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油墨新鮮,立意脫穎,應該是最近剛畫出來的,結合陽光、森林、溪鳥等自然因素、風格和國際油畫展的展出時間,不難猜到是參展作品,而且像伯母這種享譽全球的大畫家,一定會在畫展的受邀名單之內。」
「薄總果然品識不凡啊。」
夏禾婉誇讚道。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懂畫,打破了她對商人一貫狹隘的認知,像卓軒雖然很支持她的藝術夢想,但是對她的作品一竅不通,滿腦子都是商業上的金錢、利益往來,有時候強迫他看幾眼,他也只會預估會值多少錢,渾身都散發著銅臭味。
她還以為天下所有的商人都一樣,根本不懂得欣賞藝術,只曉得利益至上。
不想,今天碰到了例外,還是自己的小輩。
年紀輕輕,不僅在商場上風生水起,還對藝術世界也有探索,而且心思細膩,觀察入微至此,優秀,真的是優秀啊,以前只聞其名,如今親自接觸,才心悅誠服,不愧是帝都最年輕的首富,最傑出的青年才俊,也難怪溫顏是個炫子狂魔,要是她有這麼個兒子,也整天掛在嘴上,可惜自己膝下三個沒一個對畫藝感興趣的。
總裁這彩虹屁吹得不錯啊?比她還溜,老媽看著挺開心的。
葉羨眼珠子轉了轉,已經開始想像老媽接受他的模樣了。
「那可以請薄總點評一下這幅畫嗎?」
「榮幸之至,畫名雖為午後的森林,但點睛之筆在於這道射入小窗的光,運用了幾何圖形和若干相等的形狀,使人陷入靜態構圖的視覺陷阱,又用色彩漸變過度到動態,林中添置了許多有趣的元素分散畫面視覺中心,線條極富韻律感,整個畫面看起來均衡而舒服,仿佛身臨其境……」
葉羨聽著男人娓娓而談,看著他潛心凝神的側顏,一不留意就走了神。
這個充滿高貴氣息,一字一句都優雅格致,極富藝術魅力的男人和昨晚那個讓她打電話叫給他聽的真是同一個人?
她看呆了,桃姨忍不住在一旁驚慌提醒,「小姐,您小心削到手指!」
薄庭深轉身,一道凌厲的目光掃過來,嚇得葉羨立即放下了小刀,眨巴著純潔無辜的眼神看著他……錯了,不切了。
誰叫你過分迷人呢,看著看著就呆了……
葉紹文本來想給薄庭深個難堪,沒想到反而讓他在老媽面前出了風頭,而且老媽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欣賞了。
他更氣了,「媽,你別再問了,小心人家準備的詞彙量要用完了!」
「?」
葉羨疑惑地看著他,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二哥還不服呢?
其他人也都看出了他就是故意找茬。
但薄庭深並不在乎,相比之下就顯得葉紹文小家子氣了,夏禾婉瞪了葉紹文一眼,「薄總,別介意,我們繼續看畫。」
「媽……」
葉羨看著葉紹文氣惱的模樣和薄庭深風輕雲淡的神情,默默拿起了一片瓜,當起了吃瓜群眾。
為毛感覺二哥和總裁……就像宮斗劇里的小妾和正宮似的呢,小妾頻頻發難刁難正宮,可惜正宮實力碾壓,無情打臉,簡直一模一樣,以前她演戲看的都是兩個女人撕逼,這次居然罕見兩個男人心機交鋒,有趣有趣!
她正美滋滋地準備看戲,薄庭深忽然斂起笑容,朝她走來了。
葉羨叼著嘴裡的西瓜,「?」
「葉小姐,我可以嘗一片嗎?」
葉羨差點被他這一句葉小姐嗆得吐汁,連連點頭,「噹噹然,您隨意!」
薄庭深看著盤子裡的瓜,葉羨看著他,幾秒後,她才反應過來,這……一動不動,是等著她拿給他呢?
她拿起一片,薄庭深接過時,指腹重重捏了一下她的指尖,一縷電流順著指骨酥酥麻麻地傳入四肢百骸,葉羨臉蛋一下子紅了。
祝珊珊跑過來拿西瓜,小聲笑著湊到她耳邊,「這麼容易就臉紅了?不愧是純情的小羨羨,就是不經撩!」
「咳咳~」
她正色咳了咳,表示自己是被西瓜汁嗆到的,夏禾婉也看到了她緋紅的臉色,笑著搖了搖頭。
薄總如此優秀,難怪連不諳情事的羨羨都淪陷了。
「對了羨羨,媽媽前段時間也給你畫了幅油畫,一直在晾著,還沒給你看呢,桃姨,去我畫室拿一下。」
「給我畫?什麼時候?」
葉羨好奇地看著她,她怎麼不知道?
「上次你在沙發上看劇本,睡著了,我覺得那畫面很美,就畫了下來。」
桃姨提著一幅框畫下來,輕輕揭開塑封,一幅活靈活現的少女熟睡圖登時躍然紙上。
薄庭深眸光瞬間凝住了。
畫上,少女只穿著薄薄一件粉色長毛衣,露出纖長筆直的雙腿,交疊在沙發上,強烈地明暗色差對比,凸顯得她肌膚白皙如瓷,手裡輕拿著一頁紙,有幾頁已經落到了地上,頭靠在沙發上,雙眸微闔,羽睫似靜態又似在輕顫,櫻花瓣粉嫩誘人的小唇輕啟,脖頸優美延長,漂亮分明的鎖骨下,畫出了一抹專屬於少女的優美弧度。
眸光一寸寸撫過畫紙,薄庭深手不覺緊握了一下,似乎是要抓住什麼似的。
「哇!好像啊,媽,不愧是你!」
葉羨自己看了都驚嘆一模一樣。
夏禾婉看見薄庭深目光像黏在上面一樣,微微一笑,「薄總,您看這幅畫怎麼樣?」
「如果從藝術的角度來看,它美的無可挑剔,但從人物角度來看,伯母只畫出了羨羨萬分之一的神韻。」
什麼?
話落,眾人都驚了,葉羨驚訝地看著他,說什麼呢?快收回!你不多誇讚誇讚老媽,居然還抨擊,是生怕她同意咱們倆嗎?
「哈哈哈哈!」
沙發上,傳來了葉紹文的無情嘲諷,「果然是門外漢,老媽的人物肖像可是國際數一數二的水平,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
夏禾婉:「這……是我畫的有什麼瑕疵嗎?」
「不是。」薄庭深輕輕頷首,「伯母,恕我冒昧,羨羨於我而言是獨一無二的瑰寶,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幅畫能畫出她在我心中萬分之一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