家農民掙的一個月掙的工分錢了。
可見是真的不少了。
就在大家吃飽喝足，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外面卻來了一對母子。
看那樣子，應該是母子。
女人不到四十歲的年紀，剪著齊耳的短髮，是當時很多已婚婦女喜歡剪的髮型。
而男孩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哪裡不太舒服。
劉雅本來就有透視眼，從那男孩身上一掃，就發現了問題。
所以在這對母子進店打算吃飯的時候，劉雅就忍不住過去提醒那位母親道：
「你可千萬別點魚，知道嗎？」
那女人有些奇怪地看著劉雅。
而劉雅卻是指了指她兒子的臉色道：
「他應該是生病了，你得照顧好他。」
「謝謝這位姑娘的提醒，你可真是神奇啊。
這也能看出來？」
劉雅自知失言，連忙道：
「恩，我看他的情況跟我弟弟挺像的，所以忍不住提醒一下你。」
不僅如此，劉雅還跑去廚房找了一塊比較薄的木片，然後用一塊乾淨的紗布給它纏了起來。
看到她奇怪的動作，雲霏，龍小強，還有顧辰都感到不解。
而劉雅則直接把好纏了紗布的木片遞給了那位中年婦人。
那婦人看一眼劉雅遞過來的東西，默默接在了手上，並向她道謝。
就在劉雅做完這一切，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一聲悶響。
接著就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小藍，小藍，你醒醒啊。」
劉雅轉身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那少年的癲癇發作了。
還好她剛剛給他準備了一塊壓舌板。
那婦人應該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早在先兆出現的時候，就塞到了少年的嘴裡。
這會兒少年倒在地上，明明十分清秀的一張臉，這會兒卻是口吐白沫，兩眼翻白，看起來極為嚇人。
餐館內的客人有一半兒因為這個少年發病，嚇得匆忙逃竄。
還好吃飯是先開票，後吃飯，否則真怕他們連飯錢都不付了。
王建國聽到外面有動靜，也跑出來看。
沒想到是有人在他的店裡發「羊角瘋」。
當時王建國就讓其他人不要圍觀。
還讓劉雅也離病人遠一點兒。
但是她並沒有，而是將隨身攜帶的銀針給拿了出來。
她以最快的速度，用店裡的酒將銀針消了毒，接著就插入了患者頭部的幾大穴位。
這幾大穴位都與腦部神經相聯。
癲癇病本身也是因為腦部放電不均，導致的各類大發作。
外部表現就為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強直緊張。
此時的少年就如此。
劉雅用幾根銀針扎入他的腦部之後。
剛剛發作很厲害的少年就慢慢安靜了下來。
中年婦人更是將他放平，打開了他衣領上的扣子，讓他的呼吸更加順暢。
可以聽到，他的喉間其實是有痰積的。
這也是癲癇的症狀之一，痰積在喉間，如果不能及時清除，還有可能造成氣管被嗆，危及性命。
劉雅讓他母親將他微微側放，這樣就不用擔心痰液進入到氣管當中。
大約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過後，這名少年就徹底緩了過來。
劉雅這才把銀針也給拔了出來。
同時，她從包包里拿出了一塊散發著藥香的膏藥，對那婦人道：
「這藥膏含有十幾種名貴中藥成分，將它貼在患者的背部幾大穴位上，應該對他的病有所緩解。」
聽到這話，那中年婦人也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王建國更是吃驚道：
「小雅，你竟然還會看病？」
「略懂一二吧。」
劉雅把膏藥遞給了婦人，就跟其他人準備離開。
那婦人卻是喚住她道：
「這位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我要去哪裡找你？」
「你不用找我啊。」
她又沒有傷到她的兒子。
「我是想感謝你，救了我兒子。」
劉雅卻道：「不用感謝我，也是剛好遇上嘛。」
劉雅輕鬆地說罷，便要離開。
那女人嘴笨，也不知道說什麼。
王建國這才道：
「你趕緊把你兒子扶起來休息一下，我的客人都被你們給嚇跑了。」
那婦人就對王建國一迭聲說著對不起。
可是一想到這劉雅救人也沒說什麼，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跟一對母子計較呢？
所以王建國就揮揮手道：
「你要吃什麼，先開票吧，回頭我去廚房給你做。」
「我們也不吃什麼炒菜，就來兩個饅頭，再來一碗酸湯吧。」
一看這家人也不是很富裕，所以也不可能吃得起什麼大魚大肉之類的。
就算是饅頭加酸菜湯，也要一毛五分錢還有票。
那女人就從包了好幾層的手絹兒里，拿出了一毛五分錢，還有二兩糧票。
劉雅和雲霏還有另外兩個男生離開之後。
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
尤其是雲霏，她剛剛真是被那個少年發癲癇的樣子給嚇著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道：「真是嚇死人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病啊？」
劉雅笑了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癲癇的確是可怕，但應該不算是最可怕的。
要知道，這病大多跟家族遺傳史有關。
而真正讓人害怕的病，不是那種傳染性極高的嗎？
「歷史上，全世界曾有過好幾次流行病的大爆發。
在大爆發期的時候，死去的人何止成千上萬。
有時候一個小鎮的人會在一個星期之內，就全部得了瘟疫，然後死得不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