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小鹿出診
蘇三郎看著痛哭的陳虎，心裡也無比的難受，在心裡暗暗自責。
在這緊要的關頭，他是一點忙都幫不上，甚至連安慰都顯得那麼無力。
陳虎發泄了一會情緒，就站了起來抹了一把臉說道：「三哥，謝謝你，你們回去睡吧，我也要回去了，我不能讓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我。」
陳虎無疑是心痛的，他等了十個月盼著來的兒子，他連欣喜都來不及卻要面臨失去妻子的痛，他心好似被撕成了兩半。
他和錢氏一路走來，相互扶持，這其中的情感是無法替代的。
他不願意接受這個慘痛的事實，但他卻沒辦法逃避這個事實，他要回去，要守著錢氏，他不能讓她連自己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陳虎道了謝，就轉身開了吳老頭院子門出去往家的方向跑去了。
蘇三郎垂著頭從門出去回家。
他自責的對著趙氏說道：「孩兒娘，要是我沒去山裡就好了，這樣，虎子兄弟的妻子有事情，就能叫大哥過去看看了，可惜我們不是大夫。」
趙氏看著蘇三郎自責，她心裡也不好受，拉住蘇三郎的手對他說道：「孩兒爹，這不怪你。」
只是世事無常，畢竟進山前，蘇三郎也不知道錢氏會在這個晚上生孩子還會出血不止。
家裡這樣大的動靜，蘇小鹿蘇小靈都被吵醒了。
兩人已經穿了衣服出來，蘇小鹿和蘇小靈都聽到了蘇三郎這番自責的話。
蘇小靈還有些擔憂的時候，蘇小鹿走到蘇三郎身邊，伸出小手拉住了蘇三郎的大手說道：「爹，娘，你們忘了嗎？我就是大夫呀。」
蘇三郎和趙氏一瞬間有些晃神，他們看著蘇小鹿，蘇小鹿和吳老頭學醫，吳老頭總說她很聰明，但到底多聰明學的多好，蘇三郎和趙氏完全不懂，在他們看來，蘇小鹿只是他們的四女兒。
一個乖巧可愛，懂事讓他們喜歡的四女兒。
「爹，你帶我過去看看情況吧，以前遇見二妞姐和大妞姐，她們還給我和姐姐吃毛兒尖尖呢，咱們就過去看看，我保證我絕不亂來。」
蘇小鹿認真的說道。
陳虎一家，和他們家來往不熱絡，但其中確有真情在。
不說陳大妞和陳二妞對她和三姐姐的好，就她出生後，陳虎幫的那幾次忙，也都是恩情。
而且，她就是大夫，只是她現在還太小，說出去很難讓人信服而已。
蘇小鹿看蘇三郎還在猶豫，蘇小鹿又說道：「爹，娘，我連大哥二哥都治了，就連周恆哥哥，師傅也能放手讓我去扎針，雖然我沒把師傅的本事學完，但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趙氏心有些鬆動，她看了看蘇三郎喃喃開口：「孩兒爹……」
蘇三郎已經蹲下身去，他說道：「小鹿上來，爹腳程快，爹背著你去。」
「好，爹等一下我，我去拿師傅的醫藥箱。」
蘇小鹿一邊說一邊跑進吳老頭家裡，很快提著吳老頭的醫藥箱出來了。
蘇小鹿爬上蘇三郎寬闊的後背上。
蘇三郎立馬背著蘇小鹿朝著村里走去。
趙氏擔憂的站在門邊，蘇小靈伸手握住趙氏的手說道：「娘，你別擔心，一定會沒事的。」
蘇小靈沒有朋友，陳大妞和陳二妞是村里唯一願意和她說話的兩個女孩，但她們有很多活兒要做，就算生活在一個村里，見面的次數也不多。
不過這不妨礙每次見面，她們會對她微微一笑，打了刺台或者野果子什麼的，會分給她一些。
她打心裡希望錢氏能平安，想到三年前趙氏生蘇小鹿的時候，蘇小靈不由的握緊了錢氏的手。
陳大妞和陳二妞現在，一定和她當時一樣害怕吧。
趙氏似乎是察覺到蘇小靈的異樣，她嘆了口氣，溫柔的摸了摸蘇小靈的頭髮說道：「三妹別擔心了，會平安了，不早了，快去睡吧，娘不放心，收拾一下也過去一趟看看。」
蘇小靈知道自己不該給趙氏添麻煩，她乖巧的點點頭。
趙氏回屋充充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
蘇小靈送到門前，趙氏囑咐她趕快回去關好門睡覺然後就走了。
蘇小靈關好門回房，在路過蘇崇房間的時候，她聽到了周恆喊她的聲音。
「小靈，發生什麼事情了。」
周恆睡眠淺，早早的就被吵醒了，隔著屋子，他聽的不太真切，但蘇家人都這麼在意，一定是大事，他想問問，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蘇小靈開門進去，蘇崇睡的很香。
周恆坐起來了。
蘇小靈走過去，溫和的對周恆說道：「恆弟弟，吵醒你了，沒有什麼事情你快睡吧。」
「小靈，你們對我很好，我想知道是什麼事情，我能感覺到你有些難過，我想幫幫你。」
周恆抿了抿唇，他有他的固執。
蘇小靈在床邊坐了下來，或許的心裡太壓抑了，她向周恆訴說了心事，她的聲音小小的。
夜很安靜，熟睡的大哥呼吸淺淺的。
傾聽的周恆也安安靜靜的。
——
蘇三郎帶著蘇小鹿趕到陳虎家的時候，陳虎的大哥二哥兩家都安安靜靜的睡著，只有陳虎一家住的屋子被昏暗的光線照亮，不停傳出隱隱的哭聲。
蘇三郎心裡不好受，偏偏這時候，正屋還傳出陳母嫌棄的罵聲。
「哭哭哭，有什麼好哭的，這閻王要她命誰能攔得住，哪個女人不過這一關，過不去的都是一個死字，死的死了活的難道不活了不成，又不是過不下去了，哭哭哭煩死了，再哭老娘起來把你們兩個賤蹄子嘴巴撕爛！」
對陳大妞和陳二妞兩個孫女，陳母一點也不稀罕，現在因為她們的哭聲睡不好覺，自然不會給好脾氣。
陳母吼了幾聲，陳大妞和陳二妞的哭聲就小了許多，但還是輕輕的抽泣著，她們的親生母親命懸一線，她們不可能不哭。
蘇三郎背著蘇小鹿去敲陳虎家的門，蘇三郎小聲說道：「虎子兄弟，開開門。」
陳虎抹了一把淚水，起身去開了門，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就見蘇三郎後背滑下一個小身影朝著床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