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知青院後,肖建峰立刻主動承擔下,去幫他們燒熱水洗澡的事。
林少珩從行李中翻出煤油燈,點燃了才提著回到院裡。
此時的龔賽楠早就鬧了起來。
「大姑姐,你們周家把我娶回來,總不至於讓我打地鋪吧?」
龔賽楠抱著她的大包袱,話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可周書瑜卻像,看個傻子似地看著她。
然後伸手指了指邊上,用兩根棍子和茅草支起來的棚子。
「還打地鋪,就你也配?看到這放柴火的棚子了嗎?在我們的房子沒建好前,你就住在這。」
「你說什麼?」
龔賽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了看那個棚子,又看了看周書瑜。
見她不是在開玩笑,滿心的憤恨再也沒辦法掩飾,猙獰地爬了滿臉。
「我要嫁給周書陽是為了享福的,可不是為了被你們一家子磋磨。既然你們給臉不要臉,那這婚我還不結了呢。」
龔賽楠咬牙撂下狠話,轉身就想跑。
結果卻被周書瑜一把拽住了頭髮,狠狠薅到地上。
「老實點!別逼得我再抽你。」周書瑜不耐煩地道。
今天不僅走了那麼久,還解決了這麼多事,她現在心累得厲害,只想趕緊洗個澡,然後睡覺。
這時候誰再嗶嗶賴賴,她真是會控制不住手的。
龔賽楠痛得要命,卻還想破口大罵。
但見那垂首看向自己的雙眼裡,滿是陰翳的殺意。
她臉上的兇狠僵在了那,一點點變得慘白。
最後什麼也沒敢再說,只能老老實實到棚里,把被子鋪好。
盯著龔賽楠睡進被子裡,僵著的身子不敢再動一下,周書瑜這才把視線收了回去。
沒一會,肖建峰的熱水就燒好了。
許晴雅作為長輩,被幾個人推著最先去洗。
剛好十五分鐘,下鍋水燒沸的時候,就能輪到另一個去洗了。
洗完澡誰也沒有力氣再說什麼,各自回了屋休息。
周書瑜用干毛巾包著頭髮,幾乎是躺到地鋪上就秒睡了。
許晴雅看著她,心疼地嘆口氣,也睡回了被子裡。
直到所有人都睡著,房間裡再也沒一絲光亮,那個本該熟睡的小姑娘卻突然睜開眼。
屏著呼吸,她感覺頭頂邊睡著的母親,正在那努力憋著氣,無聲抽泣。
動作很小很輕,要不是她的警覺高,恐怕很難察覺到。
周書瑜心向下沉了沉,想要起身去勸,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做。
周書陽的事,遠比她想的更容易解決。
頂多拖到後天,就能徹底解決。
現在讓她媽多想想,以後再遇到什麼事,也能更經得住些。
周書瑜無聲地搖搖頭,又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夜已經更深了。
許雅晴也總算是睡著了。
周書瑜從口袋裡,摸出手錶。
十一點五十。
還好沒睡過頭。
她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
手剛放到門栓上,就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
雖然壓得很低,但聽那板正的語氣,應該是肖建峰。
不過顯然對方也聽到了她的動靜,幾乎是在同時,閉上了嘴。
沖面前的人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藏進了黑夜裡。
轉身,便看見周書瑜拉開門,從女知青的屋子裡走了出來。
看到肖建峰的時候,她嚇了跳。
整個身子都彈了下,臉上也寫滿了驚恐。
在看清楚是他後,才捂著心口,嫌棄又後怕地瞪了他眼。
肖建峰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撐著眼,摸了摸鼻子。
「周知青,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啊。」
「你這大晚上的不睡覺,站在院子裡幹嘛?」周書瑜把門關上後,才壓低了聲音吐槽。
「炕太擠了,睡不著,就出來透透氣。」
「也是,知青實在太多了。」周書瑜特別認同地點點頭。
然後目光落在還睡在被子裡,沒有一點動靜的龔賽楠身上。
這個肖建峰倒是真省事,直接給敲暈了。
還好她之前沒為了能安心睡覺,把她給藥暈。
周書瑜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直接去了廁所。
一拉開竹門,那撲鼻而來的味道,逼得她伸進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雖然從地面的乾淨程度可以看出來,所有知青都有很努力地在讓這廁所,看起來沒那麼糟糕。
但旱廁就是那個樣,一低頭便能看到底下的東西。
周書瑜原本是想來上廁所,順便把空間裡的東西拿出來,刷新一下。
但現在她覺得食物,要是真在這個茅廁里過一道,她怕是再也沒有辦法放進嘴裡。
哪怕是看到別人吃,也會忍不住地反胃。
直到這一刻,周書瑜突然羨慕起小說里,那些空間裡還有別墅、商業街的。
不僅有物資,還有柔軟的大床,乾淨的廁所、明亮豪華的浴室。
那些人肯定才是天道的親崽子,不像她頂多就是收養的養女。
憋著口氣,迅速上完廁所。
周書瑜逃似地衝出來,走得老遠後才喘了幾口大氣。
洗乾淨手回頭,就看見努力憋著笑的肖建峰。
「肖知青,麻煩你記得跟林同志說聲,請拜託他,務必要讓來蓋房子的同志,把我們的廁所蓋得好些。
絕對不能像知青院的這個,簡陋到隨時能摔下去。」周書瑜語氣嚴肅又認真地道。
肖建峰點頭,「周知青你放心吧,少珩他也適應不了這裡的廁所。房子的事,我們肯定不會讓人馬虎的。」
「那實在是太謝謝了。到時候人工的費用,我們幾個平攤。」周書瑜道。
肖建峰雖然覺得林先生,肯定不會收周小姐的錢。
但他還是先答應了下來。
至於後面拉拉扯扯的推拒,還是交給林先生來吧。
他要是把話全都說了,林先生還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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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新來的知青第二天不用上工,但老知青卻還要去的。
而且大隊上還有叫醒的廣播。
五點半就開始放紅歌,響了不到四分鐘結束。
這是告訴大家,要趕緊起床了。
隔了十分鐘再放一首紅歌,催促著大家趕緊吃早飯。
最後一次放歌是六點整,告訴大家要出門上工了。
無論是響徹整個大隊的廣播聲,還是知青院裡的吵吵鬧鬧。
那些新來的知青,都沒有辦法再繼續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