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好心,我們心裡都清楚,別自以為是地把別人都當成傻子。」肖建峰黑著臉道。
潘爍柔被當眾這樣下面子,瞬間眼眶都紅了。
淚水滾滾的,最後在林少珩厭棄的目光中,奪眶而出。
她捂著臉,嗚咽地跑回位置上。
卻沒有一個人來安慰她。
過了好一會,才有塊手帕遞到她面前。
「別哭壞了眼睛。」
潘爍柔委屈巴巴抽泣著,看向來人。
隨即嫌棄地推了對方一把,把人給推到了過道上。
「你走!你離我遠點,你爸是正在坐牢的罪犯,我才不要跟你這種人說話。」
真是的!
她看起來很蠢嗎?
什麼阿貓阿狗還想來利用她,拿她當槍使。
周蔚芸差點摔到地上,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在所有人看過來的時候,紅著眼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這次她露出被欺負的模樣,也沒有換來別人的安慰。
周蔚芸很清楚,那些人是因為她爸坐牢了,所以打心底地鄙視她。
這都怪周書瑜那個死賤人!
要不是她大嘴巴什麼都往外說,她也不至於落到這種舉步維艱的地步。
而坐在她們背面的周書瑜,聽到動靜這才知道周蔚芸竟然也有票,跑來這節臥鋪車廂了。
這讓她不禁有些詫異。
這個周蔚芸家出了那麼大變故,無論她哥,還是她那個立刻就要改嫁的媽,應該都不會給她補貼多少錢。
幾十塊就已經算很好的了。
雖說知青下鄉國家都有補貼,但一人才三十塊。
周蔚芸不是個傻子,絕對不可能幹出,口袋裡撐死只有一百塊,卻用二十五塊買臥鋪的事。
而且她這票,肯定是從別人手裡弄來的。
有能力弄來軟臥票的人,不至於被幾十塊的好處打動。
那她到底是花了多少,周書瑜完全無法猜測。
更重要的是,她的錢從哪來的?
要是她真這麼有錢,之前也不會跑到她家裡下跪。
所以肯定是這幾天之內,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變故?
周書瑜抬手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掀開眼瞼就看見林少珩一直盯著自己,似乎還想要說什麼。
她連忙冷下了張小臉,義正言辭地拒絕:「林同志,請你打消心裡那個念頭。我只想好好跟我家裡人相處,努力為祖國做好農村建設。我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給你。」
「為什麼不想嫁給我?」林少珩蹙眉,不解地問。
「對啊,少珩雖然年紀是大了點,但還是挺不錯的,周同志為什麼要拒絕得這麼幹脆?」肖建峰也覺得有點奇怪。
他仔細想了下,雖然林先生之前一直盯著周小姐,什麼話都不說。
但也不至於把印象弄得這麼差吧?
「因為他長得太好了,會惹出不少麻煩。我這人脾氣不好,遇到點小事都能氣好久,不僅會跟人吵架,還會跟人動手。所以我就算要結婚,也只會找個能讓我生活,過得平平淡淡的丈夫。」周書瑜攤攤手,一臉無奈地道。
更何況那個林少珩是想娶她嗎?
他不過是想借著結婚,把兩個人的關係變得最親密,那樣時時刻刻都能在一起。
他也能過問她做的所有事,這樣便能更好地打探,藏在她身上的秘密。
什麼人啊!
竟然用這麼齷蹉的手段,去對付一個女同志。
她怕不是救了頭白眼狼。
「對,小林同志的條件太好了,不太適合我家書瑜。」
許晴雅想到自家閨女之前說,在醫院裡看到小林同志。
又是胸口上的傷,又是被領導圍著。
而且長得好,還少不了被女同志青睞,她也覺得不是個好丈夫的人選。
肖建峰沒想到許晴雅也是這種反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難不成林先生真的娶媳婦無望了?
肖建峰一臉沉重地看向林少珩,就見他垂著眉眼,神色凝重又壓抑,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但顯然是沒有死心。
肖建峰有些為難地皺起了眉。
林先生這棵鐵樹好不容易開了花,這要是夭折了,還不知道下次再開是什麼時候。
而且林先生要不是很喜歡,會委屈地跟著周小姐,一起下鄉受苦?
再看看這才剛上車一天,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就願意上手抱了。
還主動說什麼,要負責娶周小姐。
被拒絕了,都不肯死心。
他下了火車,還是趕緊跟上級領導匯報下。
讓他們一起想想辦法。
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林先生,在感情的事上受挫吧?
周書瑜看他們一個個沉默不語,像是在心裡狂打算盤的模樣,懶得再搭理他們。
拿出杯子,給自己和許晴雅泡了杯麥乳精,她專心吃起了剛買回來的早餐。
接下來的兩天一夜,肖建峰拼了命的活躍氣氛,才總算是讓許晴雅對他們的抗拒,緩和了不少。
林少珩也會時不時地,跟周書瑜說上兩句。
比如火車到了某地停下來,他會說下當地的風俗,或是好看好玩的景點。
他話不多,周書瑜的話更少。
但未免表現得太奇怪,一般林少珩說兩三句,她也會回上一句。
這種氛圍算不上熱絡,但也總算是相熟了。
等三天兩夜的旅程到站,饒是體力再好的肖建峰,也顯得有些疲憊。
而才受過重傷,傷了元氣的林少珩,臉色更是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周書瑜偷偷看了他眼,很懷疑他會不會就這麼嘎了。
這個人真是有點兒毛病。
為了抓住她這麼個救命恩人,連小命都不要了。
「滿屯大隊!有去滿屯大隊的知青,這裡集合了。」
穿著一身藏青色衣服的中年漢子,揮著手裡軍綠色的帽子大喊。
周書瑜趕忙提起放在地上的行李,走了過去。
龔勝利看到她時,眼底閃過絲驚艷。
又看了看許晴雅,立刻皺起了眉。
「你是誰?你也要去滿屯大隊?」
「我是周書陽的母親,我過來看看他。」許晴雅連忙道。
龔勝利的臉色瞬間僵住了,隨即變得愈發難看。
「這麼大的事,他怎麼也不提前說聲?知青院的住宿位置本就很緊張,你突然來,那些知青肯定要有意見。」他絮絮叨叨地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