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幾乎是木著腦袋跟自家公子進的成衣店。
若說之前,他還不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那麼,此刻,聽自家公子跟繡坊掌柜問起了女子,還是已婚女子的事兒後,他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想起前陣子,他讓自己打聽的那位後河鎮的羅娘子,再想想適才這繡坊中出去的不知名婦人,他簡直無言以對。
他,他家公子什麼時候好上這一口了?
外頭未定親的小娘子不好嗎,怎麼偏偏就看上了這種!
「少東家,那位姑娘當真只是來給她相公做衣服的。」花掌柜抹了一把冷汗,顫巍巍開口。
雖然,他也不知道,李少東家為何上門問那姑娘的事兒,可自己既已和她合作,便該替她保守秘密。
當然,花掌柜也存了私心,那姑娘的成衣設計的極好看,他只想讓她為他家成衣店設計。
李季風嘴角略略浮過一抹嘲弄,幽幽道:「整個青河縣的布匹貨源都捏在我李家手上,所以,你現在還不說實話嗎?」
花掌柜冷汗越多,默了許久,終是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和羅婉兒合作賣成衣的事兒。
李季風早就覺得花掌柜有事兒瞞他,卻不知,是這事兒。
他默了幾息,因那人竟會設計成衣而短暫的驚愕了片刻,很快,再想到她耍弄人的行為,他唇邊,僅剩下了輕佻的謔笑。
緩緩伸手,李季風朝花掌柜勾了勾手,示意他將東西拿出來。
花掌柜吞了一口口水,忙讓人將所有的成衣稿子拿過來。
李季風百無聊賴的翻看了一兩頁,眼底深處的訝意越濃。
沒想到,她還真會設計成衣,而且,這一件件的款式,都格外新穎別致!
待他翻到最後一張男子的成衣時,他面色微凝。
「這,這是那姑娘給他相公設計的。」花掌柜討好一笑。
李季風聽得這話,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這樣式,也不過爾爾。」
花掌柜擦了擦冷汗,心道這李少東家果真是眼光高的,這樣好的款式他竟也瞧不上。
李余木著臉,心道自家公子倒是奇怪,嘴上說著瞧不上的話,可一雙眼睛還盯著那男子的成衣圖稿看。
這不是擺明了口是心非嗎?
「掌柜的最好莫要再跟她合作下去,這樣的成衣樣式過於普通,不值得合作。」李季風忽然開口。
花掌柜一臉賠笑,想說這衣服還頗受歡迎,可一對上李季風那帶著威脅的目光,他就笑不出來了。
李少東家是什麼人,他會一大早來跟自己扯這些廢話嗎?
肯定不能啊!
那就說明,他是衝著這些成衣稿,亦或者說是衝著那姑娘來的!
「是,少東家說的是。」迎著對方漸漸滲上了冷意的目光,花掌柜趕忙點頭。
「掌柜的最好說到做到,畢竟,得罪我,也沒什麼好處。」談笑間,李季風臉上又恢復了之前那放浪不羈的風流樣貌。
花掌柜看的暗自心驚。
他從來不知,李少東家竟也有這樣一面。
一邊想著那姑娘莫不是得罪了少東家,花掌柜一邊頷首賠笑。
若說他之前還想陽奉陰違,只口頭上答應答應,那麼這會子,他完全不敢往這方面想了。
就算那姑娘設計的衣服再好看,他也不敢跟她合作了。
他總不能為著這事兒得罪了李家吧!
李季風得了肯定的答覆,轉身就要走,似又想到了什麼一般,轉身將那些圖稿捏在手中,獨獨丟了那張男衫圖稿。
花掌柜鬱悶不已,眼看著對方將他買來的圖稿拿走,偏他還不敢說個不字!
從繡坊出來,李余終忍不住道:「公子,咱們這樣不太好吧?」
俗話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人家婦道人家設計點成衣賺點錢又哪裡招他惹他了?李家家大業大,也沒必要跟一個婦道人家過不去吧?
李季風淡淡的瞟了李餘一眼:「你不覺得,爺欠一個解釋嗎?爺還從來沒被人耍弄過!看來,今兒個來這裡給表妹選賀禮是來對了。」
李余:「?」
他怎麼覺得他家公子在說那羅娘子······
此刻的羅婉兒哪兒知道李季風就這麼壞了她的營生?
她樂滋滋的算了算帳,今日錢先生給了他五百多文錢,花掌柜又給了她三百多文錢,這便是將近一兩銀子的進帳。
長此以往,這個月月底之前,她就能攢夠十兩銀子了!
等她贖回賣身契,再攢點錢,往後想去哪兒去不了?
越想越高興,羅婉兒直接去肉市買了一刀正排,打算給芸娘他們做個粉蒸排骨。
正排十二文錢一斤,羅婉兒一共買了兩斤六兩,老闆一共收了她三十一個銅板。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再買點豬肉回去做包子,就聽對面羊肉攤上傳來了一陣吆喝聲。
如今已是寒露時節,天氣漸涼,肉市上多了不少賣羊肉的攤子。
羅婉兒只瞟了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羊蠍子後。
羊蠍子也就是羊的脊椎骨,因其形和蠍子相似,因而得名羊蠍子。
想到以前她滷的五香羊蠍子,羅婉兒就改了主意,轉而去羊肉攤上問了羊蠍子的價格。
那賣羊肉的老闆一聽羅婉兒問起羊蠍子,整個人愣了愣,只懷疑自己聽錯了一般:「你要羊蠍子?」
羅婉兒點頭,就見對方一臉的不可理解之色。
「你拿羊蠍子幹什麼,這玩意兒都沒人買,它除了熬湯還能吃不成?」他從來就沒賣過羊蠍子,要麼是賣羊肉的時候,送點給人熬湯,要麼就拿去扔掉。
當然,羊肉老闆沒敢說這話。
「是啊,用來熬湯的,老闆,你這些都怎麼賣?」
「一文錢兩斤。」羊肉老闆目光有些飄,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賣羊蠍子!
他本以為,對方只會買上一兩根,誰知道,羅婉兒卻說了一句:「老闆,你便宜點,我全給你買了。」
羊肉老闆抽了抽嘴角,直直的瞟了羅婉兒一眼,見對方細皮嫩肉的,只猜她是不理事兒的主,不知這羊蠍子不能吃。
不過,他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做好事兒的,她要買,他還有不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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