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鞅確實沒洗過衣衫。
但因為對吉兒的虧欠,以及對她的愛,他總想為她做點什麼。
哪怕給她洗衣衫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讓他心裡好過一點。
因此,他抱著衣衫到溪澗的時候,洗得格外認真。
比他批閱奏摺的時候,還要細緻認真。
若趙乾在這裡,必定會大吃一驚。
兩件小小的衣衫褲,被他里里外外洗得乾淨極了。
洗好了衣衫,他回了獵戶家裡,將洗好的衣衫晾在院子裡。
初七正在給吉兒餵羊乳。
吉兒吃得很歡。
龍鞅看到她滿足的樣子,心裡霎時一片柔軟。
他目不轉睛地看了她許久。
這時,吉兒喝飽了奶,初七便輕輕將她抱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後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幾下,等她打了個嗝後,才將她放下來,靠在自己的臂彎里。
獵戶妻子看到龍鞅一臉疑惑的樣子,忍不住解釋道:「之前吉兒喝完了奶,很會吐奶,小七便琢磨出了這種方法。別說,還真挺管用的,之後她就不太會吐奶了。」
龍鞅有些驚訝地看著初七。
這一整天,他已經見識了初七對吉兒細緻周到的照顧,可這時聽獵戶妻子提起,他還是忍不住感到驚訝。
小七也算是跟著他長大的,這個孩子其實並非十分有耐心,卻沒有想到,他對吉兒會這般有耐心。
也許獵戶妻子說得對,人與人之間,有時候講究的是眼緣。
初七很喜歡吉兒,吉兒也很依賴他。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投緣吧。
而他與女兒之間的緣,最開始就被他自己破壞了。
他有些落寞地想著。
目光再次落到吉兒身上。
卻見她小嘴突然咧起,朝他笑了下。
這個笑很淺,但他還是捕捉到了。
狂喜湧上他的眉眼。
女兒一笑,他心都要化了,心裡的落寞也被驅散。
「她笑了,她竟然對我笑了!」他喜不自禁,臉上的疏離淡漠,也被衝散了,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溫和。
獵戶夫婦見了,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吉兒這個孩子,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喜歡她的,她若衝著你一笑,便是心如鐵石之人,怕也會被融化。
眼前這個男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龍鞅看著吉兒,想起微微對這個女兒的掛念,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了。
若微微知道吉兒還活著,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他已有決定,打算明日便帶著吉兒起程回京。
因為獵戶夫婦對自己有莫大的恩情,他要帶女兒走,他必定要與他們說一聲的。
他將決定說出來後,夫婦二人都陷入沉默。
好半晌,獵戶妻子有些不舍地說:「那麼快就要走了啊?」
「是。吉兒的娘,對她思念成疾,想她都要瘋了,我們必須儘快趕回去。」想到微微在崖上時候的瘋狂,龍鞅表情有些落寞,還有擔憂。
他的穴道只能制住她一時,他怕她醒來後,會做傻事。
聞言,獵戶妻子表示理解,「這樣啊,那你們明天幾時走,我們好給你們準備一些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