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雅愣了下，隨即立刻愧疚地低下頭。

  「不是，我……我就是太生氣了。是我剛剛腦子不清明，沒想清楚。」

  周書瑜看到她這樣，也不好再繼續說，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媽，我們不用管她。你放心吧，只要我在這，她就肯定不會消停。蹦躂的次數多了，總有一次能把自己作死。」

  而且她又是蓋房子，又是屯貓冬的食物和衣服。

  要不了多久就得去找茅叔叔要錢了。

  真想看到她發現自己騙不到後，該發怎樣的瘋了。

  「……」

  許晴雅嘴唇微微動了下，像是想說些什麼。

  但看到自家閨女臉上過於陰狠的冷笑，她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林少珩倒是發現了她的異樣。

  不過她不說，他自然也不會去問。

  「對了，媽，書陽呢？」周書瑜這時才記起來，他們好像少了個人。

  連剛剛她回來，隔壁的知青院都是安安靜靜的。

  「去魚塘撈魚了。大隊上一起養的魚，每年冰封前，都要撈一次，村裡的人都過去了。」

  「那大隊上的人，其實還挺勤快的嘛。」周書瑜感嘆了聲。

  「大隊長還是想了很多辦法，讓大隊上的人不挨餓的。可條件就是這樣，總歸是干到死，也就只能圖個勉強餓不死。」

  許晴雅想到那些大隊那些嬸子，跟她說的事，就有些感慨地搖搖頭。

  沒辦法，誰讓這邊一年就只能種一季糧食。

  他們有錢有辦法，能弄來吃的，覺得貓冬久能躲懶。

  可對於村子裡的人，人還是那麼多人，一年比別的地方少了一半的食物。

  早不早的就連菜都吃不上了，可不是要人命嘛。

  不過周書瑜所有的同情心，在面對這個大隊的人時，就會沒有任何負擔的打個骨折。

  所以就算她媽再感嘆，她也只是撇了撇嘴，「那他中午回來吃飯嗎？」

  「不回來。他和雯雯帶著餅子走的，隊裡的人中午都在那邊挖。這裡四點多就要天黑了，得抓緊時間撈。」

  許晴雅一邊把油倒進鍋里開始燒菜，一邊跟周書瑜說著話，「對了，你出去的這將近一個月，雯雯都是住在我們這。主要是每天從汽車廠開車過來，再去黑市，油費都快要抵上賺的錢了。她就買了輛自行車，每天騎著去賣糕點。」

  周書瑜皺了下眉，「她住哪？我房間？」

  「那哪能啊！之前都沒跟你商量下，哪能隨便就讓別人去你房間。她跟我住一起，炕砌的還算大，天冷擠一擠，也還是能睡的。」許晴雅連忙道。

  周書瑜聽到這話，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隨即又輕笑了下。

  她媽就是這樣，有不好的地方，可大多時候還是比普通的家長，要好很多很多的。

  「那中午我去給他們送飯吧。」周書瑜也想問問衛雯雯，她們在黑市的小生意怎麼樣。

  許晴雅卻立刻拒絕，「不用了，他們肯定忙的熱火朝天的，一身的泥哪有時間吃飯。你們兩個剛剛回來，中午好好吃飯，然後休息下。火車上就算再是臥鋪，那也沒有睡床舒服。」

  所有的菜都洗好切好，兩口鍋外加爐子同時燒著。

  沒一會，許晴雅就把飯菜都給弄好了。

  把林老爺子和陳奶奶叫上，他們七個人圍了一桌。

  林老爺子開心地拉著周書瑜，又說了不少事。

  尤其是賭石的那段，他是問了又問。

  「你真全是靠猜的？這命中率也太高了吧？而且你這都是極品的好石頭……要是你去別的地方賭石，那豈不是能賺更多？」林老爺子忍不住地感嘆了句。

  陳奶奶和林少珩立刻斂著眉眼，定定地看向他。

  林老爺子連忙擺著手辯解，「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隨便想想。」

  「你這老東西最好只是隨便想想。你就看到了這賭石賺來的錢，你看到了那剎車片和發動機，會帶來多少外匯嗎？要是我們能談好的話，幾十億、甚至上百億都可以。」陳奶奶提醒。

  林老爺子想到這個，也自豪地直點頭，「對對對！我們孫媳婦就是聰明又厲害，上面透露出了風聲，現在已經有國外的汽車廠商過來體驗了，他們可想要你們研究出來的發動機，就是這價格……」

  「價格那也不過是他們想占我們便宜而已，這些人就是心貪的不行。」陳奶奶生氣地冷哼聲。

  周書瑜趕忙夾了筷雞肉，放到她碗裡，笑著勸道：「奶奶，你別生氣。他們也就只有現在還能壓壓價，發動機的製造機器，我們已經設計出來了，只要組裝兩到三根生產線，就能進行量產。

  我研究完這個，下一步就是研究保險槓和變速箱，他們到時候還是得捧著錢來找我們買，不然慢了，我們可就沒那麼多給他們了。」

  「對！他們要就得拿錢來買，我們生產線不多，晚了他們就看著別人有好東西，乾瞪眼去吧。」林老爺子特別自豪地道。

  說到激動的時候，他拿起手邊的果酒喝了口。

  不過一入口，就立刻皺了下眉。

  「這酒怎麼了嗎？」周書瑜看他這反應，有奇怪地問。

  林老爺子皺著眉道：「我就是覺得這酒味道總是有點不對。」

  「不對？我走的時候跟我媽親手釀的，難道是發酵的時候漏了氣，壞了？」周書瑜有些擔心，拿過小罈子就給自己倒了碗。

  許晴雅聞言，連忙解釋，「你訂婚後釀的那一批，前天林老爺子已經喝完了，現在這個是我後面釀的。」

  周書瑜聞言，笑道：「那味道是會有點不一樣的，之前釀的時候，我在酒里加了點蒸餾出來的補藥。」

  「我就說嘛！上兩次的果酒，我和你奶奶一喝完，那幾天早上起來打一整套拳，都不帶喘的。晚上更是可以一覺睡到天亮，不是那種只能睡三四個小時，就得醒的。」林老爺子激動地感嘆。

  說完，又有些震驚地看著周書瑜。

  「你自己蒸餾出來的補藥？你會中醫？」

  「在回收站看到些書，學了點。」周書瑜簡單的解釋了下。

  不用明說，大家都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林老爺子和陳奶奶欣慰又自豪地點頭，「我們書瑜就是厲害，不僅能研發汽車，還有這麼好的醫術。」

  「我研發汽車還是得感謝少珩的。要不是有他在邊上指導我、教我一下，我不太懂的東西，這個發動機肯定也沒有這麼快就出來。」周書瑜連忙謙虛地道。

  不過這話在許晴雅聽來，倒是很真實。

  她閨女成績不算好，能研究出來肯定是少珩幫了大忙。

  「你們小兩口哪用分的這麼清，我們家這臭小子什麼都不會，也就是會死讀書、做研究了。沒想到這都能讓他騙回來個，這麼好的媳婦。」

  陳奶奶看著周書瑜，真是越來越滿意。

  「其實少珩挺好的，會的也很多。」周書瑜紅著臉，替林少珩辯解。

  他只是不在別人面前表現而已，其實什麼都懂。

  不過見幾個長輩都在那，笑看著自己，周書瑜哪好意思再說這事。

  只能生硬地給林老爺子又倒了小半碗果酒。

  「等會我去供銷社買新鮮的水果，回來多釀一些。」

  「唉，這真是麻煩我們書瑜了。」林老爺子感激的不行。

  然後偷偷看了眼陳奶奶，見她沒有反對，又試探地道：「其實東北這邊的冬天特別不好買水果，要不用谷酒代替也可以。」

  陳奶奶立刻皺著眉，就想要教訓他。

  周書瑜卻先一步搖頭否定。

  「那不行，谷酒的濃度高，喝著醉人也傷身，果酒就相對於清淡些。要是真買不到，就直接兌在茶水裡，也是可以的。

  我之前是怕別人知道，我有這種效果比較強的滋補方子。不想給方子，藥也很難求。但就自家人喝喝，還是夠的。」

  雖然之前有商量過，賣滋補的酒，但周書瑜想的是把治療液兌的很稀。

  現在給自己人喝，自然是不一樣了。

  可她又怕林老爺子和陳奶奶會把這酒送朋友，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只能把話說的明白了些。

  陳奶奶聞言，忙不迭點頭，「書瑜，你放心。我和你爺爺有數了，這東西我們肯定不會拿到外面說。」

  說完，她還看了林老爺子一眼。

  結果就看見林老爺子特別心虛地低頭腦。

  她氣不過的，一把揪住了林老爺子的耳朵。

  「好你個老東西，書瑜辛辛苦苦攢點好的給我們，你成天就知道跑到外面嘚瑟。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就這麼碎的嘴。」

  林老爺子哎呦呦地直呼痛。

  「我這不是好不容易有了個孫媳婦，一時太興奮了。老婆子，你鬆手，我耳朵快掉了。」

  「掉了最好！」陳奶奶加重了幾分力氣。

  周書瑜怕他們真氣壞了，趕忙勸道：「沒事的，反正別人也沒有喝過。要是真有人要，也可以兌稀點，有點效果，但不會像現在這麼明顯就好。」

  陳奶奶聽她這麼說，才稍稍冷靜了些。

  鬆開手，還沒好氣地瞪了林老爺子一眼。

  「反正你以後少去外面嘚瑟，大院裡還有幾個人什麼性子，你心裡不清楚？」

  林老爺子縮了縮脖子，趕忙湊過去哄。

  周書瑜看到他們這樣，突然覺得疼媳婦這種事，可能跟家風也有關。

  林老爺子疼了陳奶奶一輩子，林叔叔也疼媳婦，只可惜沒有遇到個懂得珍惜的人。

  ————————

  吃完午飯，周書瑜和林少珩手牽著手，晃蕩到了幾個大隊中間的供銷社。

  周書瑜把水果都買了，又買了個大罈子，綁到肖建峰推的自行車上。

  回去後埋頭跟著她媽一起釀果酒。

  雖然可以直接泡茶，但每次在茶里加東西，太引人注意了。

  而且果酒一家人沒事，都可以喝上幾口。

  不過一大罈子果酒，切水果他們都切了愉快一個小時。

  周書瑜回屋子拿了個水壺，然後倒了差不多四分一到那罈子里。

  這是她每晚睡覺前，把那點沒用的異能轉化為治療液，收集到一起的。

  反正臉色白一點就白一點，對於有異能的她來說，並不會有什麼影響。

  而且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做完這些，周書瑜就想去魚塘那，看他們撈魚。

  結果剛走到半路，就看到一大堆人烏泱泱的走過來。

  每個人手裡不是拎著魚，就是拎著竹樓子。

  那臉上明媚燦爛的笑，顯然說明了他們今天的收穫有多豐盛。

  「姐！」

  「書瑜！」

  衛雯雯和周書陽遠遠的看到，久未見面的周書瑜。

  開心地大叫著，沖向了她。

  周書瑜趕忙伸手，抱住了撲到懷裡的衛雯雯。

  「你瘦了。」

  「你胖了。」

  她們兩個同時出聲。

  衛雯雯還意有所指的低頭，看向周書瑜的胸口。

  之前周書瑜來大隊，是不知道這裡什麼情況，所以才只是在裡面隨便穿個背心。

  現在她在大隊上已經晉升為，無人敢惹的存在。

  自然就換成了對身體好的衣服。

  「最近去黑市賣東西，很辛苦？」周書瑜看著至少瘦了十斤，連嬰兒肥都沒有了的衛雯雯，有些心疼地問。

  「其實賣糕點不辛苦。看著大家搶著買，我們帳的盆滿缽滿，我可有精神了。就是來去這條路加起來，要騎三到四個小時，真的有點受不了。不過等許姨到了京都，我就不怕了。騎自行車到黑市，都不用半個小時。」

  衛雯雯開心的不行。

  纏著周書瑜讓她說說，去羊城的好玩事。

  周書陽吃醋地環住了周書瑜的另只胳膊。

  「這是我姐，你別一直纏著我姐，她都還沒有跟我好好說會話呢。」

  「你這人真小氣！我和書瑜都是女同志，我們才更有共同話題。」

  他們兩個拽著周書瑜的胳膊，你爭我奪。

  周書瑜就這樣左邊晃晃，右邊晃晃。

  「你們現在抱著的是我對象。而且你們沒有發現，她被你們扯的很不舒服嗎？」林少珩在他們身後，冷著聲質問。

  那種不怒而威的壓迫感，讓衛雯雯和周書陽連忙鬆手。

  他們還特別仔細的，把周書瑜衣服上的褶子都給拍平了。

  「對了，邵紅果呢？」周書瑜見他們老實了，這才疑惑地問。

  剛剛她一眼看過去，並沒有在人群里看到邵紅果，這就很不正常了。

  在熱情上，她其實半點沒比衛雯雯少。

  不可能自己出去這麼久回來，她一點反應都沒。

  「她在衛生所。」衛雯雯想也沒想，立刻氣鼓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