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建立那眼神是越來越露骨,算計都直接擺在了臉上。
仿佛周書瑜已經是他砧板上的一塊肉了。
杭芊雨死死擰著眉,手都忍不住想要往腰後摸了。
倒是周書瑜除了眼神冰冷外,並沒有其他更多的反應。
岳建立這種人她在末世看得太多。
她動手解決過多少,自己都記不清了。
要不是現在是個法治社會,周書瑜怕是早就要了他的命。
只可惜岳建立根本不在意周書瑜和杭芊雨。
在他看來女人除了給男人睡外,也就只能生生孩子,做做家務。
不過兩個賠錢貨罷了,只要安上個罪名,她們家裡人也只會嫌棄她們丟臉,根本不會賭上一家人的命來跟他鬧。
「你們還傻站在這幹嘛?還不趕緊去聯繫你們副局,這事性質惡劣,不是你們這幾個小公安能處理的。」岳建立不耐煩的催促。
「沒有什麼惡劣的,她只是打了一巴掌,孕婦肚子受到的撞擊跟這位周同志沒有任何關係。而且副局長是在跟局長開會,他們討論的事也很重要,不能隨意打擾。」
邊上一個公安忍無可忍,直接懟了過來。
岳建立的臉色很是難看,但在普通的公安那也是國家公職人員,他也沒真狂到誰都得罪的地步。
「行,你們不去,我自己去。」岳建立氣極的冷哼了聲,轉身就往外走說著就往外走。
他們開這種會每次都是在一個地方,以為不幫他找人過來,他就沒辦法了?
這些小公安還是年輕,他們自認為這是在救人?
那幾個公安看著岳建立的背影,神色也變得無比凝重。
他們在這個體系內,自然很清楚這個岳建立跟他們副局關係有多好。
也知道他們副局是個什麼德性的人。
「你家裡人怎麼說?他們能護著你嗎?要不你們留個地址?或是我們把你們先送回去,反正筆錄已經做完了,真要是有什麼事,我們再過去找你們?」
那幾個公安互相看了眼,提議。
可周書瑜卻搖了搖頭,「不用,我就坐在這裡等著。我走了以後,你們也不好交代。」
「我們能有什麼不好交代?大不了就是被罵一頓。」
「沒事,我已經叫人來了。」周書瑜態度倒是堅決的很。
要是沒有那麼個噁心的岳建立,這事本身她錄個口供,確定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是被周文博給摔掉的,這事也就暫時告以段落了。
現在嘛……
她倒要看看岳建立能拿她怎麼樣?
他要是真敢下黑手,她就直接給他吃顆花生米。
反正這麼噁心的人,只要花心思查一查,立刻就能知道他到底幹了什麼破事。
說句死有餘辜都不為過了。
「行吧。不過你也不用害怕,有我們在,他們肯定不敢做些什麼的。」那幾個公安看勸不動,只能妥協的安撫。
雖然到時候跳出來的是他們的副局,但要是他做的不合理,他們肯定不會任由著那人胡鬧的。
要不然他們怎麼對得起這一身衣服,怎麼對得起國家和人民群眾對他們的信任。
周書瑜見他們這樣,笑著點了點頭。
過了沒一會,那個岳建立就領著個中年男人,急急地走了進來。
對方看到周書瑜的時候,眉尾微不可查地向上揚了下。
「你就是那個害得我大侄女見紅,被送去醫院的女同志?」霍英毅刻意冷著聲音,想要給人一種壓迫感。
可就他這樣的,別說讓周書瑜害怕了,就連杭芊雨都沒一點波瀾。
兩個人抬起頭,平靜無波地看著他。
邊上的公安連忙道:「這件事跟她沒有直接關係。當時在國營飯店的十七個群眾,包括兩個服務員都可以確定,那名孕婦之所以會見紅,完全是她丈夫逞能。明明只是臉被打腫了,卻要把整個人都抱起來,最後才會出現那樣的悲劇。」
雖然他們覺得周書瑜的心太狠,不應該對個孕婦下那麼重的手。
但那對夫妻也不是省油的燈,主動跑過去找事,還詛咒人家肚裡的孩子。
哪怕現在破除一切封建迷信,但哪個當媽的不忌諱這種話?
霍英毅聽著那幾個公安的話,立刻沒好氣地瞪了他們眼。
「誰說沒有直接關係的?那麼大的肚子被一巴掌抽到地上,怎麼可能肚子會一點反應都有?孕婦連受到點小小的驚嚇都有可能流產,你們難道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那幾個公安被罵的,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這話了。
不得不說,這能當上局長的人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
但杭芊雨卻冷著臉道:「辦案是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你要這樣懷疑,我們不反對。但最後要定書瑜的罪,你們是必須拿出證據的。」
「證據,醫院那邊自然會給。」霍英毅回答的很是篤定。
周書瑜嘴角咧了咧。
看來這次是要拔個蘿蔔帶出泥了。
正想著,突然撕心裂肺的哭號猛的傳來。
所有人抬頭向門口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中年婦女嚎啕大哭著朝他們沖了過來。
她的視線在看到周書瑜時,頓時變成了濃濃的恨意。
「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害了我家雯雯。」她悽厲的叫著,揚起手就想要給周書瑜一巴掌。
不過那幾個公安同志卻立刻把她攔了下來。
「這裡是公安局,不是你撒潑打滾的地方。」
那女人聞言,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老岳啊,就是這個小賤人害了我們雯雯。明明她還有半個月就到預產期了,結果孩子摔沒了,現在人還在暈著的。你說雯雯醒了後,知道這個消息該怎麼辦啊?」
岳建立聞言想都沒想,直接抬腳就踹了過去。
這過於絲滑的動作,顯然早就已經做了無數次了。
「我讓你平時好好照顧雯雯,你就是這樣照顧的?現在你還有臉哭!」岳建立氣急地怒吼。
雖然他是瞧不起女人,但他自己的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那都是一樣的疼的。
畢竟他的閨女也不外嫁,都是直接招婿進門。
也沒什麼別的要求,只要自己的兒子女兒看上了眼就行。
那女人被踹的也不敢大聲哭了,就那麼一臉惶恐地看著岳建立。
霍英毅這才看向那幾個公安,冷著臉道:「既然你們已經有了主觀判斷,那這個案件你們也不適合來審理了,她的口供由我來錄。」
那幾個公安下意識想要拒絕,但想著錄口供就在公安局內。
而且一個離預產期就差半個月的孕婦,孩子被摔沒了,又讓他們心裡的天秤落到了那個孕婦身上。
「你跟我去審訊室。」霍英毅直接指了指周書瑜。
可杭芊雨卻直接攔在了周書瑜面前。
「你一個人就想審問?誰跟你一起?」
可霍英毅早就預防了會有這麼一遭,直接指了指邊上,那個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公安。
「不用你特意提醒,我都是個副局了,自然是知道審訊規範,怎麼可能會犯錯。」
他這話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辭嚴。
可杭芊雨擋在周書瑜面前的動作,並沒有半分退讓。
「你們現在是打算拒絕配合公安查案?」霍英毅張口,直接一頂高帽就扣到了周書瑜的腦袋上。
杭芊雨還想說什麼,周書瑜卻在背後拍了拍她。
她這才把話又給咽了回去。
周書瑜從杭芊雨背後走出來了點,直直地迎向霍英毅的視線。
「你在審訊我之前,不應該先審清楚前因後果嗎?我很好奇一個在滬市犯了錯,被送到大西北來接受勞動改造的罪犯,為什麼能娶農場負責人的女兒?而且這個罪犯應該不能出農場吧。為什麼我數次看到他自由出入在市區?這到底是誰給他的特權?別跟我說這西北農場的負責人,連個罪犯的背景都不知道,就會讓自己的閨女嫁給他。」
一連串的質問把霍英毅和岳建立兩個都給砸暈了。
他們的臉色隨即變得尤為難看。
不過霍英毅很快就想到了說辭。
「雖然犯罪,但國家並沒有規定罪犯不能結婚。而且你之前肯定是看錯了,老岳的女婿這次出來,也是因為媳婦馬上就要生了,不放心而已。事實上他們真要有特別重要的事,出門半天一天,只要不頻繁也是可以的。」
所以現在就是抓著她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並且沒有實質性的規定,打算撇個一乾二淨?
可這件事他們撇的掉,真要調查起來,其他事情可撇不掉。
周書瑜這個人做事其實挺不講究的。
她報仇向來不在乎什麼,一定要在什麼特定的事上扳倒對方。
只要最後能達到她想要的結果,就夠了。
所以這件事上他們找到了說辭,周書瑜就不糾結了。
反正他們手髒的很,隨便扒拉扒拉,能查到的東西肯定不少。
「行吧,你們硬要這樣說,那就這樣說唄。」周書瑜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霍英毅立刻道:「好了,你別在這裡拖時間了,現在就跟我去審訊室。」
周書瑜也沒有說什麼,老老實實就想要跟上。
杭芊雨嚇了跳,趕忙拉住了周書瑜。
她不贊同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可周書瑜卻不怎麼在意地拍了拍她的手。
「沒事,現在都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他們也審不了我多久。」
「書瑜,你完全可以不用管他們。」杭芊雨皺著眉,不贊同地道。
霍英毅在邊上冷笑了聲,剛想說話,周書瑜卻道:「我就進去看看,他們想幹什麼。我這還是第一次被審問呢,多新奇啊。」
她這麼隨意的態度,讓霍英毅覺得自己的臉都撕下來,狠狠扔在地上踩了幾腳。
他在公安局工作這麼久,還沒有見過哪個年輕人,像周書瑜這麼囂張的。
也就只有那些覺得撒潑打滾,就是他們有理的那群鄉下人,會這麼不把他們公安放在眼裡。
只是周書瑜說完這話,杭芊雨只能不再攔她。
不過她卻很是緊張的又叮囑了句,「你在裡面要是有覺得不舒服,不自在的地方就直接喊。」
「……」周書瑜抿了抿唇,不太想接這話。
眼前這兩個男人都很噁心,所以她是想著等會這個所謂的副局,要是真敢對她下黑手,她就直接請他吃花生米了啊。
這回杭芊雨還特意提醒她出聲求救,那她再請這個副局吃花生米,是不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周書瑜在心裡盤算著,頓時就不想去裡面接受審訊了。
但霍英毅可不敢周書瑜想不想去。
他既然都已經開口了,周書瑜就算不起,他讓人抬都要把這小姑娘抬到審訊室。
「不要磨磨蹭蹭的,早就審完早點開始談賠償和責任的。」霍英毅催促。
周書瑜想了想,決定還是給對方一個作死的機會。
「把挎包拿下來,交給你同伴。」霍英毅提醒。
周書瑜順從的把挎包拿了下來,交給了杭芊雨。
杭芊雨一開始聽到這話,還覺得很緊張。
可後來接過那個挎包後,她的神色又立刻放鬆了下來。
只是目光卻忍不住地看向周書瑜,顯然是很好奇她的武器沒放在包里,那是放在哪裡。
其實周書瑜一開始確實是放在包里,只不過剛剛順手把武器裝進了空間裡。
看著周書瑜跟著霍英毅的背影,杭芊雨攏皺的眉眼裡,透露出濃濃的疑惑。
所以周小姐這到底把武器放在了哪裡?
背後?腰前?
因為懷孕的緣故,所以周書瑜穿的都是寬鬆的衣服。
這樣走兩步還真看不出來,她身上有沒有藏著什麼。
等進了審訊室,霍英毅立刻把門給反鎖上了。
然後又給周書瑜比了個請的手勢。
這年頭的審訊室不像幾十年後,手腳都要固定在座椅上。
就是一張桌子,三張椅子。
二對一面對面的審訊。
周書瑜也沒有說些什麼,直接走過去坐了下來。
「你倒是挺有恃無恐的。」霍英毅譏諷地輕笑了聲。
周書瑜軟軟地靠在椅背上,就那麼挑著眉眼冷冷地看著他。
霍英毅也懶得跟多做爭執,直接道:「說吧,你為什麼要對一個孕婦下那麼重的手?你要是說你天生力氣大,那你在毆打一個孕婦的時候,就沒有注意下嗎?還是說你就是想故意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