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下午就去撿麥穗吧,一人撿一畝地是兩個工分,少了的話就按比例扣。」
王隊長帶著他們幾個,到了片金色麥浪滾滾的田埂邊。
「行。」周書瑜點頭應下。
等大隊長走了,她立刻不放心地叮囑身邊的周書陽。
「你幹活的時候別太拼,我們現在不差這點吃飯錢。你的腿這段時間還得好好養著,等到了貓冬的時候,做手術才能更順利,知道嗎?」
「姐,你放心,我知道現在把腿治好,才是最重要的。」周書陽趕忙點頭。
反正無論這個手術成功的概率有多少,他都是一定要去做的。
家裡還等著他立起來,成為頂樑柱呢。
「幹活帶著這個。」林少珩從口袋裡,拿出四雙紗紡手套遞給周書瑜。
雖然周書瑜下鄉的時候有準備,不過剛出來倒還真給忘了。
但林少珩會注意這種事,還是超出周書瑜對他的認知。
看了眼那手套,她在男人再次開口前,笑彎著眉眼接了過去。
「那我先去幹活了。」周書瑜擺擺手,從田埂上跳到了田裡。
林少珩看著她的背影,聲音稍稍提高了些,「你隨便乾乾,等會我過來幫你。」
周書瑜頭也沒回,反手朝他揮了揮。
林少珩收回目光,轉頭就見肖建峰一臉的憂心忡忡。
長睫微微顫動了下,他的神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淡漠。
不等人開口,就轉身往分配的田裡走。
肖建峰趕忙跟了上去,絮絮叨叨地道:「林先生,你身體上的傷都還沒好,來下鄉已經是很勉強的事了。我知道你是想對周小姐好,不過還是得先顧及著身體。」
「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林少珩臉色沉了沉。
肖建峰還想勸,但他已經跳進了田裡。
沒辦法,肖建峰只能跟了上去。
站在不遠處的嬸子,一直都好奇這新來的知青幹活怎麼樣。
一看他們連男同志乾的都是撿麥穗的活,頓時就瞧不上眼了。
尤其他們還把以前勤勤懇懇幹活的周書陽,都給帶壞了,心裡的埋怨就更甚幾分。
可惜現在林少珩他們凶名在外,這些隊裡的嬸子嘴巴再碎,也不敢念叨他們。
雖然拔草是比較清閒的活,但對於周書瑜這種,從沒有幹過農活的人來說,也不是那麼好受的。
尤其是彎腰在一個地方拔了會,起身換個地方的時候,就因為血液倒沖,眼前直發黑。
閉上眼,強撐著身子晃了晃,才總算是恢復正常。
她只能蹲下身子,乾脆窩在底下一點點地拔。
可拔了整整半個多小時,她站起來伸個懶腰才發現,一畝的地,她也就才剛拔完十分之一。
但身上卻因為沾滿了那細小的絨毛,癢的厲害。
像是過敏了似的,讓她忍不住伸手去撓。
周書陽在不遠處看到,趕忙跑了過來。
「姐,你試試這個。我們之前也有人受不了麥子上的絨毛,去市里開了藥。這是我中午特意找那人借的。」
他從口袋裡拿出管藥膏,遞給周書瑜。
「謝了。」周書瑜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看到他露在外面的脖子,也是通紅一遍。
「你不癢嗎?」
「不癢,我早就適應了。」周書陽樂呵呵地笑了聲,催促著她趕緊塗藥膏。
周書瑜眼神暗了下,擠出一大管子,突然就抹在了他脖子上。
然後也不給他反應的時間,迅速抹勻。
「姐,你給我塗這個幹嘛?這不是浪費嘛!」周書陽嚇了跳,連忙拒絕。
「別動!老實點!」周書瑜冷著聲呵斥。
周書陽立刻不敢再亂扭了。
任由著她把藥膏,塗抹在自己的脖子上。
「什麼浪不浪費?不舒服就得用藥,人的身體比錢這種身外物重要。」
周書瑜收回手,後退了步,盯著他強調。
哪有人會適應癢的?
不過是捨不得錢罷了。
先不說他們家現在有錢,就算是沒有,她也會想辦法去賺。
「這藥就只能止幾個小時的癢,這麼一小管得要兩毛五,用一天就沒了。」
周書陽覺得這東西用在自己身上,實在是太浪費了。
他一個大男人,癢一癢又不會死。
不像他姐,嬌滴滴的小姑娘,真要是撓的留下了疤,那還不得躲著偷偷哭呀。
「這藥膏不難做,成本不到一毛錢就能做一大罐子。等我去市里找找看,有沒有中藥鋪子,能買到藥材的話,就回來自己熬。」
周書瑜剛剛塗藥的時候,用異能分析出了藥膏里的成分和配比。
不過她收集的那堆藥方里,倒是有張更好用的。
「姐,你什麼時候會醫術了?」周書陽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去年在廢品站買書和報紙的時候,找到些醫書,閒得無聊就都看了看。腦子裡記下了配方,但還沒有試過。」周書瑜攤攤手,給自己找了個特別完美的理由。
其實原主也不是去年才去廢品站,淘書看的。
她的性格和周蔚芸差不多,都是文青小白蓮。
所以家裡沒什麼錢,喜歡讀書看報就只能經常去廢品站淘。
她空間裡的書,不說是古籍,但也是二三十年代的老東西。
所以這個理由完全說得過去。
「真的?」周書陽下意識問了句。
「當然,等會我回去,把那些藥理書找給你看。不過你得小心點,現在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萬一被人發現,我們就完了。」
周書瑜聲音壓得更小了些,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
她知道自己突然改變的性格,配上突然多出來的知識,很容易讓人產生懷疑。
她這個弟弟更不是個傻的。
所以在開口前,她就已經把說辭都想好了。
要是那些書沒辦法立刻拿出來,她也不會這麼快暴露自己會醫術的事。
「不用給我看,這東西你藏好了就行。」周書陽趕忙拒絕。
顯然他心裡剛剛升起的那點猜忌,因為周書瑜這話,徹底被打消了。
一切都牢牢掌握在,周書瑜的算計中。
「姐,要不我們把這書找個地方埋起來?現在這種事抓得那麼嚴,萬一被發現了,可是要送去農場的。」周書陽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