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妹,看在我是你妯娌的份上,你就讓我留下來吧,我吃得少,又能幹活,你就一個月給我一兩銀子,讓我把虧損的銀子填上就行!」
「我如今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家裡存的銀子都被我花光了,來福又要上學堂,要是再不把這窟窿補上,那來福就不能上學了啊。」
「你是我弟妹,不能不幫我啊!」
王氏一來,就跪在鋪子裡面哀求李玉嬌。
這時候鋪子裡面還有客人在吃粉,吃粉群眾就都好奇地看著他們。
李玉嬌看著王氏,只覺得一陣厭惡。
有話不能等打烊後好好說嗎?非要在鋪子裡面哀求?說得好像她這個妯娌有多不留情面一樣。
偏偏家醜又不好外揚,她要是在這裡指責王氏當初不近人情,那過來吃粉的食客會怎麼笑話他們荊家?
李玉嬌騎虎難下之際,荊啟山卻過來把王氏扶了起來。
「大嫂,你且起來吧。」
王氏抬頭看到荊啟山那張臉,不由地震驚起來:「老三,你、你……你站起來了?」
荊啟山淡淡地道:「承蒙大嫂二嫂所棄,我在我家娘子的照料下,終於站起來了!」
王氏緊張起來,這荊啟山站起來了,那就等於三房多了一個勞動力,而且是又高又壯的勞力,不容小覷啊!
她不由地抓著荊啟山的手,解釋道:「老三,我當初也是沒得選擇才跟你分家的,當時我們大房二房都過得不好,實在養不起你們三房了,不過如今好了,你站起來了,玉嬌她也賺到錢了,你們的日子是好起來了,也該到你們提攜我們了,我們都是一家人啊,是不是啊?」
荊啟山點頭道:「大嫂說得沒錯,都是一家人,是應該互相提攜的。」
王氏心中大喜:「那我能不能在你們鋪子裡面謀份差事?我就要一兩銀子。」
荊啟山問:「鎮上這麼多差事,光是一個跑堂的小二一個月都有二兩銀子,大嫂為何只要一兩銀子呢?」
「我……」王氏心裡一慌,隨後就哭了起來:「我這不是急著把家裡的窟窿給填上嗎?只要一兩銀子,我干夠十個月,就可以把婆母虧損的十兩銀子補上了啊。」
荊啟山道:「原來如此,那如果大嫂不介意,就在這裡幫幫我娘子吧。」
王氏心中一喜,連忙道:「真的嗎?那我可以留下來嘍?」
荊啟山的語氣溫柔且平靜:「是的,大嫂!」
王氏開心得飛起,她立刻在店裡忙活起來,又是端盤子,又是招呼客人的。
唯有李玉嬌開始同情起王氏來。
王氏難道沒有覺察出來,荊啟山的語氣越平靜,越叫人毛骨悚然嗎?
王氏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
「大嫂,麻煩您把這柴劈一下!」
「大嫂,後院這些換下來的衣服,你也幫忙洗一下吧。」
「大嫂,鋪子打烊後,你把桌椅全都抹一遍吧!」
「……」
王氏才來兩天,就幹得疲憊不堪了。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荊啟山整了。
「老三,為什麼我乾的活比二花和荊啟志都多啊?春哥也是長工,他現在除了看書做功課,怎麼還啥活都不用幹了?」
荊啟山的語氣依然平靜,他甚至帶著一絲微笑:「大嫂,您這麼說話就不對了,都是店裡的長工,誰幹的活不是一樣的?您劈柴的時候,荊啟志不是在剝花生嗎?您洗衣服的時候,王二花不是在洗菜嗎?您抹桌椅的時候,我娘子不是在數錢嗎?怎麼能說您乾的活最多呢?」
春哥、荊啟志和王二花是既得利益者,兩人都點頭附和。
王氏來了之後,他們確實輕鬆了很多。
李玉嬌就更不用說了,自從荊啟山不裝病之後,他就儼然成了這個家的大管家,給誰都派活,就是不給她派。
她現在除了在後廚煮粉,打烊後數錢,都不需要幹活了。
王氏被氣著了,她指著荊啟山:「好你個老三,你、你搓磨我!」
「大嫂,是您自己主動來這裡當長工的,也是您自己說來了之後一定任勞任怨的,怎麼,現在就是多干一點活,你就受不了了?若是受不了,那隨時可以走人啊,工錢我按天數折算給你。」
王氏想到自己還沒有完成陳少東家交代的任務,她哪裡甘心就這麼走了,於是她咬著牙道:「我幹活,我現在就去幹活!」
……
夜裡。
李玉嬌坐在閣樓的走廊上吹頭髮。
這時代沒有吹風機,只能靠風吹乾。
這時,荊啟山也出來了。
他看著她如瀑一般的長髮,禁不住上去摸了摸。
「你幹什麼?」李玉嬌連忙躲開,並壓低聲音質問他。
荊啟山平靜地道:「你自己先撩撥我的。」
「我什麼時候撩撥你了?」
「你出來撩撥長發,就等於撩撥我。」天知道,她撥弄長發的樣子有多迷人。
「你……」
李玉嬌覺得他無恥極了。
她以前也在他面前晾過無數次頭髮,可是他從來沒有動手動腳過。
也是,他現在好了,是正常男人了!
「那我回屋去!」她憤憤地道。
荊啟山連忙拉住她,「別急,你還沒看好戲呢!」
「好戲?什麼好戲?」她被他拉著手,想掙脫開,但是他的大手就像一隻大鐵鉗似的。
「你先別動,也不要出聲,一會兒就知道了!」荊啟山道。
李玉嬌便聽了他的話,沒有動。
然後他就把她拉到閣樓的角落邊,再指著院子旁邊的灶房道:「我們這裡有奸細,你一會兒就能看到了!」
奸細?
李玉嬌連忙屏息等待。
荊啟山站在她後面,聞著她長發散發出來的皂角香味,只覺得心神蕩漾,他不由地貼近了她一些。
作為一個男人,他自認自己已經非常隱忍了。
因為不忍讓她喝避子湯造成宮寒,他一直忍著不碰她。
可是,完全不碰也不行。
李玉嬌一直盯著灶房。
如果有奸細,那一定是王氏。
只是她起先沒有想過王氏會來做奸細。
她一開始甚至還同情過王氏,荊老太那種人她了解,王氏虧了錢,想必在家裡不好過,所以再苦再累的活王氏也必須得干。
但是王氏怎麼會來做奸細呢?
過了一會兒,她果然看到一個身影溜進了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