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父子倆對陸涼微生出了一種嫉妒的心理。
為什麼在馬車上的不是他們?
那丫頭也太好命了,竟然能跟她娘坐在一輛馬車裡。
陸廷琛轉頭看到父親那張頹然的俊臉時,頓了頓,拉著馬韁,湊近了些,「爹,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您跟祖母,都說娘親死了?」
陸赫天面色越發黯然,整個人很是低落,看著兒子年輕的臉龐,想著他也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已不好再瞞他,便道:「當年你娘親跳崖自盡了……」
陸廷琛握著韁繩的手一緊,「您親眼所見?」
陸赫天突然有些不敢去看兒子的眼睛,因為麗華會跳崖,是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她便以那樣決絕,不可挽回的形式,報復了他。
他閉了閉眼,「你娘當著我的面,跳下懸崖……」
當年麗華跳崖那一幕,深深鐫刻在他腦海里,每次午夜夢回,他都會驚出一身冷汗。
陸廷琛雖然不清楚爹娘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隱隱覺得是父親做了對不起娘親的事情。
他皺著眉道:「那您之後沒有下崖去找她?」
「找了。」陸赫天想起當年下到崖底時,看到麗華那身被撕爛了一地的衣裙,他還以為她被野獸給吃了,當時他整個人都瘋了。
若非母親親自下崖底將他帶回去,他早已經死了。
陸廷琛本還想再問,可看到向來堅毅的父親,臉上那無法遮掩的沮喪,他便住了口。
不管如何,娘親回來了就好。
到城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眾人正要進城,卻看到從裡面疾馳而出一隊人馬。
當先一騎,正是老太君,身後緊跟著蘭姨,及一眾震國公府侍衛。
這架式,不用看,也知道是出城來尋陸涼微的。
「祖母。」陸廷琛當先迎了上去。
看到他,老太君急忙勒停了馬。
馬兒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抬起。
看得陸廷琛一陣心驚肉跳。
祖母年事已高,已經許久未騎馬了。
他連忙跳下馬,走過去穩住了馬,想將她扶下來。
「祖母,微微已經找到了,正在馬車裡。」
老太君聞言,心裡的大石終於放下,扶著陸廷琛的手下了馬。
在馬車裡的陸涼微,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連忙掀簾而出。
「祖母,您怎麼來了?」她伸手扶住老太君,將她扶上馬車來。
老太君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完好無損,這才鬆了口氣,「你這丫頭,真是要嚇死祖母了。」
她說著數落的話,但語氣卻慈愛無比。
陸涼微心暖的同時,生出許多的愧疚。
祖母一把年紀了,見她沒有回去,竟然帶人出城來找她,幸好沒事,不然她定會自責一輩子的。
想著,她心裡也鬆了口氣,幸好他們回來得及時。
她抱住老太君的手臂,紅著眼圈道:「讓祖母擔心,是微微的不是。」
老太君揉了揉她的腦袋,「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時,車簾被掀開,林夫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老太君怔住,「你是……」
林夫人上前給她行了一禮,「老太君,讓您受驚了。」
老太君眼圈了一下子紅了,連忙握住她的手,顫聲道:「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