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英居
賀蓁蓁坐在床沿,給已熟睡的鄭側妃蓋上被子,又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阿誠……」
「不要走,阿誠……」
鄭側妃睡夢中又開始喊著,都已經好幾次了。
大夫來看過,還好只是傷心過度,並沒什麼大礙。
而賀蓁蓁已從鄭側妃口中知道了,地牢那位並非她的親舅舅,他是冒牌的,而她的親舅舅已經在一年前死了。
所以他們都誤會了,鄭側妃如此傷心,是因為親弟弟死了,她卻渾然不知,還把冒牌的當親弟弟,更讓她傷心的是,是被自己親生父親欺騙了。
「姑娘。」
就在這時候,她的丫鬟進來,在她耳邊低聲幾句。
「真的?」賀蓁蓁驚喜道。
丫鬟點頭,「阿明哥說世子爺已經把人撤走了,守衛沒那麼森嚴。」
「那好,我馬上去看看。」
說完,她立即起來,然後回去自己的院子,換好一套衣服。
她讓丫鬟給了獄卒一點銀兩,從獄卒那裡知道瑞安王準備將鄭誠轉去大理寺,如今地牢看守的人也撤走了,守衛並不森嚴,她一定要去問清楚。
為什麼要冒名頂替她的舅舅?更想知道他是什麼人。
這半年來,她跟他學畫畫,早就把他當自己的舅舅了,與鄭側妃一樣,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地牢果然空蕩蕩,連個守衛都沒有,聽說這個時候,正是交接時,獄卒比較鬆散。
阿明是這裡的獄卒,因為收了銀兩,親自把她帶到這裡,還給她開了門。
鄭誠就在地牢最盡頭那間。
阿明離開時,叮囑她道:「三姑娘,你快些,換班的很快就回來了。」
賀蓁蓁點點頭,然後跨步走了進去,見到鄭誠奄奄一息的躺在茅草上,身上的衣服血跡斑斑,而且他的臉色極為蒼白。
若不是看到他胸口有起伏,幾乎懷疑他已經斷氣了。
「舅舅。」她蹲下身,輕喚了幾聲。
鄭誠緩緩睜開眼,看到是賀蓁蓁,開口道:「蓁蓁……」
聲音沙啞無力,他感覺身體就像被掏空了一樣,一點力都使不出來。
賀蓁蓁沒跟他廢話,直接問:「你為什麼要冒充我舅舅?你到底是什麼人?」
鄭誠並不知道鄭側妃已經驗證過他的身份,驚訝賀蓁蓁怎麼發現的,「你……你怎麼……知道……」
「不只我,我娘也知道了。」賀蓁蓁道:「為什麼要騙我們?」
鄭誠道:「我……知道……你們無法……原來我……我也知道……我命不久……矣,但你聽我說……」
「你上次說要……顧一瑾……離開王……府……我說我有辦法……是真的……」
他知道自己一旦去了大理寺,就沒有命再出來了,他要死了,也要拉一個人下地獄,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被抓進來這裡。
正愁著如何報復時,沒想到人自動送上來。
賀蓁蓁冷笑,「你自己命都沒有了,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在鄭誠沒有抓進地牢前,她曾向鄭誠抱怨了幾句,說自己不喜歡顧一瑾,想把她趕走,讓鄭誠幫她想想辦法。
當時鄭誠說自己是有個辦法,讓她等幾天,他要把證據拿到手。
可她並沒等到他把證據給自己,就聽到他偷潛進大哥書房,被當刺客的抓了起來,關到地牢去。
父王和大哥不讓任何人靠近,也不向任何人透露任何信息,若不是她派丫鬟用銀兩收買獄卒,她根本不知道,父王要將鄭誠交給大理寺。
能讓父王和大哥都重視的犯人,必定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之前她還以為他只是一個文弱書生,那麼,他說有辦法,那是真的了。
「蓁蓁……」
鄭誠剛想說什麼,就咳了起來,而且還吐了一口血。
他示意賀蓁蓁將自己扶起來。
賀蓁蓁猶豫一下,才伸手過去,把他扶起,靠在牆邊。
鄭誠喘過氣後,看了一眼賀蓁蓁,道:「對不起!我是一名殺手……」
他頓了一下,因為氣管提不上氣,說一句就有些氣喘,所以斷斷續續的。
「因為身份特……特殊,要要隱……隱藏身份,不過……我……我真的把你們……當……當親人。」
「很……很多話,已……已經來不止……止解釋……」
「你……你把頭……湊……湊過來一點,我有……有話跟你說。」
賀蓁蓁定神凝視他片刻,見他目光沒有閃躲,就把耳朵湊了上去。
鄭誠在她耳畔低聲說了幾句。
賀蓁蓁眼晴一亮,「是真的?她真的殺了……」
意識到自己因興奮,聲音提高了,她忙頓住嘴巴。
鄭誠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你只要……按我說的去……去做,拿到證據,把……把它交出去……他一定會感激你。」
他所指的「他」,雖然沒有指名是誰,但他們心中卻清楚。
「三姑娘,夠時間了。」
阿明回來,在門口提醒她。
「舅舅,我帶你走。」
賀蓁蓁怕自己事情做不好,要是有鄭誠在指點,說不定會事半功倍。
所以她不想鄭誠被送去大理寺,她要將他救出來,不管花多少銀兩,都要將他救活。
如果他肯跟自己走的話,她是王府的三姑娘,肯定能想到辦法將他帶出王府的。
鄭誠朝賀蓁蓁搖搖頭,他不能走,他清楚自己的狀況,若走了,只會拖累她。
他雖不是賀蓁蓁的舅舅,但教了她半年畫畫,也算是他的師傅。
當他知道賀蓁蓁為何要對付顧一瑾時,就準備成全她,因為在成為殺手前,他也有個妹妹,可惜她死了。
而賀蓁蓁長得跟他的妹妹有幾分相似,他就當是幫忙妹妹,讓她如願以償。
「三姑娘?」
阿明再度催促,因為不能讓其他獄卒知道,他帶三姑娘來地牢看犯人。
否則,他不但會丟了差事,還可能會被打二十下軍棍。
他不是世子爺,二十下軍棍他可承受不起!
賀蓁蓁見此,只好站起來,「舅舅,我會派人救你出去的。」
說完,她轉身走出去。
回到住處,她想著鄭誠的話,他說證據就在西廂院。
又說她父王抓到他,一定已搜過那裡,卻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那就說明,他收藏的東西,沒有人找出來。
她不知鄭誠的話是否可靠,因為他除了讓她找到證據,還要她在西廂院放把火。
為何要放火呢?難道還有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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