儼然,這一晚,羅婉兒是睡過了頭。
她忙不迭起來,又草草吃過早飯,就背著芽糖和雙喜出門了。
路上,雙喜時不時的跟羅婉兒說著閒話,那打量的目光也有意無意的朝羅婉兒頻頻看了過來。
最後,羅婉兒被她看的沒法了,忍不住問了一句:「有心事兒?」
雙喜有些尷尬,似是心思被人抓包了一般。
她乾咳了一聲,眼看著羅婉兒都問了出來,索性就不藏著掖著,直接問了出來。
「婉兒姐,聽說,昨兒個你家來客人了?」而且,來的還是懷安哥的未婚妻。
顧著羅婉兒的感受,雙喜沒把話說那麼直接。
羅婉兒默了默,她雖早知道村里沒有秘密,可這晚間發生的事兒,一大早上就傳開了,確實也不是個讓人高興的事兒。
就像是一個人的隱私,整日被曝光在大眾面前一般。
不用想,她也知道村里人都說了些什麼。
無非是趙懷安還戀著他那小青梅,或是自己這買來的媳婦兒有多可憐,又要被趙懷安拋棄了。
「婉兒姐,你怎麼不說話了?」見她默然,雙喜不竟有些擔憂,只懊悔自己把這話給說了出來。
「沒事兒,他們愛說就讓他們說吧。」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羅婉兒的思緒又飄到了早間的美夢中。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拿到和離書和賣身契,她可沒指望趙懷安能像夢裡那樣友好,只要他往後能別針對她就成了。
搖了搖頭,羅婉兒也不知道要那冷心冷肺的人拋下成見,到底容不容易。
「婉兒姐?」耳旁再度傳來了雙喜的聲音。
羅婉兒朝她笑了笑,忍不住咧嘴道:「再過兩天,我醃的酸水就可以吃了,到時候,咱們去地里找點螺絲,煮螺螄粉?」
還有她那獼猴桃酒!現如今,獼猴桃酒已經開始發酵了,稍稍攪動,還能聞到一股子發酵中的酒味兒。
過陣子,等她將果渣過濾掉,再繼續發酵一段時日,就能吃上獼猴桃酒了!
想著這些,羅婉兒心情大好。
雙喜聽得莫名,還想問她螺螄粉是不是直接在地瓜粉里加螺螄,又覺自己忘記了重點。
她本是要問婉兒姐昨兒個的事兒!
雙喜懊惱的拍了拍腦門心子,見羅婉兒朝天邊看了看,就腳步輕快的朝村口走了去。
瞧那樣子,倒似沒事兒人一般!
難不成,外頭傳的都是假的?雙喜不由鬆了一口氣,忙就跟了上去。
連著賣了兩日的芽糖,羅婉兒就有了老主顧,每每她和雙喜一到街頭,就能圍上一批孩子來。
孩子大多年歲小,零用也不多,每每買上一個銅板便已經歡天喜地。
當然,大多數還是大人帶著孩子來買的,有的一次買一兩塊,有的甚至還自帶了瓷碗來裝。
因此,芽糖總能早早的賣完,雙喜和羅婉兒也總能早早收攤。
這日,又收了個早攤。
羅婉兒才跟雙喜說著明日要多做些芽糖來,就見宋大娘引著兩個高高壯壯的隨從遠遠地走了過來。
羅婉兒下意識的想跟人打招呼,冷不丁的,又想起自己上次打人耳刮子的事兒。
宋大娘雖是個極好的人,可她畢竟打了人家少東家。
如今那李少東家指不定還在氣頭上,興許,還會通過宋大娘找她報仇。
正想著,就見宋大娘朝她快步跑了過來,而她身後那兩個高高壯壯的隨從也緊隨其後。
那架勢,有些唬人。
羅婉兒心裡一緊,扭頭道:「雙喜,我先出小巷子等她,別人問起,你就說不認識我。」
聲落,她背著背簍,徑直就從一旁的小巷子拐了去。
此時,集市上還有不少人,宋大娘一行人被人群擋了去路,再加上羅婉兒跑的快,宋大娘也沒攆上羅婉兒。
羅婉兒直跑出了巷口,才靠在牆邊喘著粗氣。
又等了好一陣,雙喜就追上來了,羅婉兒見她身後沒人,忙問道:「那人可是問了你什麼?」
雙喜懵懵的直點頭,喘著氣兒道:「她,她說找你有事兒,問我你去了哪兒。」
「她是不是說她家少東家找我?」羅婉兒問著這話,心裡還存了一絲希冀,或許是她多想拿了呢。
誰知道,雙喜卻徑直朝她點了點頭。
羅婉兒有些鬱悶,就聽雙喜道:「婉兒姐,你放心,我瞧著那大娘身後之人長得凶煞至極,便說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住在哪兒。」
羅婉兒定了定神,忍不住心嘆了一口氣。
其實,之前宋大娘對她還是極好的,如今,只怕自己打了她家少主子,她是真的惱了吧。
罷了,等過陣子,那李少東家氣性過了,把這事兒一忘,若是她再見了宋大娘,便好聲跟她解釋解釋吧。
終歸,那李少東家是自己討打,也怪不得她身上。
又嘆了一口氣,羅婉兒幽幽道:「雙喜,只怕我明日不能在集市里擺攤了。」
宋大娘今兒都找來了,明日指不定還會來。
「可,可是遇上什麼事兒了?」雙喜面色有些發白。
羅婉兒見她被嚇的不輕,更不敢將自己打了青河縣首富家公子的事兒說出來,只得朝她搖了搖頭。
出小巷子不久後,周遭安靜了不少。
羅婉兒引著雙喜又走了一段路,適才注意到自己正處在一條賣珠寶玉器的長街。
青石板鋪就的路面格外寬敞,放眼看去,全是琳琅滿目的珠花玉石,又精緻,又好看。
「婉兒姐,那裡是珍寶齋!」雙喜拽了拽她,朝不遠處的鋪面指去。
羅婉兒順著她的手看去,一個大氣又奢侈的鋪面就映入了眼中。
羅婉兒在那黑底描金的招牌上仔細看了看,只覺那上面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果真像是『珍寶齋』,手臂又被雙喜猛的晃了晃。
「那是李財主家的小轎!」
羅婉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雙喜拉拽著往前面去了。
「去年朝會時,就有不少人追著李家小轎而去,後來······」
雙喜絮絮叨叨的說著,羅婉兒卻被轎子後面的一個身影定住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