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龍鞅的馬車旁,孝靜太后重重嘆了口氣說道:「皇帝,遲兒是你看著長大的,他的為人,你最是清楚不過,他平日裡敬您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做出那等謀逆之事?定然是有人陷害他的,皇帝一定要好好徹查一番才是。」
她話說完,馬車裡許久沒有動靜。
就在她快等得不耐煩的時候,才聽到皇帝有些虛弱的聲音道:「太后,朕明白你擔心太子的心情,畢竟,太子是你唯一的孫子。可遲兒是朕的侄子,又是朕親自立下的儲君,難道朕就不關心他嗎?可他今日做下這等糊塗事,朕便是想當作沒發生都不行。朕實在心寒哪!」
孝靜太后手指緊緊捏住了佛珠,穩住心神道:「不管怎麼說,還請皇帝能夠徹查今日之事,萬不可聽信了小人之言。」
「小人」趙乾瞥了她一眼,心道,死老太婆,她才是小人,她們一家子都是卑劣小人。
「其實今早,朕便接到消息,說在回京的路上,有人設下了埋伏,欲行刺朕,但並不清楚幕後之人是誰,為了安全起見,朕便與皇后留在了行宮裡,沒有隨大家一起出發。可沒有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人要謀刺朕,而這個人,還是朕一向信任有加,並委以重任的太子……咳咳咳!」說到此處,他情緒似乎十分激動,低聲咳嗽了起來。
「皇上息怒,切不可為了不值得的人動氣啊。」陸涼微著急的聲音,自馬車裡傳出。
孝靜太后喉口一陣腥甜,差點氣吐血。
但還是關切了一句,「皇上要注意龍體啊。」
馬車裡卻再沒有傳出聲音來。
不遠處的混戰還在持續,而就在這時,懸崖下,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凌空飛起,直朝龍遲的方向,疾掠而來。
龍遲心知今日之事,已經無法挽回。
他現在能做的便是將證據都抹去。
他眸底藏著陰冷,手裡的劍,飛快地抹向第一批刺客。
那些人才是他的人。
然而,未等他將人殺盡,這時,一柄冰冷的劍,已經架在了他頸項上。
他心裡一顫,扭頭看去,便對上了初七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
他身上穿著皇帝今早穿的衣袍,而他旁邊的初九,身上則穿著陸涼微的衣裙。
此時初九,正眉目冷煞地揮劍砍殺著剩餘的刺客。
電光火石間,他已經明白了什麼。
原來今早在行宮外面,皇叔跟陸涼微只是露了一下面,上馬車的並不是他們,而是初七和初九。
而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還以為自己的計劃縝密,疏不知,他卻走進了皇叔設的圈套里。
這個認知,讓他心裡湧起驚駭。
「初七,你放肆!」回過神來,他厲聲喝斥道。
初七淡瞥了他一眼,忽地一提他的衣襟,便將他凌空帶去,飛到了龍鞅的馬車旁。
「跪下!」初七用劍柄敲向他的膝蓋。
龍遲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孝靜太后見他一身狼狽,還要被初七押著跪在那裡,一雙老眼裡面,似要噴出火來。
這個狼崽子,果然跟他主子一樣狠。
她壓下心底的不悅,忙朝龍遲道:「遲兒,快向你皇叔解釋清楚,那些刺客,都與你無關。」
龍遲心裡很是怒恨,但這會兒,也只得低頭,「皇叔,臣侄絕無可能做出謀刺之舉,那些刺客與臣侄無關,一定是有人陷害臣侄,還請皇叔明察。」
龍鞅靠在馬車裡,把玩著陸涼微的手指,眸底卻閃過冷意。
他已從微微口中得知,昨晚微微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為被龍遲下了媚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