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王二花後,李玉嬌想讓她上牛車,但是王二花不想見到荊啟山,她說自己要回去。
等王二花走遠後,荊啟山對李玉嬌道:「你管她作甚?為了救她,剛差一點連命都沒了!」
李玉嬌道:「佛說,救人一命,如造七級浮屠。」
「這世上根本沒有佛!」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李玉嬌往牛腰上甩了一鞭子,牛就拉著車走了。
荊啟山卻是半眯著眼睛不屑地看著天空。
若真有佛,為什麼他上一世當好人的時候過得這麼慘?直到當了壞人,他才體會到權力帶給他的快樂。
快樂,是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
……
天快黑了。
李玉嬌吃過飯就去村子裡面找阿平。
阿平不在家,他堂妹說他去河邊洗澡去了。
李玉嬌就跟他堂妹說,讓阿平得空過來找一下她。
直到李玉嬌準備睡覺了,阿平才過來。
阿平頭髮濕漉漉的,顯然是剛洗完澡回來。
他脖子上掛著一條長手巾,一邊擦頭髮一邊問:「荊三娘子,你找我是因為什麼事啊?」
李玉嬌看著他,語重心長地問:「就是有一件事想跟你確認下,你是不是喜歡二花?」
「二花?」阿平一聽這名字就怔愣了一下。
「二花怎麼了?」
李玉嬌瞧他這認真的樣子,心裡就猜出了七八分。
她鄭重地道:「二花今天想跳河!」
「什麼?跳河?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跳河啊?」阿平都要被嚇壞了,緊張得腿軟。
李玉嬌道:「還不是為了出嫁的事,她十九了,恨嫁。」
阿平道:「可是她看不上我啊。」
「怎麼會?你長得俊,又是木匠,家境不錯的,她為什麼看不上你?」
王二花連荊啟山這種身無分文,且不能下床的都能看上呢。
不過李玉嬌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阿平無奈地道:「你知道咱們村的狗十七嗎?」
「狗十七?」李玉嬌搖了搖頭。
阿平道:「那狗十七是我們村的惡霸,專門調戲良家婦女,有一回他調戲賣雞蛋回來的二花,當時我也在,可是我……」
他撓了撓頭,沒把話說全。
「你沒有出手?」李玉嬌問。
阿平點了點頭:「那三年前的事了,當時我極害怕,站在原地不敢動,如果是你家荊啟三的話,那又不一樣,啟三哥一定會出手的,所以二花就一直對啟三念念不忘,她覺得啟三才是能保護她的人。」
「這樣啊……」李玉嬌思忖了一會兒心裡就有了答案:「要不你帶著二花去找狗十七去單挑一回,沒準二花就喜歡上你了呢?」
阿平猶豫地問:「會不會太遲了?二花被欺負的時候我沒有出手,現在去找狗十七,太晚了。」
「阿平,你不懂女人,」李玉嬌一副老道的樣子:「女人喜歡男人是不看他的家世的相貌的,女人只想找一個能靠得住的,你要記住,丈夫不是一種性別,而是一種感覺,你要是給了她這種感覺,她會愛你一生的。」
阿平怔愣了好久。
李玉嬌拍拍他的肩膀,反正話已經帶到了,她的任務完成了。
……
李玉嬌回到屋中,在夜色中,她又看到荊啟山那不屑的眼神。
她知道荊啟山已經聽到她和阿平的話了,而且他肯定會鄙視她的,誰讓她喜歡多管閒事。
果然,荊啟山一看她就說了:「就阿平那慫貨,你覺得他敢去找狗十七?」
李玉嬌一邊整理床鋪一邊道:「若是他真的想娶王二花,他應該去的。」
「那我們就打個賭,看看她去不去吧!」
「賭注是什麼?」李玉嬌問。
荊啟山淡淡地道:「我一個行動不便的,就算輸了又能給你什麼?倒是你,輸了該怎麼辦?」
「若是你輸了,你給我早一點站起來便是!若是我輸了,我協助你早一點站起來!」
「……」聽到這話,荊啟山恍然一愣。
他看向的李玉嬌。
她睡覺的時候習慣把長發放下來,如瀑般的長髮披在臉頰兩側,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她一張鵝蛋臉更加精緻。
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你真的希望我早一點好起來嗎?」
「那是自然,你早一點好起來,我就不用再伺候你了!」
荊啟山:……
他突然不想那麼快好起來了。
……
第二天一早,李玉嬌趕著牛車去擺車,一到村口就看到王二花了。
王二花攔著她就罵:「李玉嬌,枉我昨天那麼信任你,覺得你這個人可靠,可你卻跟阿平說三道四,造謠我,你……」
她流著淚,又道:「我真真是錯看你了!」
李玉嬌先是莫名其妙,然後又問:「阿平找你了?」
「不然呢?」她一邊說一邊哭:「你出什麼餿主意,你讓阿平找狗十七幹什麼?他能是那種男人嗎?」
「萬一他是呢?」李玉嬌問。
「他就不是!」王二花看著荊啟山,哭道:「只有啟三哥那樣的男人,才敢做這樣的事。」
荊啟山依然冷冷的,不發一言。
李玉嬌想安慰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或許荊啟山說得對,她不該多管閒事的。
李玉嬌還不知道該怎麼打發王二花,這時,一個男人出現在路口。
「你就是李玉嬌?」
此人兇巴巴的,四十多歲,瘦高個,尖嘴猴腮,眼神又凶又淫,一看就不是好人。
王二花見了他,立刻躲到了牛車後面。
李玉嬌隱約猜出這個人是誰了。
但她也不怕,只道:「沒錯,我就是李玉嬌!」
「就是你慫恿阿平過來跟我打一架的?」狗十七雙手抱在胸前,盛氣凌人地問。
李玉嬌不禁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這個阿平,果然是立不起來。
不但不敢挑戰狗十七,還把她給出賣了!
荊啟山在後面亦冷笑了一下:「李玉嬌,你輸了!」
李玉嬌淡淡地道:「輸了就輸了,我認賭服輸!」
荊啟山突然後悔沒有跟她要賭注了。
他應該跟她賭二兩銀子,這樣她以後就長記性了。
也或者,賭一個抱抱?
李玉嬌坐在牛車上,居高臨下地問狗十七:「你就是那個在村里恃強凌弱,調戲婦女的狗十七?」
「哈哈哈,沒錯,就是我!你慫恿阿平招惹我,莫非你也盼著給我調戲?你身後的那男的有病,我看你現在還是雛兒吧?」
荊啟山握緊拳頭,狗十七居然罵他有病,要不是他現在還沒完全恢復,否則分分鐘要了他的腦袋!
李玉嬌冷哼一聲:「所以,你現在開始調戲我來了?」
狗十七走到她面前,端詳了她一會兒,就一副淫蕩的樣子,然後一把握住了她牽牛繩的手:「跟我走一趟如何?」
李玉嬌盯著他的手,一張嬌俏的臉變得冰冷起來。
「把你的手拿開!」
「小娘子,我看你真的是寂寞得很,這樣吧,我現在先不動你,晚上我再去找你,如此一來,你既可保全自己的名聲,又可以跟我鴛鴦戲水,兩全其美啊。」
「啪」地一聲,狗十七的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李玉嬌力氣很大,把狗十七扇得往後跌了兩三米遠。
村口本來就有不少大爺阿婆在乘涼,他們是看到狗十七在這裡擋路,知道狗十七又要惹事了,這才退到不遠處靜靜觀察的。
現在看到狗十七挨打了,大爺阿婆們又集體跑了出來。
還有一些腿腳利索的去奔走相告:「大事不好了,荊三娘子打了狗十七,狗十七要殺人了!」