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186水空了（4000字）

  天剛黑，張師傅就親自駕著馬車，帶著殺豬匠來了，劉陽和他爹，還有村長和兩個兒子，都過來幫忙了。

  姜虎讓其他人在家休息，自己跟七喜趕著豬，背著饅頭雞湯去山上。

  七喜和楊嬸子知道可以留在姜家，激動得不行，幹活兒都更賣力了，一點也不怕辛苦。

  只有在姜家，才知道這個時候，能夠留在姜家到底有多安心！

  七喜和楊嬸子都是劉府買的下人，沒有其他親人，楊嬸子以前倒是也成過親有過孩子，只是戰亂的時候都沒了，只剩她一個人。

  就算只有一個人，也要好好活著才行啊。

  所以這一次，他們都需要顧好自己就行，不會有別的事兒。

  不過，劉伯又不是傻子，會放到姜家來照顧自己，照顧孫兒的人，自然不會是那種牽掛太多的，這樣才不會惹事兒。

  一覺睡醒，豬肉都擺在廚房了，張師傅和殺豬匠昨晚連夜就走了。

  小米起床吃了早飯，聽到村里鬧哄哄的，去大門口看了一眼，好多人，排著隊，拉著牛車馬車，來來去去的。

  仔細看，那些人都是從山上背水下來，然後用牛車運出去。

  小米連忙往廚房跑，一邊跑還一邊在心裡吐槽，這房子大了也不好，從大門到後面廚房，都要跑好遠呢。

  「娘，外面好多人在拉水，他們是哪兒來的啊。」

  二娘和楊嬸子在醃肉，大哥二姐和劉澤在灌香腸。

  二娘調好味兒，他們把腸衣套在竹筒上，然後往裡塞肉，那興致勃勃的模樣，好像在玩玩具一樣。

  至於鐵蛋，也在搗鼓呢，拿了一截竹筒，從這邊塞進去，那邊掉出來，當真是玩得不亦樂乎。

  二娘正把豬腳放在大水缸里，豬腳醃製時間比較長，要放在最下面。

  聽到小米的問題，直起腰舒展了一下，然後才解釋：「是鎮上的人，還有其他村子的，知道咱們這兒還有水，特意來打水的。」

  還是昨晚張師傅他們來幫忙殺豬，跟村長說了這事兒，村長自然沒拒絕。

  先不說那水潭不是他們村的，就算是，這從地下河湧出來的水，不早點讓人多存點水，等它乾枯了徹底消失，想存都沒有。

  再說了，村里人這段時間都存了不少，在這件事上，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原來是這樣啊。」小米恍然大悟，隨即又跑了出去：「娘親，我去老屋那邊看看。」

  反正娘也不讓她幫忙，她瞧瞧熱鬧去。

  「這孩子，真是一刻都靜不下來。」二娘搖搖頭，隨她去了。

  雖然外面人多，但她早上看過了，那些人上山並不需要從他們老屋那邊經過，所以也不擔心小米遇到壞人。

  再說了，除了外面的人，也有不少福安村的人，在挑水澆高粱呢。

  先把高粱澆了，要是還有水，再澆灌油菜和小麥，姜虎和七喜也在地里忙這事兒，就連劉伯都幫忙澆灌去了，讓兩人專門挑水。

  小米一溜煙跑到老屋那邊，吆喝了一聲：「小黑小咪！」

  因為這邊有雞鴨等，所以小黑一直在老屋，小咪則是因為怕冷，晚上要跟小黑擠著睡覺，所以也在這邊。

  不過現在這邊啥也沒有了，最後兩隻雞，都被捉到新房子那邊，養在了廚房前面的小院子裡。

  昨晚就聽爹娘說，要把小咪小黑帶到新宅那邊呢。

  不僅因為糧食都在新宅那邊，爹娘還擔心要是情況嚴峻起來，小咪小黑會被人當食物。

  「汪汪~」小黑直接衝過來，吐著舌頭，圍著小米轉圈圈。

  小咪則是慢悠悠的從狗窩出來，喵嗚叫了兩聲，然後又伸了個懶腰，舔了兩下爪子洗臉，這才踩著貓步，慢悠悠的朝著小米走過來。

  而這時候，小米已經擼完小黑，正準備過去了。

  「你也太傲嬌了吧。」小米彎腰把小咪抱起來，「我給你們換個地方，等外面安全了再出來。」

  又招呼了一聲小黑，一貓一狗都跟著小米進了正屋。

  大門只是虛掩著，並沒有鎖上，小米輕易就推門進去了。

  領著小咪小黑進了自己原來睡覺的小房間，門帘已經摘掉了，但是窗戶還關著。

  這裡已經是視線的死角，小米心中一動，懷裡的小咪就不見了，又摸了一下小黑，小黑也進空間去了。

  把小黑小咪放進空間，是小米昨晚決定的，她是真的擔心放在外面，會被人當成食物給抓了。

  再說了，空間裡東西多，還能省一點家裡的糧食和水呢。

  至於怎麼跟爹娘交代？

  呵呵，需要交代嗎？

  小米露出狡黠的笑容，她才不交代呢，等爹娘自己『發現』這件事，她還要假裝不知道，好好哭鬧一番才是。

  緊跟著小米又從床底下拉出一個木盆，是九個小鱉冬眠的地方，當初搬家的時候，被遺忘在這裡了。

  說起來還有幾隻竹狸呢，也還養在新房子那邊的，竹狸吃草根和竹子，喝的水也少，暫時先養著。

  木盆里的水還沒幹，小米直接從泥里扒拉出小鱉，放進空間跟其他的團聚，又把木盆也收進空間。

  就當這盆兒都被偷了，不然只剩一盆泥，也不好解釋啊，畢竟別人又不知道這裡面有小鱉。

  等弄完這些，小米才從屋裡出去，在院子邊的枯草上把手上的泥擦了。

  抬頭望去，入眼全是枯黃的顏色，就連往年路邊到處都是的野草，也不見一點。

  天災人禍，世事無常。

  眼看著日子好過起來，居然來了這麼一遭，等這次乾旱過去，一切又要從零開始。

  不過這次，比起上一次，一定會好很多。

  稻穀就不說了，地窖里幾千斤紅薯，就足以讓大家安心了。

  何況她也長大了，可不像之前，只是剛出生的嬰兒，啥也做不了。

  這麼想著，小米心情更好了，哼著歌，一蹦一跳的離開老屋，看到地里的爹爹和劉伯他們，腳步一轉，就玩兒去了。

  地里的高粱其實還不錯，並沒有因為乾旱有太大的影響，當初種的時候，是用糞水澆灌得，而且澆灌得很足。

  小米幫不上忙，就在旁邊跟劉伯說話，童言童語，引得劉伯哈哈大笑。

  劉伯此時也穿著粗布衣服，是特意買了布，讓二娘幫忙做的，免得在這樣困難的時候，穿原本的衣服太過打眼。

  水潭比較遠，兩畝高粱，兩個人愣是挑了兩天的水，才終於全部澆灌完。

  當然，也因為挑水的人多，水潭面積只有那麼大，打水也要排隊呢。

  而且不知道水潭什麼時候就幹了，澆灌高粱的時候，自然是要多澆一點。

  日子一天天過，雨是一滴沒下，時間卻是已經到了臘月尾，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大家還是該慶祝的慶祝，該採購的採購。

  不過鎮上的東西都在漲價，幾個酒樓也是大門緊閉，姜虎去同福酒樓看了一下，沒找到人，也不知道劉掌柜和張師傅他們怎麼樣了。

  福安村後山的水潭，也在周圍傳開了，從月初到月末，一直都有人來打水，晝夜不休。

  不過這時候，水潭裡水位又下降了四五尺深，不難猜出，是地底的水源降低了。

  福安村的人，每天也會去背兩桶水，專門家用，之前存的，一直沒動。

  姜家也是一樣，因為他們家的水井，也終於在月中的時候，徹底乾枯了。

  「明天就三十了，虎哥，今晚泡點臘肉，明天也吃點好的。」

  二娘從姜虎手裡接過臘肉，楊嬸子把臘肉提到旁邊柴房，七喜則是把臘肉掛起來。

  姜虎砍了幾根竹子回來，做了一個支架，專門放在柴房用來掛臘肉。

  臘肉醃製後，用柏樹葉熏了一個月，為了不引人注目，都是晚上煙燻，白天不生火的。

  姜虎殺豬的事情，除了村長家和劉陽家，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連話最多的劉陽，都沒到處張揚。

  雞鴨鵝兔子那些，都是同樣熏制了，這樣可以保存更長的時間。

  掛在柴房，也是沒辦法的事。

  臘肉最好是掛在乾燥通風的地方，掛在柴房，四周放上一捆捆乾柴，就算房門大開，別人也看不到，還能通風呢。

  「肯定要燉點肉的，楊嬸子之前不是幫忙做了酸菜嗎，說是可以燉肉，咱們試試？」

  楊嬸子做的酸菜，跟他們做的不一樣。

  他們做的酸菜，是把青菜焯水後，緊實的放入盆里，蓋上蓋子，過幾天就好了，而且沒有酸味，直接炒了吃或者煮湯曬乾都可以。

  但是楊嬸子做的酸菜，是用大白菜和鹽醃製的，很酸很脆，而且能保存更長的時間呢。

  正好楊嬸子過來提肉，聽到姜虎的話。

  「我早上去看過了，酸菜已經醃好了，不過燉肉的話，不能放太多，不然太咸了。」

  本來臘肉就咸，酸菜也是咸口的，一起燉可不是更咸了？

  二娘：「那用酸菜包包子怎麼樣？臘肉用蘿蔔燉，酸菜跟白菜一起包包子？」

  「也可以，包包子，炒肥肉，燉排骨煮魚，都可以。」

  屋裡幾人在商量明天的菜譜，前面的書房裡，劉伯正在教幾個孩子讀書。

  劉伯早年也是上過學堂的，雖然沒考上秀才，但童生還是考上了，教幾個孩子讀書，完全沒問題。

  除了姜家的幾個孩子，還有劉海，本來一開始是來找姜裕玩的，結果被抓住讀書去了，之後每天都被劉陽送過來。

  中午吃麵條，劉海一到飯點就跑了，叫都叫不住。

  「這孩子，還真是客氣。」二娘哭笑不得的從前面過來，她去叫劉海吃飯，但是沒攆上人。

  「他父母也是教育得挺好，這時候在別人家吃飯，確實不妥。」劉伯捋著鬍鬚，笑呵呵的說。

  雖然外面亂糟糟的，但是姜家還是一片祥和，他每天教孩子們讀書，也找到了自己的樂趣，一點都不無聊。

  二娘搖搖頭：「其實吃一頓也沒啥的，劉家可是幫了我們不少呢。」

  劉伯談笑不語，二娘覺得沒什麼，可站在劉家的角度，這時候糧食本來就珍貴，來免費讀書就算了，還要蹭吃蹭喝，就太過了。

  不過劉伯也沒多解釋，主要是楊嬸子叫開飯了。

  中午是手擀麵，楊嬸子為了讓大家嘗嘗酸菜的味道，特意炒了半顆，直接煮在麵條里。

  小米已經吃上了：「娘，劉爺爺，你們快來，酸菜面好好吃！」

  酸脆爽口，都不用放其他佐料，比酸菜泡麵好吃多了！

  「就你貪嘴，可別吃撐了。」二娘笑著取笑她。

  小米繼續大口朵頤：「我才不會呢，只有鐵蛋才會吃撐了。」

  「我也不會了，我長大了。」鐵蛋倔強的反駁。

  爹說過，自己馬上三歲了，是大孩子了！

  大孩子都是吃飽就不吃了，不會吃撐的!

  小雪也端著自己的麵條過來，還不忘了給澤哥哥讓一個位置。

  姜虎和七喜直接端著大海碗，蹲在廚房外面的屋檐下，一邊吃飯，一邊對這酸菜讚不絕口。

  楊嬸子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笑著解釋。

  「主要還是家裡的菜本來就好吃，等乾旱過去了，我教二娘做，還可以加一些別的香料，更好吃。」

  「好啊，那可就多謝楊嬸子了。」

  這酸菜很好吃，家裡人都喜歡，要是能學會怎麼做，以後就能經常吃了。

  雖然外面的情況不樂觀，但除夕這天，大家都還是在家好好準備過年，福安村也難得安靜下來。

  今天不止是福安村的人要過年，其他人也在家準備年夜飯呢。

  因為水潭的存在，周圍村子雖然莊稼乾枯，但飲用水還是存了一些，沒有想像中那樣糟糕。

  甚至因為水潭，從而使得小米是福星一說，直接傳遍了周圍十里八鄉。

  畢竟水潭是小米和姜虎一起發現的，大家一致覺得，這肯定是老天眷顧，通過小福星，來保佑其他人呢。

  於是在小米還不知情的前提下，這名聲是越傳越遠，越傳越玄乎，傳到最後，甚至變成那水潭，就是小米變出來的！

  幸好小米不知道，要不然的話……好吧，就算知道了，也最多翻個白眼。

  除夕晚上，自然是要守歲的，雖然鞭炮也漲價了，但姜虎還是買了一串。

  子時一過，鞭炮一響，所有人都在心裡祈禱，希望新的一年，風調雨順。

  然而，第二天，姜家還沒從睡夢中醒來，巨大的砸門聲從前院傳來。

  姜虎剛推門出來，就聽到村長急促的聲音。

  「不好了，水潭的水，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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