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夥,「朱大娘」三個字,頓時讓柴洪的腦海敲響了警惕:「不會是連生了七個兒子的朱大娘吧?」
其實他想說的是,不會是那個連生了七個兒子的老虔婆吧?
但是這小子是人家兒子,他當然不好說「老虔婆」三個字,就換成了「朱大娘」。閱讀М
整個朱家村,除了那個老虔婆,還有哪個連生了七個兒子?
果然一提他娘,就沒有人不知道,朱五有些哭笑不得,他道:「對,就是朱大娘,她是我娘。我娘讓我來找你做筆買賣,她也想賺點脂粉錢,但她一大把年紀了,腿腳不好,跑那麼遠太累了,所以就支使著我出來了。」
這話,當然是葉瑜然教的,她不希望幾個兒子摻和生意的事情,可又不得不讓他們幫忙跑腿,就不得不讓他們學會「打旗幟」——打著自家老娘或者婆娘的旗幟,去做一些買賣上的事情。
知道娘的意思,是不希望幾個兒子成了商戶,影響到子孫後代不能科舉,朱五自然全部照做,沒有半分馬虎。
柴洪想不出朱大娘能夠找他做什麼買賣,但是「朱大娘」三個字,讓他不敢輕視。
至於這小子說什麼他娘腿腳不好,跑不了那麼遠的路,柴洪在心裡呵呵了兩聲:前幾天,他還聽到風聲,說那個老虔婆大下午的殺到張家村,把她家老三的婆娘給休了,還連夜趕了回去,這還叫腿腳不好?
當然了,這種話他不會說出來,只是笑眯眯地問朱五想要做什麼買賣。
「我這買賣啊,可是一筆好買賣。我娘說,她手裡有一個秘訣,能夠讓直轅犁變得更好使,但她自己不會做木匠活,我們家也沒有人會,所以想找一個會的合作,一起做買賣。她也不要求多,就是這東西做好了後,所賣的每一份利分,都要分她三分。」
「三分?」柴洪有些詫異。
先不說這東西能不能成,就老虔婆的德性而言,能夠五五分就不錯了,居然只要三分?
「對,就是三分。」朱五當然知道,他娘是做了「大犧牲」的,但他娘說了,這不過出一個方子,連做帶賣都不插手,相當於白得了三分,幹嘛不多讓一點給對方?
讓別人樂意幹活,才能夠得到更多的利益。
「我三你娘七?」柴洪確定地問了一遍。
「不是,我娘只要三分,另外四分算是你們的辛苦費,畢竟做東西到賣東西,我娘都不會插手,她只要最後得利。」一邊說,朱五一邊在心裡尋思著,覺得他娘其實說得挺對的,這還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
不過是出了一個主意,就能夠白得「三分利」。
要是他能夠有他娘的那腦子,以後還怕養不起媳婦、兒子?
也不知道他們哥幾個,到底誰遺傳了他娘的腦子呢?
反正到目前為止,朱五沒有看出來。
「立契約嗎?」柴洪對於利益,自然心動。
但是他有些擔心那個老虔婆到時候「眼紅」,一見他們得了利,就跑過來鬧。
動不動就扛菜刀了的老虔婆,他柴洪多少還是有點怕的,若是他一個人就算了,但他還有一家老小好幾個口,隨便哪一個被老虔婆給傷到了,那都得肉疼。
「立,由兩邊的里正做見證人。」朱五見對方問得這麼認真,就知道這事有門,「柴叔,你連我娘要做的什麼生意都不問,咋連契約都考慮上了?」
「你以為我老了,天天呆在家裡,就不知道那葉斗是你娘想出來的?」柴洪一副「你小瞧了我」的表情,說道,「我們木匠想要做生意,消息就得靈通,要不然別人把活給搶了,你還做什麼?」
他沒有說的是,就因為他們離朱家村比較近,葉斗傳出來的時候知道得比較早,他和他兒子還做了幾個葉斗賣出去,賺了一筆錢呢。
現在他兒子接的那個單子,就是某個有莊園的大戶人家聽說了葉斗的事情,想要打幾個來用。
他現在在家沒事,也會打幾個放著,十里八鄉的,不管是賣,還是「租」,都能夠讓家裡多筆收入。
所以柴洪一聽朱五是聽人老虔婆的交待,跑過來找他合作做「買賣」,心裡就有數了。
之前一個葉斗那裡擺著,他還怕老虔婆忽悠他不成?
「嘿嘿嘿……柴叔,你的消息真靈通。不過我娘這回不是找你做葉斗,那東西,我娘就是拿來試驗的,真正的好東西可是這個。」
柴洪打斷了他,沒讓他說出來,而是將兄弟二人請進了屋,還讓柴老婆子上了碗水。
朱五、朱七趕了一會兒路了,這個時候喝水正好。
「這東西叫曲轅犁,我娘說,它有幾個優點,第一個,就是能夠讓犁架變得更小更輕,第二個是便於調頭和轉彎。柴叔也知道,咱們莊稼人雖然都不缺力氣,但是要是能夠省點力氣幹活,大家還是樂意的,而且這東西操作靈活,就算是力氣小一點的婦人都能夠用。」
「你別吹得那麼好,關鍵是要真那麼好才行。」柴洪說道。
「肯定的,我娘出品,那能有假的?」朱五越說,越對自家娘充滿了迷之自信。
當然了,具體怎麼做,他是不知道的,這個得要柴洪自己費功夫琢磨一下。
說著,朱五就讓朱七將娘讓他背下來的,關於曲轅犁的造型給背了出來。
朱五根本不怕柴洪聽了後不認帳,他娘的脾氣,十里八鄉都知道,動不動就扛菜刀上人家家裡「算帳」,誰沒事腦袋犯抽了,敢得罪他娘?
柴洪若有所思,找到一根棍子,在鬆軟的院土上比比劃劃,很快就畫出了曲轅犁的雛形。
若是葉瑜然在這裡,一定會驚呼:「你這也太厲害了吧,這麼快就畫出來了?!」
其實曲轅犁跟直轅犁的訣竅沒有什麼太神秘的,關鍵是一種思維模式,因為有人往上面想,所以也就不知道把「直線」變成「弧線」後,會有什麼不同。
「這個真的能夠真省力?」柴洪望著自己所畫出來的東西,跟朱五確認。
朱五聳聳肩,說道:「肯定的,我娘還能騙人不成?若是省不了力,那就有可能是你做錯了。要不然,你先做一個出來,到時候我們試用一下?反正現在秋收完了,冬天也沒什麼事情干,你可以慢慢弄,要是能夠在開春的時候弄出來,肯定發了。」
「行,那我試試。成了,我們就立契約。」
「行,我相信柴叔的人品,到時候真要成了,肯定不會賴帳。」
柴洪心說:就你娘那脾氣,我敢嗎?
只是想到葉斗,他這心裡多少有些火熱,希望能夠借著老虔婆的東風,多撈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