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婉兒訥訥,不想他竟糾結這『師傅』二字。
但同時,聽著錢先生這般話語,她竟也忍不住跟著心潮澎湃了起來。
若真能將這一瑰寶佳作傳到家喻戶曉,那是多麼震撼又讓人激動的事。
從酒館出來,羅婉兒又去了一趟繡坊,倒不是為了別的,就為了跟花掌柜打聽打聽縣裡的胭脂行情。
花掌柜一見羅婉兒來,臉上就堆了笑,再一聽說她居然做了胭脂來賣,頓時驚訝不已,當下就想看看她做的胭脂。
羅婉兒見他確實有銷路,只說做好了便給他送來,隨後,她方才去胭脂街買珍珠粉。
為了讓胭脂顯得更上檔次,從而賣個好價格,羅婉兒順道還買了一些好看的小盒子,打算用來裝胭脂。
出長街時,她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個像極了雙喜的身影。
那人影轉眼就消失在了人潮里,羅婉兒不由皺眉,只覺自己該是眼花了,又繼續往前走去。
恰此時,長街上的茶樓里。
李余從窗框處收回了腦袋,低聲道:「公子,羅娘子在下面。」
李季風垂頭,朝著長街處看去。
樓下那女子雪膚花貌,艷艷絕色,即便是一身素裙,也能讓人在人群中一眼望到她。
李季風自然也不例外。
他凝著那抹嬌小身影,素來瀲灩多情的眸中竟帶了一股子痴意,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李余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家公子,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家公子一大早就來了,雖嘴上沒說什麼,可他跟了公子這麼多年,多少還是能猜到的。
公子這樣······不是因為那羅娘子又是因為誰?
只可惜那羅娘子早早嫁了人,他家公子再是喜歡也沒有法子,只能遠遠地看上一眼。
李余在心裡暗自嘆了一口氣,凝息秉神的退到了邊上。
待長街上的女子消失後,李余見自家主子還盯著人流看,終忍不住低低道:「公子,羅娘子走了。」
李季風沒回頭,目光仍盯著外頭看。
此時,看不到那抹素色倩影,他只覺得心口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麼東西一般。
他伸出一隻手按在心口處,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她如今想必是厭惡他透頂了吧。
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在這裡,恐怕她都不願意走這條街過了。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李季風也會做出如此偷偷摸摸的不齒行徑。
「公子?」李余有提醒了一句。
李季風皺眉看了李餘一眼,儼然極為不滿他此時開口。
李余頓覺不好,忙將手裡的兩頁黃麻紙遞給了李季風:「公子,這是那鄉廚的秘方,樓里已經照著秘方推出金絲油塔和麻辣小龍蝦了,掌柜的讓你得空後去看看。」
李季風眉頭皺的越深,也不看那兩頁紙,徑直就往外走。
李余撓頭,心裡則暗暗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往日裡公子每每找他麻煩,都拿這兩樣的秘方來說事兒,現如今,他總沒的說了吧?
然而,兩人才剛出茶樓,李余就聽自家公子道:「往後,你就留在第一樓打雜吧。」
李余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個狗吃屎。
他欲哭無淚的看了自家公子一眼,自家公子已經快步往第一樓去了。
「公,公子,不用吧,我還要幫你找蕭千戶那未過門的小娘子呢。」
「找人是張大人的事。」
公子!
李余在心裡咆哮著,這還是他家那個風流瀟灑,花名在外的公子嗎?
這怎麼一遇上了羅娘子,就跟吃了炮仗一樣。
他招誰惹誰了?
李余決定儘量不在李季風面前提『羅娘子』三個字。
然而,等他們到了第一樓時,就聽一老婦在大廳中嚷道:「是羅婉兒讓我來送筍乾的,真的是她交代我的!」
李余幾乎同時看向了李季風,赫然就看到他家公子面色變了變。
不待他多想,他家公子已經朝那嚷嚷的老婦人走去了。
「她和你什麼關係?」
李季風的桃花眼中,難得多了一股厲色,他記得這個老婦,她當初就來送過筍乾。
陳婆子陡然見到一個衣著非凡的男子過來,又見周遭之人對他恭恭敬敬,忙將雙喜推了出去。
她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當第一樓的供貨人,既然,羅婉兒不幫他們,她就自己幫自己。
這也是當日,陳婆子從趙家離開後想到的唯一一個法子。
「我孫女和羅婉兒情同姐妹,羅婉兒在鎮上擺了攤子,她沒空做第一樓的供貨人,所以,才讓我孫女來做你們的供貨人。」
李季風冷嗤了一聲。
忙不過來,所以,讓他們來當這個供貨人?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羅婉兒不願來當筍乾供貨人的原因,無非是防著他,厭棄他!
如今,她若當真將面前這小姑娘當成姐妹,定也不會讓她來給自己供貨。
畢竟,那人對她可是生了成見的。
當然,更讓李季風感興趣的是,她居然還擺了攤子。
「她擺了什麼攤子?」想著,李季風就問了出來,心也忍不住跳快了幾分。
李季風可悲的發現,自己只需聽到關於她的事,竟也能生出一種難言的滿足!
「你幹什麼這麼問?」雙喜倒是忌憚了起來。
自從第一樓莫名拒收婉兒姐的筍乾後,她對第一樓就沒有好感。
「不是說她讓你們來送筍乾的嗎?怎麼連她擺了什麼攤子都不知道?」
李季風嘲弄完,陳婆子趕忙道:「是螺螄粉攤,你都不知道,那玩意兒。」
陳婆子想說那玩意兒臭的沒法聞,又想到還得靠著羅婉兒的勢頭,只得悻悻的轉了話題。
「而且,她最近在做胭脂,還有唇紙,都是用野花做的,聽我孫女說,做的還有模有樣的。」
她還做了胭脂和唇紙?
她那夫君就買不起嗎,還需得她自己做?
還有,螺螄粉又是什麼?
李季風默默地消化著這些信息,原本還空落落的心,漸漸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告訴他:她那樣的女子,本該榮華富貴、玉盤珍饈,仆侍成群。
她就應該過人上人的生活!
而能給她這些的人從來不是那趙姓書生,是他李季風。
他李季風可以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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