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上的廳堂,下的廚房

  「你一介童生,他一介農夫,還想保護好自己在意的人,你開什麼玩笑,你以為你是誰啊。」

  無崖子說的要多嘲諷有多嘲諷。

  「你確實很聰明,如果能繼續參加科舉,未來也許能考個舉人什麼的。

  但科舉已經停了兩年了,還有可能停的更久,你能等,你在意的人能等嗎?」

  咔。

  宋言手中的毛筆一斷為二。

  無崖子嚇得慌忙跳開幾步,「幹什麼?探討歸探討,不帶急眼的。」

  這小子下手太黑,萬一給自己一下子怎麼弄。

  明主還沒出現,自己可千萬不能出事!

  這麼一想,無崖子感覺這個距離還是不安全。

  默默的退到自己房間,半關上破敗的房門。

  「我、我就是實話實說,你不能扣我的包子哈。」

  宋言撇了他一眼,又重新拿起一根毛筆繼續寫了起來。

  「只要有足夠的勢力,就算是農夫……誰又能奈我何?」

  這霸氣十足的話,讓無崖子一愣。

  「你什麼意思?」

  但宋言明顯不想繼續說下去了。

  這給無崖子急得,一天都在宋言身邊轉悠。

  想問吧,人家不回。

  就連買回來的肉包子都不香了。

  嗯,再來一個。

  「宋言!」

  宋言不搭理他。

  無崖子徹底急了,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啊。

  「你到底在寫什麼?都一天了,能不能跟我說說話。」

  無崖子出其不意伸手搶過一旁宋言寫的書稿。

  因為白福提前交了書款,所以駱月當然是想能多塊,就多快的寫完了。

  當時駱月簽合同的時候,特意留了個心眼。

  在合同上加了一條附加款項,必須用她起的筆名才行。

  只要這本書大火,下一本駱月就有和白福談判漲價的資本。

  或者……沒準自己也能開間書齋也不一定。

  不得不說,駱月和宋言想的都挺遠的。

  無崖子一開始很隨意的看著,結果沒想到一看就入了迷。

  當看到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這句話時,沒忍住用力拍了下桌子。

  「寫得好,莫欺少年窮,這個蕭炎未來一定會有大出息。」

  「接下來呢?接下來他怎麼樣?十年之約然後呢?」

  無崖子不停推搡宋言,宋言都寫不下去了。

  抬腳踹了過去,「閉嘴,想看就等著。」

  無崖子撇嘴。

  想說什麼又不敢,不過真好看啊。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勵志性的話本,總算不是那些情情愛愛的了。

  誰知宋言竟然不繼續寫了,收起手稿去了廚房。

  「你寫啊,你怎麼不寫了?」

  宋言也就在駱月面前話多一點兒,其他時候能不張嘴就不張嘴。

  偏偏無崖子跟只蚊子一般在他身邊不停的嗡嗡嗡,嗡嗡嗡。

  宋言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伸手把無崖子直接推出門外。

  啪。

  無崖子被關在了外面。

  無崖子那個生氣,等到駱月領著兩個小娃娃回來,那個告狀啊。

  「駱月,你看看你家宋言太不尊老愛幼了,竟然把我關在外面。」

  駱月淡然看向他,「是你煩宋言了吧。」

  雖然表面上看宋言對無崖子態度很差,但駱月知道,宋言對他還是有些尊敬的。

  要是別人,天天好吃懶做,早上不起晚上死睡的,早就攆出去了。

  無崖子被戳穿了小心思,不滿的哼了一聲。

  「我那是催促他上進,哪能寫書寫一半啊。」

  關鍵還是停在最精彩的地方,他這個心啊,別提多難受了。

  滋啦。

  房門被打開。

  宋言薄唇微勾看著駱月,「回來了?趕緊去洗手,正好可以吃飯了。」

  駱月笑著回望,「好。」

  說著領著兩個孩子去洗手。

  無崖子又湊到宋言身邊,眉頭緊蹙小聲嘀咕。

  「原來你把我趕出去是想做飯啊,君子遠庖廚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

  駱月是挺厲害,但她到底是個女的,你……」

  「洗好了,過來吃飯吧。」

  宋言突然走開,無崖子僵在原地。

  駱月笑盈盈、人畜無害的站到他面前。

  「繼續說啊,剛才好像沒說完啊。」

  卡巴,卡巴。

  手指被按壓發出清脆的聲音,無崖子不敢想像這要是落在自己脖子上……

  「哦,那個啊,我說爺們兒嘛,就得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沒錯,宋言說的沒錯。」

  說完屁股好像被火燒一般竄進西屋躲了起來。

  駱月笑著搖搖頭,「你不吃飯了啊。」

  得。

  這給無崖子嚇得都開始裝睡了。

  宋言端著飯走過來,「別搭理他,他吃了七八個大肉包子,還能吃得下什麼。」

  駱月???

  「什麼大肉包子?」

  她怎麼不知道家裡還有剩下的包子?

  宋言讓兩個小娃娃自己吃飯,這才跟駱月說起今天跟無崖子的約定。

  「我知道肉包子很貴,但……」

  「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

  駱月笑著不在意的擺擺手,她偷看了一眼西屋,湊到宋言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書籍無價,必須把他會的都掏出來。」

  宋言眉眼舒緩,他就知道,駱月一定會懂自己。

  駱陽眼珠子微微轉悠,也不知道小腦袋瓜里在想什麼。

  吃完飯,駱月摟著兩個孩子躺在炕上正給他們講故事。

  宋言忽然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

  駱月好奇的看著他,「都快睡覺了,你幹什麼呢?」

  這時候太陽都下山了,只有一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離得遠,駱月看不清宋言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明亮的眼眸。

  隨著越走越近,駱月才看到宋言的臉竟然是紅的。

  「你生病了?」

  駱月一下子從被窩竄出來,完了,完了,這缺醫少藥的古代要是生病就廢了。

  溫熱的手卻碰到了一片冰涼,「沒發熱啊。」

  宋言抓住她的手拿下來,「我沒事。」

  「來,我給你洗腳。」

  說著把盆放下,要去抓駱月的腳丫子。

  這給駱月嚇得一下子躲到了炕裡邊。

  「什,什麼?你給我洗腳幹什麼?」

  得。

  這貨是忘了昨天的隨口之語了。

  宋言眉毛微動,薄唇恰到好處勾起一抹弧度。

  「怎麼?不是你說的嗎?我給你洗腳。」

  他半蹲在地上,瘦的嚇人的臉頰這陣子長了點肉,已經看出了俊逸的小模樣。

  這抬頭仰望、雙眼勾魂的模樣讓駱月心撲通撲通的跳。

  「不,不用了,我那是開玩笑的。」

  「我沒開玩笑。」

  宋言一伸手,竟是將駱月拖了出來。

  駱月本想掙扎,但腳丫子被宋言的手一抓住,她怎麼感覺沒力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