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見過?

  荊啟山坐在木板上,他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可是拳頭已經氣得握起來了。

  好你個李玉嬌,就為了那麼二百五十個銅板,你竟跟男人去客棧!

  那老於那麼拙劣的騙術,你都能上當。

  活該你上輩子吃盡了苦頭!

  隔壁的攤販也都說他:「小哥啊,我看那個客商不安好心,不會把你娘子拐跑了吧?」

  「別到時候錢要不回來,身子也被欺負了。」

  荊啟山沒好氣地丟下一句話:「她非要去,我有什麼辦法?!」

  ……

  李玉嬌跟老於去了最近的一間客棧。

  上樓梯的時候,老於就笑嘻嘻地道:「小娘子,我還沒請問您的芳名呢?」

  「我姓李,名玉嬌。」

  「可是陌上人如玉,潔白嬌嫩的玉嬌?」老於已經面露淫色了。

  李玉嬌道:「我不識字,不知道你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

  「不識字也沒關係,我日後可以教你啊,像你的手藝這麼好,若是再識點字,會算點數,以後到了城裡就可以做大買賣了!」

  老於又開始吹噓自己:「像我家裡生意做得這麼大,家裡的人可都是識字的,我也是在書院裡面學了十年才出來走南闖北的。」

  李玉嬌便問他:「我聽家中的侄子說在書院上學要背論語,你會背嗎?」

  「論語啊……自然是會背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是不是這樣的?」老於已經把李玉嬌帶到房間門口了。

  「不是,論語是這麼背的:大頭大頭,下雨不愁,別人有傘,你有大頭。」李玉嬌道。

  老於:……

  算了,不跟村婦計較。

  老於推開房間門,李玉嬌就聞到了一股臭味。

  老於他們八個客商,只要了兩間房,四個人住一間,裡面全是臭襪子臭衣服的味道。

  李玉嬌能聞到,老於卻是沒聞到,因為他已經聞習慣了,不覺得臭。

  另外幾個客商不在,老於等李玉嬌進來後,就悄悄把門關上,然後從包袱裡面拿出一根簪子。

  「小娘子,這個送給你。」

  「送給我?」李玉嬌看著他手裡那根翡翠簪子,翡翠的質地並不好,根本不是上乘的。

  老於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看著李玉嬌:「小娘子,你平時的日子一定過得很苦吧?我看你又要照顧丈夫,又要擺攤,你這頭上連一根簪子都沒有。」

  李玉嬌笑了笑。

  這老於撩妹很有一套,他先攻心,站在你的角度理解你。

  像原主那種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人,是很容易上鉤的。

  李玉嬌笑道:「我們做小買賣的,日子自然是苦,但是只要貨能賣出去,錢能收回來就不覺得苦。」

  老於又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我聽說過一句話,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女人就該被男人護在心裏面,像寶貝一樣疼,可你的人生是如此地不幸,竟嫁給了一個那樣的丈夫,承擔了生命中太多太多不可向外人訴說的疼痛。」

  李玉嬌道:「你還是給錢吧!」

  老於依然不著急,他又從包袱裡面拿出一把生了鏽的刀。

  「小娘子,你要不要看看這把刀?」

  李玉嬌問:「你這個,總不可能是尚方寶劍吧?」

  老於不由地笑了,「小娘子真愛開玩笑,我家裡怎麼可能有尚方寶劍呢?不過這把刀雖然不是尚方寶劍,可也是好東西,是我曾爺爺留給我的,我曾爺爺年少的時候遊歷四方,他說這把刀裡面藏著我們家族的秘密,如果有一天我能解開,那我將得到一筆很大的財富。

  小娘子,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研究這把寶刀?」

  李玉嬌已經尷尬得腳趾摳地了。

  老於哄女人果然有一套。

  只是對她沒有用。

  她仍然道:「我沒有興趣跟你探討你的寶刀了,你還是把麵包錢給我結了吧。」

  老於見來軟的不行,他開始來硬的了。

  他遊歷四方,總結出一個百戰百勝的法子:

  那就是壁親。

  只要把女的壓在牆上,然後不顧一切地親吻她,女的雖然一開始反抗,可最終還是會投降。

  「小娘子,從第一眼看見你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你是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過的最漂亮的小娘子!」

  然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壓在牆上!

  ……

  荊啟山坐在樹蔭下,涼風習習,可他卻覺得心頭一陣陣怒火。

  李玉嬌就這麼跟老於走了,留他一個不能自理的人在這裡,簡直是太過分了!

  他還要面對周圍人同情的目光,這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像他頭上戴了一頂碩大的綠帽!

  他正要發火,然而隔壁豆腐花老闆喊了一聲:「看,賣麵包的小娘子回來了!」

  荊啟山猛地抬頭。

  只見李玉嬌出現在橋的那頭,她一邊走一邊搖晃著手中的錢袋子,那二百五十個銅板放在錢袋子裡面很鼓,一看就知道裡面有面不少錢。

  她顯得心情很好的樣子,嬌俏的臉上洋溢著快樂!

  荊啟山不禁又看得呆了呆,心底也湧上一陣欣慰。

  她沒有走,她回來了!

  豆腐花板老闆對荊啟山道:「你現在應該可以放心了,你娘子沒有跟那客商亂來,她就是純粹去收錢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可真有本事,一般女人跟著男人去客棧,後面通常會發生一點啥的。」

  荊啟山後知後覺地猜到了李玉嬌應該是去客棧打了一架。

  她力氣那麼大,打兩個男的都不在話下的。

  李玉嬌走過來後,就朝荊啟山揚了揚那錢袋子,道:「錢收到了,今天又可以早一點收工回家了!」

  荊啟山的氣消了很多,卻又還有幾分怨氣。

  他對李玉嬌道:「我想方便!」

  「行,我帶你去。」

  李玉嬌把錢收好在身上,又對隔壁豆腐花老闆道:「麻煩您幫我照看一下攤子。」

  然後就把荊啟山抱起來,並朝不遠處的公廁走過去。

  荊啟山扶著她的肩膀,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以及接觸到她柔軟的懷抱後,他的氣這才全消了。

  他特意蹭近了她一些,然後認真地問:「你是不是跟那老於打架了?」

  李玉嬌感覺到他離自己很近,氣息都噴到她脖子上了,痒痒的。

  但是又見他講話一點都不輕佻,她就沒有起疑。

  「沒有打架啊。」

  「錢要得這麼輕鬆?」

  「我把老於的胳膊給卸下來了,他不得不給錢!」

  李玉嬌想到客棧的那一聲慘叫聲。

  隨後才後知後覺地問荊啟山:「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荊啟山:……

  不愧是李玉嬌!

  之後他又靠近了她一些,並仍是認真的樣子:「方才你走後,我挺害怕的!」

  「怕什麼?」李玉嬌問。

  「他們都說,你可能要被老於勾搭走了,你要是被勾搭走了,以後誰來照顧我?」

  李玉嬌聽罷,就一臉不屑地道:「就憑老於那樣的能把我勾走?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還沒到飢不擇食的地步!」

  荊啟山聽了這話,又生氣了。

  她的意思是她看不起老於那樣的,但要是有比老於更好的,她就走了是吧?

  公廁到了,李玉嬌掀開帘子,再把他放在尿缸上。

  鎮上的公廁會放尿缸在裡頭,把尿收集起來供附近的居民澆菜,尿缸上面放一塊板,中間有一個洞,倒是挺方便的。

  荊啟山坐下來後,就道:「你可以出去了!」

  李玉嬌不由地道:「你害什麼臊?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見過?」

  「我說了,你出去!」

  「行行,我出去就我出去。」李玉嬌不知道他為何又生氣了。

  這未來大奸臣的心思就是陰晴不定。

  她才懶得琢磨。

  ……

  鎮上的醫館。

  老於被同行的一個客商送到了這裡,他痛苦地拖著兩條胳膊,一進來就喊起來:「救命啊,救救我!」

  但他的情況其實不嚴重,只要把胳膊重新裝上去就好了,所以醫館的大夫並沒有讓他插隊,而是讓他在外面候著。

  老於坐在外面,痛苦地罵起來:「好個李玉嬌,她別栽在我手裡,否則我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一聲「李玉嬌」,恰好被同樣在醫館候診的狗十七聽到了。

  狗十七不由地問:「請問公子,您說的李玉嬌,可是民樂村人?」

  老於疑惑地看了狗十七一眼,隨後繼續罵道:「我不知道她是哪裡人,只知道她是賣麵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