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書在這個世界和原來的世界最大的不同大概是因為自己有人脈和有人幫助自己,所以賀錦川拿著藥和牛奶敲響了他房間的門,周錦書想也不想的直接開口,「門沒鎖,直接進。」
此時此刻小姑娘已經穿上了睡衣,也同樣遮住了背上的傷,賀錦川將牛奶放在了床頭柜上,「把衣服脫了,我給你上藥。」
周錦書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緩緩的搖了搖頭,「哥,我已經自己上好了藥,不用這麼麻煩。」
賀錦川沉默著什麼都沒說,頭頂的燈光打在了黑色的髮絲上,他低垂著頭,半跪在床邊的昂貴羊毛地毯上,一言不發,光被長而濃密的睫毛遮擋,在他眼底投下了一片漆黑,宛若深淵。
「你是在怪我回來晚了嗎?」
對方的聲音沉穩而磁性,似乎還帶著隱隱的心痛,說話也有些悶悶的,聽著就壓抑又有些沉重。
這對兄妹其實本來就相依為命,自己貿然穿來其實已經改變了很多,不管最後賀錦川是怎麼對待原主,周錦書不得不承認其實自己承認他的情,如果對方今天沒有趕回來的話,自己可能會受更嚴重的傷。
想到了這裡,他也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繼續和賀錦川在這個房間裡僵持下去,所以直接伸手解開了睡衣趴在了床上,光滑的背部此時此刻已經青紫交加,偶爾有凸起的血印子,看著可憐極了。
賀錦川像是沒有注意到對方已經發育完全的身體,只是專注地拿著藥一點一點的塗抹著,心跟著像是在油鍋里來回煎烤一般,是他沒有用,沒有護住自己的妹妹。
自責的情緒和自我厭棄讓他現如今整個人都陷入了黑暗中,火灼燒著他的心臟,痛得他發狂,嘴角死死的抿著。
「哥,這件事情我不想這麼算了,正好我準備了一種藥,是治療精神疾病的,我覺得他應該吃一些這種藥,以免總是發瘋。」
賀錦川塗藥的手一頓,隨後緩緩的開口,「我讓醫生把要換的他平常吃的那些保健品里,不會有任何的問題,也沒有人發現。」
周錦書就知道賀錦川在沒有變心或者愛上周淺影之前,其實是一個道德感特別低的人,他永遠都是周錦書的騎士。
「剛才我被按在茶几玻璃上挨打的時候,突然間想起了一些事兒,那個時候年紀小不知道是在做什麼,但是現在長大了倒是覺得有些好笑。」
「嗯?」賀錦川輕嗯了一聲,有些不解但是手掌卻用了力,將瘀血的地方揉開。
周錦書大概是長大之後不願意自己吃苦,將自己嬌養得有些嬌氣,這些疼瞬間讓他眼眶裡蓄滿了淚水,沒有忍住哼出了聲,「嘶…有點疼……」
賀錦川手猛地抬起隨後低垂著眉眼說,「不揉開的話明天會更痛,聽話。」
周錦書感覺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但還是將自己想起來的事情告訴了賀錦川,「我其實並不是長大之後再一次見到顧梅,其實很久很久以前,應該說,我在小的時候曾經見過周勇和顧梅兩個人在客廳里,還有媽媽的臥室,做那種事情,我聽到了床吱呀吱呀的聲音,還有顧梅喘息和哭泣聲……」
賀錦川猛地用了一點力,周錦書疼得叫出了聲隨後扭頭看向了賀錦川,「哥,你怎麼了?」
賀錦川很快垂下了眸子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情緒,「那個老畜生原來之前就做著這樣的事兒,我倒是小瞧他了,這些話不要和別人說,哥知道怎麼做了。」
周錦書有些懵逼,「啊?」
王淑婷在兩個孩子的幼年裡,是最後的美好,其實周錦書成為了這本書里的惡毒炮灰,同樣的也將王淑婷當做了自己的母親。
而賀錦川被收養的時候已經知道一些事情,所以他無比地感激王淑婷對他的照顧以及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愛。
周勇做的這些事情已經觸碰到了他的逆鱗,王淑婷死後,他將全部的愛都傾注到了周錦書的身上,所以才會對對方如此的偏愛甚至沒有任何的道德感。
可現如今,周勇和媽媽婚姻存續階段居然出軌還被自己的妹妹看到,這個狗東西還真是該死。
所有的惡意此時此刻蔓延開來,但他依舊溫柔地拿起了牛奶,「喝完牛奶直接睡覺。」
周錦書接過牛奶之後這才看到了賀錦川塗藥膏的修長纖細手上沾著透明的藥膏,看著就秀色可餐。
腦子裡的黃色廢料過了一遍又一遍,她有些害羞地直接將牛奶一飲而盡後,「喝完了,你……」
賀錦川將空調的杯子和藥膏放回了托盤裡,站起身俯身在周錦書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口,「寶寶,晚安。」
周錦書大腦轟的一下震了他一片空白,這對兄妹之間是否太過親密,親密到他這個旁觀者作為一個成年人總感覺兩個人有點不正常。
賀錦川等著自己的寶貝妹妹和自己說晚安,等了許久許久對方都沒有親過來,「寶寶,你不和我說晚安嗎?」
周錦書顯示了一愣,隨後呆呆地在對方的臉上親了一口,「哥哥,晚安。」
賀錦川滿意地直接將東西端走在關上燈的瞬間,房間陷入了黑暗,站在門口的高大身影緩緩的開口,「哥哥給你把房間門鎖上,明天早上叫你起床到時候再重新塗一遍藥。」
周錦書腦海里警鈴大作,大概是黑暗給了他勇氣,看不到對方臉上的任何表情也同樣讓他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哥,不用了,我們已經長大了。」
賀錦川透過黑暗直直地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抓緊了托盤,「書長大了就不願意和哥哥親近,小姑娘有了自己的秘密,就連受傷了也不願意讓哥哥看一看。」
周錦書睫毛眨動,那種不安的情緒翻湧開來,上了這麼多年的班,做了這麼多年的社畜,拒絕已經成為了他的家常便飯,但此時此刻他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