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肖建峰就開著車帶周書瑜和林少珩，去了證券交易所。

  以前她都是就近原則，只要能把每一筆錢，都買成漲的期貨就成。

  但這次為了讓林少珩看看證券交易的繁華，她特意帶著他去了中環。

  這裡有著整個海港城最繁華的交易所。

  二樓全都是些散戶，集中在玻璃前，看著板上不斷變化的數字。

  他們手裡拿著明明是股票，但嘴裡卻都在念叨著「漲漲漲」。

  這感覺看起來，跟賽馬似的。

  「看到他們瘋狂的模樣了嗎？按照海港城的新聞，市民百分之九十的儲蓄，全都砸進了股票里。據說全球也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以上。以後啊，就是金融的天下了。」

  周書瑜發出聲特別意味深長的感慨。

  「沒事，我們的錢夠用就好。」林少珩聽過以後的世界，自然也知道股市會給普通人帶來的災難。

  不過時代的推進是不可能避免的，更何況經濟自然有研究經濟方面的人才管著。

  術業有專攻，什麼都要一手抓，怕是一個人當成兩個人來用，都能累死。

  「也是，我能把手上的事做好，那都得拼盡全力了。」周書瑜頗為認同地點點頭。

  她也就只剩下最後兩天的休閒時光，等回到華國，肯定要趕緊忙生產機器的事情。

  還有錄像機、BP機……要研究的東西不要太多了。

  「書瑜？！」

  突然一道興奮的男聲，硬是插進了周書瑜和林少珩甜膩膩的氛圍里。

  周書瑜皺了皺眉，轉頭看向來人。

  秦景辰跟著他爺爺一起，邊上還有個保鏢，幫忙拎著秦老爺子的熱水壺。

  「你們好。」周書瑜禮貌又疏離地沖他們點點頭。

  然後像是有些炫耀似的，指了指林少珩，「這就是我的未婚夫。」

  秦老爺子目光深沉地看了眼林少珩，只覺得他的味道對了。

  他看過的世家子弟，那周身的氣度，跟眼前這男人一模一樣。

  對比下，周書瑜這個姑娘確實是太活了，到底差了些穩重。

  林少珩看出了秦老爺子眼裡的審視，上前一步，遮住了他們的視線。

  「你們有什麼事嗎？」林少珩冷著聲問。

  「我們就是想來感謝下，書瑜把那麼好的兩塊料子賣給我們。而且還想邀請周小姐過年前一起，去國外參加更大的賭石集會。」

  秦景辰收斂了下看著周書瑜時，那過於熱絡的視線，禮貌地提出邀請。

  要是說沒有看到周書瑜的未婚夫之前，他還有點兒妄想。

  覺得自己也不算太差，說不定軟磨硬泡，能把小姑娘哄到手。

  可現在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頓時就泄了氣。

  人家清新俊逸，儀表不凡。

  而且和周書瑜站在一起的時候，一雙眼睛滿是深情的粘在她身上。

  像是整個世界就只看得到她似的。

  從長相到用心，秦景辰覺得自己都被完虐了。

  周書瑜挑挑眉，笑著搖頭拒絕，「不了，我也不急著用錢。而且上次鬧了那麼回，已經把我這兩年賭石的熱情，都給消耗乾淨了。」

  先不說上面的領導肯定不會，放她這個時候往國外跑。

  再說，現在這外面的錢對於她來說，那就只是帳戶上的數字。

  等她回了國內，能用多少？

  吃喝穿住都是看得見的便宜。

  「還有人賺錢會嫌錢賺得多了？」秦景辰有些不太相信。

  隨即又覺得周書瑜肯定是多想了，連忙解釋，「我們不是要你幫我們去看石頭，只是說大家一起結個伴。你年紀不大，跟著我們，多少也有人護著。畢竟我們都是從海港城過去的，之前還有過交情。」

  「我是真的短時間內，不想去玩賭石。而且你們也知道，我賭石靠的不是技術，是運氣。這運氣用光了，人不就完了嘛，所以現在得多做點好事養養。」周書瑜笑呵呵地解釋。

  「你就是跑到證券交易所，來積德的？」

  秦景辰嘴角抽抽了下，顯然不太相信她這個說法。

  「對啊！我現在就要去把手裡買的漲，全買成跌，輸一點，就當積德了。」周書瑜這話說得那叫一個真誠。

  可秦景辰和秦老爺子根本就不相信。

  連邊上的人聽到她要買跌，一個個像看著神經病似地看著她。

  「小姑娘，你要是真想做好事，那就去寺廟裡拜拜啊。」

  「要是實在不行，你在路邊上給每個乞丐錢，也比扔進股市里純虧來得好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勸道。

  可周書瑜卻只是笑笑，然後拉著林少珩就要離開。

  秦景辰看著他們的背影，死死擰著眉，說什麼都不相信她的鬼話。

  掙扎了幾秒，他才對秦老爺子道：「爺爺，我去看看。」

  「嗯！」秦老爺子點點頭。

  末了又叮囑了句，「你跟周小姐的未婚夫打好關係，這人不簡單。」

  秦景辰嘴角抽抽了下，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爺爺。

  「我跟他處不好，你沒看到他剛剛看我的眼神，肯定是知道我打過書瑜的主意了。而且一看他就知道，這是個對錢沒有什麼太大想法的人，他看起來就像那種老學究，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秦老爺子皺了皺眉，仔細想了想，突然就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算了，你既然什麼都清楚，那你就看著辦吧。」

  「那我先過去了，晚點她又要不見了。」秦景辰急急地說完，就追了出去。

  不過那邊的周書瑜可沒有這麼急，她還在接受自家對象，滿是醋意的洗禮。

  「他就是打你主意的那個男人？」林少珩微眯著眼，語氣都涼了好幾分。

  周書瑜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他那哪裡是在打我主意，分明就是在肖想我賺的錢，我們根本沒有必要搭理他們。」

  「可你並不討厭他。」林少珩強調。

  周書瑜聞言，稍稍愣了下。

  「因為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而且他買了我兩塊石頭，還讓我賺了一個億，在我看來像是送財童子，也就沒有什麼喜歡和討厭。反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也不會有接觸。

  要是以後真有機會再見到，怕是他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她抱著林少珩的胳膊，繼續撒嬌的哄著。

  林少珩看著小姑娘仰起頭，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有些抱歉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就是嫉妒。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他在你身邊鬧了兩天。」

  雖然他的小對象不是那個女人，沒有那個女人骨子裡的壞。

  但他也不想像他父親當年那樣，因為把時間都花在工作上，而忽略了身邊的妻子。

  「那我還嫉妒你的同事能陪著你，一起看那些熱血沸騰的裝備，一起誇誇其談呢。」周書瑜哼哼了聲。

  「那下次我們一起？」林少珩笑著把小姑娘環進懷裡，親了親她撅起的紅唇。

  周書瑜想了想，點頭，「要是還有機會，可以試一試。」

  雖然她喜歡做生意，但也還是不想跟自己的對象，分開這麼久。

  尤其是在國外，兩個人都會互相天天擔心彼此的安全。

  他們抱在一起，膩膩歪歪地到了交易窗口。

  周書瑜把拎著的股票都遞了進去。

  「你好，我要把這些都賣掉。」

  「你的帳戶呢？」交易員接過箱子，迅速詢問。

  「不存在帳戶里，我要把所有的錢，再全部拿來買跌。」

  周書瑜剛說出自己要辦的業務，所有人立刻看向她。

  連帶著交易員，都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你是說真的？這麼多錢，你確定全都要用來買跌？」

  「對！」周書瑜用力點頭。

  「你可得想好啊，我一旦交易了，你再要反悔是不可能的。」交易員又重複提醒了遍。

  周書瑜點點頭，「對，我已經想好了。確定以及肯定，我就是要買期貨的跌。」

  「行吧。」那個交易員有些可惜地搖搖頭。

  在她看來，周書瑜這個做法就跟把錢扔到海里，打水漂沒什麼兩樣。

  最起碼水漂還能聽到個響。

  「你在半個月內一共買了三億八百三十萬的漲，現在是賺了六百四十萬。你是一共要買三億一千四百七十萬的跌？」

  那個交易員在報出這一串金額的時候，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不過說完又立刻看向周書瑜，提醒，「你買了跌要是繼續往上漲，這虧錢的速度可比賺錢的速度快多了，你真的要想清楚啊。」

  「謝謝，不過我是真的想清楚了。」周書瑜笑著道。

  雖然重複了好多遍，但她知道這個交易員也是為了她好。

  所以也沒有覺得煩。

  那個交易員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這才開始打單子。

  周書瑜就站在那裡等著。

  這麼多金額，要打足足一大箱子。

  所以她這邊的事都還沒有處理完，秦景辰就找了過來。

  「你這真全買了跌？」

  他看到那幾個在拼命操作的交易員，還是有些詫異地驚呼了聲。

  這下都不等周書瑜說些什麼，林少珩立刻攏著銳利的眉眼，狠戾地射向了他。

  秦景辰趕忙豎起手來，做投降狀。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之前是我心思壞，不應該打周小姐的主意。不過在聽到你們訂婚後，我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為自己曾經的算計，跟你們鄭重道歉。」他說著，就鞠了個躬。

  雖然聲音不大，除了周書瑜和林少珩外，沒有人聽到他說了什麼。

  但這動作還是很扎眼的。

  林少珩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小姑娘，見她沒有多大反應，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

  「所以你現在還來跟著我們幹什麼？」她蹙著眉，壓著不耐問。

  「我就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在這麼瘋漲的時候，突然把錢都拿去買跌。周小姐，我很清楚你不是一個胡鬧的人，做這麼大的決定，怎麼可能是為了積德。」秦景辰嚴肅認真地道。

  周書瑜看了他眼，沒有立刻回答。

  從交易員那裡把自己買的期貨接過來，然後又確定了下她的帳戶上，買進買出的交易信息、公章都是齊全的。

  這才把東西全都交給林少珩。

  「反正你也看到了，我就是買了。至於原因……我只能說這麼一路高歌猛進的漲幅，大家明明都賺了錢，可你看他們卻並不是紅光滿面的模樣，就知道這肯定是要出問題的。」

  周書瑜給了一個看起來，似乎很胡扯的理由。

  但實際仔細看看，卻發現她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見秦景辰還想跟上來，周書瑜直接抬手拒絕了。

  「秦先生，我和我未婚夫要回家了，你就別在跟著我們，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秦景辰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把邀請他們中午，一起吃飯的話說出口。

  看著周書瑜和林景辰消失在，交易所的樓梯盡頭。

  他仔細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把他們家手上的股票，全都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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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周書瑜這邊一上車，肖建峰立刻很是好奇地問：「周小姐，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我也特意看了下交易所的那些股民，發現他們跟你說的一樣，雖然看起來紅光滿面，但紅里總是透著點灰。」

  「怎麼可能，我就是隨意瞎掰的。只是我這些天到交易市場排隊買期貨，看到很多老爺爺老奶奶手裡的票，跟我的票都有很細微的區別。

  直接用眼睛去看，肯定是看不太出來。但一張張用放大鏡去檢查，肯定能瞧出不一樣的地方。股票就發行了那麼多，可最近一直都在漲，沒有賣的。

  海港城馬上就要過聖誕節了吧？我聽說這個節日相當於內地的新年，也就是他們要一連過兩個新年，最近一段時間肯定是有要拋票的。

  市場裡湧入那麼多對不上的票，這個股市得崩啊！」周書瑜說著，長嘆了口氣。

  「……」

  肖建峰默了默，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理由。

  他雖然沒有玩過股票，但也知道在一旦這種事曝出來，大家怕是都要虧得什麼都不剩了。

  果然貪婪、瘋狂……最後只會把自己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