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瑜然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我想請岑先生帶老三讀書。��
岑先生:果然如此!
「當然了,此讀書非彼讀書。」葉瑜然怕岑先生誤會,趕緊解釋了一下。
她是想讓朱三讀書,卻不是為了科舉,而是為了擴展眼界。
至於要不要走科舉的路子,要由朱三以後「選」。
他已經是成年人了,未來的路要怎麼走,由他自己選。而葉瑜然能做的,就是在他做選擇之前,儘可能多地給他鋪一些路子。
葉瑜然說道:「我不能讓老三一輩子跟在老七身後,他也需要有自己的道路,只是他現在不知道該往哪裡走罷了。他不知道,我卻不能剝奪了他的選擇。」
她站起身來,對著岑先生深深一拜。
「關於『眼界』,關於未來的選擇,我無法給予老三太多的指導,所有的一切,只能拜託先生了。」
「先生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只需要指點一下即可,至於未來會走到哪一步,完全看他自己。」
「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為難先生,但我認識的讀書人不多,也就只能麻煩先生了。」
……
葉瑜然說得客氣,岑先生卻不得不感覺到「壓力」,因為——葉瑜然竟然將朱三的未來交到了他手裡。♞👣 ➅➈ş𝔥𝕌x.ⒸỖ爪 ♔🐺
即使跟科舉沒有任何關係,可「人生導師」這種身份是什麼人都能當的嗎?
他連自己都沒辦法「指導」,又如何指導別人?
這讓岑先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曾經的自己,那時,他是何等驕傲,恃才傲物,自以為有多麼了不起。
然而考場上的那一場「打擊」,直接將他打落谷底,差點就……
要不是好友郁學林連同幾位同窗,合力保下他;要不是他思及家中的老母與妻兒,怕是早就撐不下來了。
「朱大娘,這……」岑先生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如此重託,敝人只能勉力一試。」
「多謝先生!」
……
從岑氏書塾出來,葉瑜然去了聞人山家。
因為是早就打過招呼的,所以聞家人並不意外她的到來,連忙熱情地請進了屋。
聞母整個人笑眯眯的,心情特別好。
葉瑜然見此,心裡有了些猜測。
果然,沒有一會兒,聞母就轉移了話題,詢問葉瑜然是不是有一個乾女兒。
葉瑜然一笑:「確實有一個,她叫李琴,是……」
簡單地介紹了起來。
聞母越聽越滿意:「哎喲,那真的是太好了,朱大娘,我家人山你也是知道的,那可是好小伙子一個。年紀輕輕,就已經在縣衙當衙役了,每個月俸祿不同,節儉一點過日子,那絕對是夠了。」
巴拉巴拉,說起了自己兒子的情況。
還說他們聞家沒有什麼別的要求,就希望娶一個身家清白,手巧心也巧的媳婦。
「我一聽你那乾女兒,就覺得挺合適的,你看我們要不要合計合計?」
聞母能不喜嘛,她兒子雖然是衙役,但這親事成了老大難。幾次相親都沒成,害得她愁上了眉梢,恨不得隨便抓一個姑娘回來,就讓她兒子把親給成了。
可惜,這兒子肖老子,骨子裡就硬氣,人家說不樂意就不樂意,你要敢「強娶」,他就敢「幾日不歸」。
再加上旁邊聞父打掩護,搞得聞母里外不是人,氣得嚷道:「老娘不管了,你愛咋的咋的。」
結果沒成想,這兒子到鄉下拜了一趟年,就瞧上人家「乾女兒」了?
一回來,巴拉個沒完沒了,著急著把親事定下了,似乎晚了,人家姑娘就跑了。
聞母無語極了。
聞父笑:「看吧,我早就說了,緣份這種事情急不來,該來的時候它就來了,不來你急也沒用。現在,不用你著急了嗎?」
聞母瞪了一眼:「還不是像你?」
聞父神情得意:「那當然了,要不是老子當年臉皮厚夠,纏你爹纏得緊,現在哪有我的事?」
聞母「唾」他一臉,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若是別的鄉下姑娘,或許聞母還要顧慮一下,可一聽是朱大娘的「乾女兒」,她便沒那麼多擔憂了。
用聞父的話說就是:「你怕什麼?那朱大娘,是隨便能忽悠的人?那興義賭坊都能搞翻的老婆子,她那乾女兒,即使沒有她十分本事,學到一兩本也是夠用了。只要你別嫌未來兒媳婦太能幹,壓了你的風頭就行。」
「我呸!她要有本事壓了我的風頭,我還得意呢。」聞母說道,「這當娘的厲害,她生的種能差了?我們老聞家,就要厲害一點的種。」
對這樁親事,兩家正好都有此意,沒有一會兒就說妥了,把「相看」的日子給定了下來。
聞人山跟李琴互相看對了眼,這還不行,得兩邊的父母再碰一個頭,再瞧上一眼。
畢竟這過日子,可不是他倆一起過,是當姑娘的跟人家男方一家人過。
若這當「婆婆」的不滿意,這事就還有得談。
只要「婆婆」這關過了,那就ba九不離十了。
李琴娘聽到消息,開心得不行,趕緊詢問葉瑜然,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她自覺自家姑娘哪哪都好,千萬別因為招待不周,反而把這件事情給攪黃了,那就真的不划算了。
葉瑜然大概說了起來。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啊,朱大娘,這樁親事要成了,到時候,我肯定得包一個大大的謝媒包。」李琴娘握著葉瑜然的手,感謝不已。
「什麼謝媒包不謝媒包的,琴丫頭是我乾女兒,有好親事我自然得操勞一二。她要嫁得好了,我臉上也有光不是?」葉瑜然說道。
屋子裡,李琴聽著二人的話,臉紅不已。
因為是她的親事,所以這事她們並沒有避著她,而是把她叫過來,當著她的面聊的,讓她心裡有個數。
葉瑜然走後,李琴娘還對著自家姑娘,一陣感嘆:「果然不愧是朱大娘,只是認了一個乾親,就給你介紹這麼好的親事。這要傳出去,你怕是要被人妒忌死!」
她囑咐著李琴,這事沒定下來之前,千萬別出去亂說。
之前朱四虎的事情多少傳了一些消息出去,這次要再出差錯,她再想「嫁」個好的,就真的難了。
還有那個劉白花,得防著點……
李琴有點哭笑不得:「娘,那劉白花已經定親了,再說了,她當時會來鬧,也是因為朱四虎。我現在跟朱四虎沒有任何關係,她再搗亂也搗不到我頭上。」
「這可不一定,」李琴娘說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看不得別人好,莫名其妙的,就是喜歡破壞別人的好事。」
她還問李琴,那劉白花的親事能夠比得上這鎮上的?
朱四虎那樣的親事,劉白花都能「妒忌」,想要「搶人」,這換成了鎮上的,你就肯定人家不想「搶」?
李琴瞬間沉默:這事,還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